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沈覆雪和她说过的龙脊峰异动后气温骤降一时。
她搓了搓手臂回去。
今日她打算早些入睡,早睡总不至于还梦见玄悯吧。
但还是一样的结果,甚至今夜所做内容愈发过分,那间不大的禅房里,四处留下她和玄悯的痕迹。
床榻桌椅地面甚至窗台和镜前。
一连数日她实在无法忍受,再迟钝也该知晓确实不对了。
怕是与那惑心魇有关,除了这个她暂时想不到其他原因。
这里她无人能找,自己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再这么继续下去她会疯掉,只能硬着头皮找玄悯。
但她没有摆明了说,做春梦的对象是他,还和他聊这些羞耻程度难以想象。
她很紧张,分明一切是梦,但还是在他房门前站了好一会儿做足了心理建设才敲响玄悯的房门。
玄悯平和宁静的嗓音飘来。
此时令扶楹却满脑子都是他喘息着趴在她身上喊她的声音。
梦里他还是喊她施主。
“施主施主……”
接连起伏的话语在她耳边出现,施主二字好似成了她门之间的爱称。
“法师,是我。”令扶楹犹豫片刻果断出忍不住出声回应。
还是喊法师吧,喊玄悯太亲近了,她想和梦里和玄悯发生的一切分隔开。
他也顿了一息才道:“施主是有事前来吗?”
玄悯并未立即开门,这在他身上是极为失礼的举动,甚至之前从未发生过类似之事。
“嗯,我最近遇到些困惑,想找法师解惑。”
玄悯起身,理了理袍角走到门口拉开房门,一眼就看到门口一脸倦色的令扶楹,他看着她明亮的双眼,但很快垂下视线没有与她对视。
须臾,玄悯询问:“施主可要进来?”
令扶楹不想站在门口和他聊这些,于是踏入他的屋中。
她扫了眼玄悯的屋子,布局与她的屋里有些相似,但更为整洁,应该说要整洁得多,极为敞亮,被褥毫无褶皱,桌上的茶杯也不似她房里的那样东一个西一个,摆放得极为整齐,一尘不染,干净到让她乍舌的地步。
她猜测玄悯怕是有强迫症,这里与梦境之中的禅房干净整洁度几乎一致。
若是她自己的梦境,那她为什么知晓玄悯屋里会如此干净?或许只是他恰好看起来就是爱干净的性子,于是在她的心底也是这样的映射。
她忽然想起梦里玄悯的速度和节奏都出奇地一致,磨人至极,只有在特定的时候加快,连这个时候他都如此,那么这个究竟是巧合还是……
令扶楹心头一惊,看着眼前慈悲良善的僧人,她心脏加快,连忙躲开他的视线。
她正色后开始说正事,努力打消自己心里的想法,“法师,我最近总是做梦,还是整宿整宿地做,最近我的精神状态受梦境影响严重,我在想是否是那惑心魇没有清除干净,或者是它留下了什么污秽之物。”
除此之外她想不到其他原因,若她这么贪图玄悯身子,想方设法也会得偿所愿,她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之人,何至于在梦里夜夜意淫人家。
玄悯听见她所说的梦境,脸色苍白,但声线依旧平稳。
他最近也夜夜做梦,只是他日日练功,登山劈柴挑水各种粗活重活都做过,强大的身体素质短时间看不出明显的变化。
但除了练剑修炼不怎么动的令扶楹身体素质算不得好,甚至小肚子和大腿上还有软软的肉。
“可方便告知是什么梦?”
令扶楹眼睛闪烁,“不太方便。”
玄悯见她这幅神情,心中冒出一个猜测,随即哑然。
她也在做梦,那她梦到的会是谁?
是尉迟衔月还是她的师尊。
玄悯不想去想。
他其实也有察觉,但丧失了理智一般没有深想,甚至期待夜幕降临,而令扶楹内心深处虽也亵渎和尚的想法,但她的理智大于欲望,并不想入梦,才如此快地察觉异常。
修炼到一定阶段的惑心魇可以分化逃逸附着在人修身上,无数倍放大人心底的欲念并捕捉其记忆编织梦境,悄无声息让人在欲望中渐渐消亡,甚至不会察觉异常。
正思索着,他身体一顿,血液倒流般浑身僵硬。
惑心魇的另一个强大之处在于,可以让人入梦。
若一人梦中对象与另一中招之人一致,让二人共同入梦,曾经梦境的真实感,达到悄无声息蚕食人的神魂日益衰败的目的。
但,只是猜测,玄悯的脸色好了许多,可又想到令扶楹或许会梦到别的男人,与他共赴云雨,他无耻地希望这个男人会是他自己。
察觉自己的想法,玄悯一阵惊骇,但近日他已经在无数次挣扎中麻木沉沦,他在放任自己。
梦只是梦,施主不会知晓。
玄悯被令扶楹点醒,他不能在放任自己沉湎于此,需要找到解决之法,不仅是为了他,更是为了令扶楹。
但他心中生出不舍和犹豫。
一旦如此,他或许不能在与她在梦中亲密。
“法师?”令扶楹见他久久没有回
答,迟疑地喊了他一声。
玄悯回神,撞入她黑白分明的眼睛,更是无地自容,他默念心经摈弃心底的杂念,“贫僧为施主看看吧。”
令扶楹不吃要如何看,若又要脱衣裳,她神情不自在。
“手腕即可。”
令扶楹将手递给他。
他看着近在眼前搭在桌上的白皙手腕,戴着精致的玉镯,肌肤比那白玉还要剔透莹润,快要晃了他的双眼。
令扶楹满脸疑惑,他为何又不动了,盯着她的手腕瞧什么,她瞅了眼,没有特别之处,莫非他还未把脉就看出了什么?
过了片刻,玄悯才将自己的手小心翼翼放到女孩的手腕,他的肌肤也算白皙,但多了一层健康的筋骨光泽感,骨节分明,两指就能轻而易举握住她的手腕。
他粗粝滚烫的指腹一搭上来,令扶楹呼吸一窒,就想立即抽出手腕,这感觉比梦中还要深刻入骨。
似有若无的触碰更令人心绪起伏。
玄悯的反应远比令扶楹强烈,只是以极为强大的理智压下,自小生活在寺庙的他诵读经书,青灯古佛相伴,最初年少气血方刚之事也会有男子冲动,但凭借着意志力和心经将其自然消解,到后来便极少再有类似的情况发生,他已与自然佛法融为一体,再无其他杂念。
作为被大觉禅寺寄予厚望的青年一辈,他的一举一动都以极高的标准要求自己,信念更一日比一日坚定。
最初当他听闻佛祖降下指引,需要渡情劫时是迷茫的,甚至将其置之度外,男女之情于他而言过于陌生,他甚至不知自己为何需要渡这情劫。
但现在一切都明了,是他道心不够坚定才导致这一切。
只是这劫他不知要如何才算渡过,但目前来看,他恐怕暂时是渡不过了。
玄悯凝神查探她体内的情况情况,暂未发现异常,那么只能掩藏在神识里。
玄悯的指尖凝聚出呈金色的灵力,注入令扶楹的额心,他神情凝重,果真有异。
一缕透明的雾气被他的灵力牵引而出,将其引如锁灵瓶。
令扶楹神识逐渐清明,但与此同时,积压了许多日的困意涌来,她昏昏欲睡。
“一次无法彻底清除,可能还需要几次。”玄悯认真对她道。
令扶楹嗯了一声,也不知究竟听没听见,眼皮不断耷拉,最后趴在了桌上。
玄悯看了眼前趴着入睡的令扶楹很久,屋外的脚步声让他回神。
这时候她困极为正常,但不知她会睡多久。
静静看着令扶楹的睡颜,玄悯起身放轻动作将她抱进怀里,睡着时的她下意识将脸颊贴在他的胸口,还蹭了蹭。
玄悯身体紧绷,他的视线落到女孩饱满的唇瓣。
加快脚步将她放在床上,俯身拉过衾被,玄悯站在床边看着她。
他该将她送回去,或者通知她的丈夫尉迟衔月过来,但不管是哪种,绝对不是私自将她抱在他的床上和他共处一室。
玄悯的视线始终停留在床上入睡的女孩身上,舍不得挪开视线。
他又想到那个他们成婚后平淡却又温馨的日子。
他看着她入了神。
……
不知不觉上午的时间已过,令扶楹一觉睡到下午。
令扶楹醒来发现自己躺在陌生之地,被子满是熟悉又神圣的香烛气,夹杂着淡淡的沉香气味,像是一下进入了寺庙里,令扶楹翻身就见到玄悯那张脸。
正在打坐的玄悯缓缓睁开双眼,对上床上令扶楹的视线。
令扶楹吓得险些以为又进入梦里。
她环顾屋内一周,之前的记忆回笼,心暂时放下,想到她还坐在玄悯的床上,连忙起身。
玄悯见她醒来主动解释:“施主抱歉,见你困顿未经你的允许将你抱到床上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