尉迟衔月不知她当真睡得如此快,还是假装,在她身边看了约一刻钟。
忽而又瞧见她微张的红唇,尉迟衔月若有所思,他旋即俯身,却在即将触碰到她的唇时停下。
睡梦中的令扶楹睁开双眼,面带惊恐地与他对视。
尉迟衔月神色自若,“你脸上有东西。”
令扶楹伸手摸了摸却什么也没摸到。
小睡片刻忽然惊醒,她已然没了困意,正脑子发懵不知说些什么时,门口传来敲门声。
她心脏猛然一跳,沈覆雪的身影自眼前浮现,迅速看向门口,无数种可能在她脑中快速飞掠。
“夫人,有人来了。”
她自然知晓有人,只是不知这来者何人,她分明叮嘱过沈覆雪,应该不是他。
况且他过来也不会走正门,她心稍安。
“我去看看。”尉迟衔月道。
令扶楹却起身阻止,“我去吧。”
她走向门口,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她心跳越发急促,忐忑地拉开房门,瞧见坐在轮椅上的伶舟慈,不由轻轻呼出一口气,幸好不是沈覆雪。
“伶舟少主,快请进。”她的赚币神器来了。
只要不是沈覆雪都好说,说不定在伶舟慈离开之前,能给她一次性赚够那剩下的250点气运值呢,她便可以在前往大罗洲之前洗练身体资质,若是路上遇到危险应对也会更加从容。
伶舟慈一进门就看见令扶楹身后站着的尉迟衔月,他看了眼就移开视线。
原以为只有令扶楹在。
他们今早都在一起吗?还是昨夜尉迟衔月就在此留宿?不过他们本就是夫妻,便是日日待在一起也是再寻常不过。
见到伶舟慈,尉迟衔月神情难辨,看似平淡,却又夹杂着一丝审视。
尉迟衔月到底是令扶楹的丈夫,他只身过来找她确实不算妥当,伶舟慈神色恹恹地道:“今日贵殿有新弟子入门试炼,我想去看看,正好路过此地,于是打算邀二位同往,希望没有打扰你们才是。”
“伶舟少主你客气了,我们也无事可做,正好一同前往也能打发打发时间。”令扶楹连忙道。
不用和尉迟衔月共处一室可太好了,令扶楹的心情明显高涨,伶舟慈去看尉迟衔月,“那就好。”
“正好我也打算前往大罗洲,少主你在正好为我解惑。”
伶舟慈不由弯了弯唇。
【宿主,气运值+20!】
令扶楹这心情是更好了,她主动站到伶舟慈身后,“我来推你吧,我会小心的。”
她连忙保证,毕竟上回她直接将人推翻,不信任她也是正常。
“那就麻烦夫人你了。”
尉迟衔月不动声色地站在两人身侧,随后哂然而笑,不过是个病弱之人罢了,活不活得过今年都说不准。
新弟子入门试炼是在折渊殿内一处小仙峰,可在仙峰之上的水镜台瞧见他们的行踪,虽为台,其实是高山湖泊,湖面如镜,由此衍生而来。
小仙峰需登万阶石梯,也可御剑而上,修为高强者甚至能够不御剑不坐舟飞身而上,到了沈覆雪和尉迟衔月这样的阶段,便可瞬移而至。
无人能知二人要是打一架究竟谁输谁赢。
若以令扶楹来断,想必会是沈覆雪胜,因为他是攻啊,不过也或许是她对男男之爱了解不多,尉迟衔月是强受也说不一定。
水镜台目前只有几位闲来无事的长老,以及始终没找到心仪徒弟的沧长老沧溟道长。
至于令槐序他并未前去,今日只是试炼,弟子们大约会在小仙峰待上两日的时间,最快的也需要一日。
派人在水镜台不过是为保证弟子们的安全,有几位长老守着就已足够。
两日已到,待弟子集齐,就会举行入门大典,正式成为折渊殿弟子,那日他作为殿主就需出面了。
这万阶石梯令扶楹自然不想爬,一旁的伶舟慈坐着轮椅显然也不方便,她看了眼小仙峰之上的水镜台,让伶舟慈上去实在为难他。
于是令扶楹颇为体贴地问:“伶舟少主,可要我夫君带你一程?”
兴许他一高兴就给她涨气运值了呢,尉迟衔月可是他的白月光,他暗恋多年之人。
不得不说她简直是个天才!利用这个老公给她涨气运值,简直完美!
尉迟衔月嘴角的笑罕见地凝滞片刻,“我带三人也是无妨的。”
“你们先上去吧,我随后就来,正好瞧瞧我这御剑之法是否有了进步。”
令扶楹可谓绞尽脑汁为二人创造机会。
尉迟衔月也不再坚持,“夫人你慢慢来,注意安全,我们先走一步。”
她期待地看着二人的手,只见尉迟衔月握住伶舟慈的轮椅,二人便消失在原地。
诶,沈覆雪不是说要彼此触碰才能瞬移吗。
此事暂时不提,令扶楹御剑飞行,乐呵呵等着气运值到账。
虽然系统没有提及过气运值增加的判定标准,但这段时日她看
出了大概,增加的契机在于他们高不高兴,若是高兴就会涨,而今日尉迟衔月见她落泪竟还涨了足足百点气运值,果真是个变态。
可一直到抵达水镜台,也未能听见系统播报,她宽慰自己,人不能太贪心。
可很快她便没有心思想这些,一抬头,就见一抹濯濯如初雪的身影自湖心上方出现,湖面倒映着他的皎皎仙姿。
怎么沈覆雪也来了?
好在他只是站在几步开外,和那些长老站于一处。
“怎么不过去?”尉迟衔月问。
“走吧。”令扶楹往沈覆雪那边走了两步,却被愿尉迟衔月牵住了手。
与沈覆雪的冰肌玉骨不同,尉迟衔月的手是正常人的体温,只是偏凉一些。
令扶楹清楚地记得曾经他的手比他的还要纤细,可是最近却变了许多,骨骼变粗,手白皙如玉,却不失经络感,宛如玉雕琢而出的优美线条,手掌也比以往宽大,他现在甚至能一手将她两只手笼在手心里。
竟能自如控制自己的身体吗?令扶楹好奇又觉惊讶。
见她始终盯着他的手看,尉迟衔月抿紧唇瓣,试图将手放开,却见令扶楹主动握紧他的手,还状似无意地摸了摸,嘀咕了句:“真好看。”
他不知她说的真好看是什么,只觉浑身发麻,尤其是二人交握的指缝处,密密麻麻的痒,直直窜入头顶。
令扶楹时不时就去瞧一下尉迟衔月的手,看得差点忘了沈覆雪还在此地,一抬眸就撞上了他凉凉的视线。
沈覆雪的视线向来是凉的,除了在床上。
对上他那银灰色的双眸,她有些心虚,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不能当个老实人,令扶楹暗暗告诫自己。
伶舟慈也看向两人交握的手,在此之前,他们从未在人前如此亲密过,牵手于别的道侣夫妻许是寻常,但对如今的尉迟衔月和令扶楹却有些奇怪。
今日他们同在屋中,或许是感情升温了吧。伶舟慈也理不清自己的感受,只是觉得有些刺眼。
长老们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对这批试炼的弟子不抱希望。
“这回你收徒的希望怕是又要落空咯。”沧溟道长要求过高,天赋不佳的不要,长相不合心意的不要,性格不好的不要,之前好不容易有个喜欢的陆衡,奈何人家不要他,拜在了云澜道长门下。
令扶楹对沧溟道长有几分印象,不是因为他,而是他的徒弟漱玉,若她记得不错,此人就在此次试炼中。
她为何会记得这个漱玉呢,因为他惦记她大哥令槐序,他拜入折渊殿,就是为她大哥而来,沉默寡言却暗中虎视眈眈,对令槐序身边的一切男人女人都会本能地敌视。
真是要命的关系。
此人勉强够得上个男三,他为令槐序做过许多事,试图拆散沈覆雪和尉迟衔月,让令槐序能够得偿所愿,她大哥怕是没想到他重用之人其实暗地里惦记他屁股吧。
在这个世界里,女性角色少得可怜,令扶楹算得上是最具有重量性的女炮灰,整个折渊殿,女弟子更是少之又少,难怪她从小到大都没什么女孩子的好朋友。
令扶楹盯着水镜里那收敛锋芒看着极为普通的漱玉,他脸上有着一块淡粉色的疤痕,露出的右半张脸被血液染红,掩盖在那血液下的有半张脸其实还算貌美,只是往往无人在意。
此人表现普通,却会在天赋测试时测出极品单系天灵根,是百年难遇的天才。
令扶楹看得过于专注,尉迟衔月很难不发现,他瞥了那弟子一眼,脸上的疤痕让他微微皱眉,他向来厌恶丑人。
“夫人,此人有何独特之处?”尉迟衔月根本没将他放在心上,只是随口问道。
“只是觉得他看着很有潜力。”
漱玉正与一头低阶野兽殊死搏斗,他没有动用灵力,而是采用最原始的肉搏方式,眉眼狠厉,一拳一拳砸在野兽头颅,鲜血淋遍他的全身,溅得满脸的血迹,随后将一把匕首狠狠刺入野兽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