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健壮却并不黑,肌肤肃白,令扶楹见过并亲手摸过,手感也是极好,一想起男色就忘情了,令扶楹阻止自己继续去看玄悯。
她的一举一动都被尉迟衔月看在眼里。
他面上随性淡然,手中的扳指都快要被他捏碎。
吹来一阵风,即便隔着玄悯,他也能闻令扶楹身上的香气,比昨夜与她唇齿交缠时要淡得多。
眼前的令扶楹对他满脸冷淡,昨夜却在他的手中摇摇欲坠。
为何天差地别。
对于尉迟衔月而言,周围的一切都极为虚假,像是生活在一个被人精心编织的幻境里,他没有自己的兴趣爱好,更没有所谓的父母亲情,于是他开始表演。
两三岁时,他模仿其他人,将自己
伪装成一个讨人喜欢的小姑娘,即便遇到任何不快,那双眼睛里也布满笑意。
五岁时,他见人喝醉,便抱着库房珍藏的酒足足喝了三坛,喝完醉倒在库房里,侍从们上上喜爱下找了一日才将人找到,看到滚落的酒坛,和躺倒在地上的脸颊酡红的“小姑娘”。
这酒是老域主的珍藏,尉迟衔月醉了三天三夜才醒。
六岁时,他模仿别人捞鱼,为了捞结了冰的湖中的锦鲤,踏碎冰面坠冰冷的湖底,将冻得瑟瑟发抖的尉迟衔月捞起来后,他高热不退,老域主砸了不少灵丹妙药,他第二日又恢复如常。
七八岁,他在书上见到捉猫趣图,他趁着侍从们不注意,爬上房檐捉猫,脸上被挠出几条血痕,还从房檐跌落险些将腿摔断。
诸如此类的事情数之不尽,到了十二三岁,便又一概常态时常独自一人坐在廊下,一坐就是一日,像极了一个极具文雅之气的翩翩少年郎,不熟悉的他人根本不会想到他孩童时的经历,但在他身边伺候的小厮知晓他的秉性。
他们胆战心惊,生怕他又心血来潮去捞鱼,上房捉猫,比起这些,他叫人钻狗洞倒显得平平无奇了。
毕竟若是他高兴,下人们能得到丰厚的赏钱。
尉迟衔月对得不到的东西总是格外执着,当然他也从未体会过不能得到的滋味。
但有时候表演久了,连他自己都不知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想做什么。
*
一连几日夜里再没有出现黑衣人,又有玄悯的安魂符,令扶楹的情绪相比前段时日平稳。
她思索着要如何才能从伶舟慈手中得到龙息丹。
天寒珠一日不炼化成为自己的修为,她一日无法放心。
她决定去找伶舟慈探探情况。
对于令扶楹的到来伶舟慈的神情十分奇怪,御风观察着少主的神色,猜测他究竟是想不想见惊云姑娘。
“少主,若你不想见,那属下让惊云姑娘回去。”
他说完就要让出门让令扶楹离开,却被伶舟慈出声阻止。
“让她进来。”
令扶楹进来就见伶舟慈身旁桌边放着的药碗,还真是个病秧子。
房中淡淡的草药气息,并不难闻,淡雅香气掺杂几丝苦涩药味,味道极为的特殊,闻着似乎有镇静安神的效果。
令扶楹看可眼坐在轮椅上的少年,自来熟地在他对面的桌边坐下。
“你来做什么?”伶舟慈一见到令扶楹就会想到在就龙脊峰发生的一切,包括他被人偷听一事,可反观她,似乎早已忘了所有,只有他自己记得。
伶舟慈眉头轻皱。
“少主,我只是来向你打听一物。”她开门见山没有半分拐弯抹角。
原来找他是有事所求。
伶舟慈语气不快,“惊云姑娘还请说说是何物。”
“您是大罗洲少主见多识广,是否知晓哪里有龙息丹?”
伶舟慈微顿,他在想令扶楹究竟是恰巧问了他,还是一早就知晓龙息丹在洲主府。
龙息丹是玄级上品的丹药,倒也说不上如何珍贵,但炼制龙息丹所需的龙息草几乎在那场暴雪中灭绝,这丹药便有价无市,变得异常难寻,便是洲主府也只有堪堪两粒。
“龙息丹我知晓,你要此物何用?”
“少主我自有用处,只是不太方便多说,若少主你有线索能否提供给我,我愿意重金购入。”
伶舟慈又问:“重金是多重?”
令扶楹思索了一下,她拿了尉迟衔月起码几千万上亿的灵石,这龙息丹虽然难寻但用处并不多,曾经龙息草未灭绝时市价一百灵石,后最高拍卖到一百万,她为了表示诚意主动道:“一千万?”
即便是身份高贵的伶舟慈也知晓数额不菲,他只是少主,身上也就这个数额的灵石,若有他用需要从大罗洲调用。
可她一开口就是一千万,甚至这一千万似乎对她而言轻轻松松。
他对她的身份更加好奇,能轻松拿得出巨额灵石的她绝非普通人。
以利益角度来看,伶舟慈作为少主没道理拒绝这笔极为划算的买卖,如今的大罗洲与百年前的大罗洲天壤之别,洲主府几乎只出不进,一千万不是一笔小数目,要不是其他受灾不严重的城池在支撑,根本无力支援龙脊峰周边的村镇。
可他莫名不想和她扯上金钱关系。
“少主能帮我吗?”
“我们之间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帮你?”伶舟慈脱口而出。
但他说完就后悔了,这话他总觉得奇怪。
令扶楹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不过她们确实没什么关系,唯一的一层关系还是情敌关系。
况且她能感觉到那次在龙脊峰千镜阵里出来后,伶舟慈对她态度的改变。
她都不介意,也不知道他在介意个什么劲。
“那算了。”
她想办法直接找洲主应该会更容易,继续加价洲主不会不同意,毕竟龙息丹不是治病救人的灵药,只是她还要去一趟洲主府需要花费一定时间。
伶舟慈没想到她这么轻易地放弃,方才那话也不是他真心之语。
见从他这里入手没有希望,令扶楹不打算继续浪费时间,起身离开,“少主那我就先告辞了。”
“等等。”伶舟慈喊住她。
令扶楹眼前一亮,“少主是要帮我了?”
对上她明亮的双眼伶舟慈神情僵硬,却道:“我考虑考虑。”
“那好吧,你好好考虑。”
令扶楹离开,屋中又只剩下弥漫的药味,伶舟慈抿唇,说走就走说来就来,做什么全凭她的心意。
这行事作风与某人重叠,离开姑娘的背影似乎变成了令扶楹。
伶舟慈心头一震,他真是无可救药,看谁都像令扶楹。
他怎会对尉迟衔月的妻子念念不忘,真是……莫名其妙。
离开后,令扶楹回屋继续修炼,她已经习惯沈覆雪夜夜造访,只是昨晚她还是对他心生不快,所以对他的到来也没什么好脸色。
令扶楹才沐浴完,长发滴着水珠,她随手用灵力将头发烘干。
他还是像昨晚那样站在她的床前,不发一言,令扶楹也没有搭理他任由他在那里站着。
令扶楹掀开绒毯背对着床边的沈覆雪入睡,只是她今夜还没什么困意,思索着要不要起来继续修炼,但想到沈覆雪就在她的床边,只能就此作罢。
他若是在,想要修炼定然是修不成的。
始终没有听见身后的动静,沈覆雪这两日有些奇怪,难道她给他的安魂符没起作用?
令扶楹正思索着,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沈覆雪过来了,令扶楹不知他要做什么,闭着眼睛装睡。
身后的男人站在令扶楹的背后,一俯身就能触碰到床上的她,他始终没有动,只是视线几乎快将她的身体洞穿。
令扶楹能感受到他的目光,没过多久,身后那道视线终于消失。
令扶楹翻身,屋内空无一人,沈覆雪就这么走了?不太像他的作风。
才思索完,她就看见沈覆雪再次出现,果真是高看他了。
令扶楹立马闭眼,她感受到冰凉的长发落到她脸颊的轻痒,随着他的动作发尾也在轻微晃动,温凉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颈窝,随后传来沈覆雪沙哑又依恋的嗓音,“小满……”
强忍身体流窜的麻痒,继续闭眼装睡。
蹭了半晌令扶楹依旧闭着双眼对他没有半分回应,沈覆雪睫毛轻颤,眼中透着几许迷茫,“小满你睡着了吗?”
可是他过来时看到她还睁着双眼,沈覆雪忽然意识到,她不太想见到他。
沈覆雪无措地起身,他的长发也离开了令扶楹的脸颊。
昨夜他悄悄挨着小满入睡,以为她并不知情,但其实她早就知道了。
沈覆雪低头,高挺的鼻梁轻轻磨蹭着令扶楹的鼻尖,他身上独特的雪松香气在令扶楹鼻尖萦绕不绝,“小满对不起。”
她被他磨蹭得没了脾气,将他不断往她脸上拱的脸推开,“好了好了,下次不许再这样。”
令扶楹实在无法抵抗沈覆雪这
样的进攻,就好像之前她在折渊殿养的小白猫,浑身雪白,毛绒绒的手感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