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此次就是前去寻找伶舟慈?
她还接收到一个关键信息,玄悯此次下山是为历劫,历他修行最险要的情劫。
和尚历情劫,有趣。
佛祖为他指向的正是大罗洲的方向。
后三卷剧情没有传输给她,伶舟慈该不会是这个玄悯的情劫吧?
她瞬间兴奋了,上上下下看了他好几眼,此人生得极为高大,粗布麻衣笼罩的身躯健壮有力,却并不粗犷,是力量感与美感兼具的男子躯体,于是显得他那温润慈悲的脸和身材有些割裂。
他若与伶舟慈站在一起,伶舟慈怕是只能到他的胸口,他还是坐在轮椅上。
这个体型差……伶舟慈那瘦弱的小身板……令扶楹心思飘得极远。
她正笑着,却对上玄悯的视线,那双慈悲的眼淡淡地看着她,但很快就移开了,他似乎在搜寻空余的位置。
但其他地方都已坐满了人。
此时,方才意味不明盯着他的女子朝他招了招手。
顿了片刻,他走到令扶楹面前坐下。
出家人眼里无男女之分,他观令扶楹身上命格有异
,便过来了。
“施主叨扰了。”玄悯坐下后仔细整理自己的衣摆,这才看向对面好奇看他的令扶楹。
此为姑娘的命格……他看不清,既生机勃勃又好似时日无多,这还是这么多年来玄悯第一次看见。
“法师为何这么看着我?”这高僧修行苦厄轮回,佛理经文,难道看出了她戴了面具?这让令扶楹心里直打鼓。
“只是见施主命格与常人不同,这才多看了两眼,无意冒犯,还请恕罪。”
和这秃驴说话可真有意思。
“那你说说我的命格有何独特之处?”
玄悯却道:“天机不可泄露。”
令扶楹:……
泄你爹。
勾起她的好奇却告知她一句天机不可泄露。
要是知晓令扶楹心中所想,玄悯怕是不知会是何种反应。
“法师此行前往何处?”令扶楹问。
玄悯看了眼远处汪洋大海,“大罗洲,施主你呢?”
令扶楹随口胡诌,“我也不知去往何处,法师玄妙之法如此精通,可能看出我应该去往何处?”
本以为他不会回答,他却道:“可也是大罗洲?”
令扶楹眼皮微微一跳,此人当真有些本事,“那法师可就猜错了,我并不打算前往大罗洲。”
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随口乱说就行了。
看来玄悯确实前往大罗洲找伶舟慈渡情劫去了。
玄悯也没有追问,他看向海上随着日落升腾的瘴气,海的另一个混沌之界是孽海墟,妖物鬼怪好横行,夜晚也是们出没的顶峰时刻。
在这里有奇遇,也伴随随时可能而来的危险。
令扶楹也注意幽蓝海面的迷雾,她提前查阅过关于无妄海的资料,知晓这里险象环生,但为了摆脱尉迟衔月,以身犯险倒也值得
正好她也能用沿途的妖鬼练练手,提升自己的实战能力,身处残酷的修仙界,她必须克服怕鬼的心理。
甲板上的散修们一部分选择回舱,还有一部分站在甲板继续眺望海面,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还有部分邪修打算守株待兔,解决出没的妖鬼,将其吸纳为自己所用。
令扶楹看了眼玄悯,“法师不回去?”
玄悯摇头。
“今夜恐有大事发生。”
有大事发生还不回去,那确实是普度众生的得道高僧。
才说完,坠在海面的落日转眼间消失,昏暗的雾气越积越多,像是凭空生出,耳边海浪声微弱,寂静得可怕。
“法师,你似乎对无妄海了解颇多。”
玄悯开口:“只是略知一二。”
“那这海里可有龙族和鲛人?”史书上有记载,却并未有人亲眼见过。
“贫僧也不知。”
那就是他也没见过了,这无妄海一望无际,深不见底,曾有人下海探寻,却一去不回,这里的禁忌和秘密数之不清,天生带有神秘色彩。
“那法师可能和我说说你知道的?”大多数情况下,借别人之口了解到的远比书中的更加清晰。
玄悯顿了片刻,没有拒绝。
“无妄海邻南域、潮音洲和大罗洲,无妄海对面是孽海墟,中间被瘴气雷暴分隔,但孽海墟还是有许多妖物鬼怪穿过瘴气抵达无妄海,再有极少部分流入修仙界,鬼门大开之时,阻拦妖鬼的瘴气雷暴暂时消失,妖鬼涌入修仙界,数量到达一年中的巅峰,最近鬼门大开,这无妄海的妖鬼也格外多。”
“甚至会有大妖和鬼将出没。”
大妖和鬼将相当于修士的万象境,玄悯是劫灭境,远在大妖和鬼将之上,遇到妖鬼潮难怪如此镇定。
只是她在翻阅资料时,并未提及大妖和鬼将,她提高警惕,以防随时可能会出现的危险。
“不过大妖和鬼将已经许多年没有出现过了。”玄悯又道。
难怪书中没有提及,但他既然特意说明,还说有大事发生,按照她的直觉,定有大妖和鬼将,就是不知二者同时出现,还是只有其中一只。
海面转瞬一片漆黑,陷入死寂之中,吵闹的人群拔出佩剑,绷紧心弦,借着船上灯火观察海面情形。
令扶楹也抽出本命灵剑斩月,准备迎战,她眼前景物转瞬成空,她的身体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推动,无数景物自她眼前迅速后退,宛如置身梦境。
景物停滞时,她眼前一片刺眼的白光,仿佛踩在云层之上,那日光亮得快要刺痛她的双眼,无法看清眼前之物。
“施主你还好么?”
玄悯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适应了光线令扶楹回道:“我还好。”
她的身侧站着玄悯,她们这是一起进入幻境了?
此时此刻,令扶楹脑中唯有如此猜测。
眼前空无一人,环顾四周,这里除了她和玄悯,没有一花一草一树一木,这像是一个虚假的空间。
“咯咯咯……玄悯,看到我可还惊喜?”
一道阴柔男子的声音在他们耳边响起。
令扶楹感觉身边一阵发冷,沁入骨髓的冷。
“没有超度我,是不是很失望呢?”
这男鬼的声音听得她鸡皮疙瘩掉一地,阴柔狠毒还带着一股疯狂的恨意。
他自说自话全然不顾别人的反应。
“她是谁?你不是说你身为出家人不沾染男女情事的么?看来只是不喜欢男子呢……”
令人头皮发麻的笑声环绕,像是在她们头顶扣上了金钟罩,刺得她耳膜发痛。
原来是情仇,这男鬼怕是求玄悯不得癫狂至此前来寻仇吧。
她纯纯无妄之灾。
“且慢,我与法师今日才相识,这位公子你怕是误会了。”令扶楹急道。
“公子……”多久没人叫他公子了,现在他已经成了罪孽满身的恶鬼!
“我瞧着倒不是误会,若是误会……”他柔和的声音拔高,尖利刺耳,“若是误会他会与你同坐?若是误会他会与你谈天说地?”
好家伙,这男鬼偷窥了有一段时间了吧,那怎么没偷窥到她当真才和玄悯认识。
“玄悯,你一视同仁不爱我也就罢了,可你偏偏看上了一个女人!”
冤枉啊,这人是不是疯了,见人就咬啊。
玄悯什么时候爱上她的,这人……这鬼讲不讲道理。
“药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我清清白白一个黄花大闺女,什么时候和一个和尚有染了?”
玄悯看了她一眼。
那男鬼像是被戳中了痛脚,“你别不知好歹,你你你……”
你了半天却什么也没说出。
“公子情之一事不可强求,为何如此极端呢,玄悯法师是德高望重的高僧,你如此不是断他修行么?”
“你你你……”男鬼更气了,说得像是他尖酸刻薄自私自利,她可真是善解人意。
很快他恢复镇定,冷哼一声道:“你最近下山历情劫,可是她?”
喂喂喂,这就更是无稽之谈了。
分明他历劫对象是伶舟慈。
“什么历劫?”令扶楹佯装茫然地问。
“你还装?”男鬼气不打一处来。
“你喜欢他不代表我喜欢他啊,你能不能讲讲道理,和尚吃斋念佛,我可一日不可少了荤腥,你觉得我跟他过得下去吗?”
男鬼还想反驳,可见令扶楹的话不似作假,便只能道:“你当真不是?”
“不是!我发誓!”
才说完,天边的雷鸣声响彻耳边,吓得令扶楹心肝一颤。
呃……
玄悯若有所思地看向她。
“你骗我!”
“巧合罢了,我真不认识他,而且我是有丈夫之人。”
场面一下安静下来。
男鬼狐疑地问:“当真?”
“当真,我对天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