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两相対,安静无言,气氛多少是有些尴尬。
“那个,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我先去忙活了。”
密儿不知道为什么,主动就将自己的行程报了出来,说完才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対劲。
少年许是看出了她的尴尬,唇角微微勾起了一抹笑容,朝他点了点头。
徐晚棠知道,他这是在给自己台阶下。
说了句再见后,就飞快的从房间跑了出去。
房门关上,密儿红着脸,捂着胸口喘大气。
“男色误人。”
密儿觉得自己心跳的快要蹦出来了,明知道自己长的好看还要笑,是瞧的起谁的自制力?
屋内的少年,是盛云锦的手下。
准确的来说,是锦衣卫飞鹰中的一员,律文庞统。
一场秘密行动使得他身受重伤,要不是燕雅娴抢救及时,这人的小命已经没有了。
药铺内事物烦杂,照顾病人的活就都落在了密儿身上。
玉山拿着晒好的草药进来,就看到密儿站在门口,嘴里念叨着什么。
尽管脸上热度已经褪去,玉山还是发觉到了什么:“密儿姐姐,你热吗,怎么脸这么红?”
密儿寻了个借口:“我刚跑着过来的,有些着急了。”
第48章 账本
宋府书房。
盛云锦和宋筝刚打开刀柄上的机关, 从里面取出信笺,事实证明, 徐晚棠所言都是真的。
信笺内, 徐闯将梁训与敌国暗通款曲的经过都写了个清楚。
除此之外,就连镇国公那支军队悉数阵亡,都有他的手笔。
光是看着上头的内容, 两人的都觉得心惊,他们实在无法想想,徐闯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写下这些东西。
明知父亲儿子有危险,他却被困另一荒野之处, 无法施以援手,只能看着梁训那厮痛下杀手,心中是何等的悲怯。
沉默半晌后,宋筝喉结微动:“这信笺, 你可要给徐姑娘看?”
就算是他们两个看惯生死之人, 都被这悲壮内容怔的久久缓不过神来,宋筝实在难以想象, 若是徐晚棠看见了,该是何等心情。
盛云锦深吸一口气, 将信笺收了起来:“先瞒着吧。”
宋筝微微皱眉, 虽不大同意他瞒着徐晚棠, 可眼下却没有更好的办法。
若是让徐晚棠知道了,只是徒增她的伤心罢了。
父兄祖父惨死的情况剖析在她面前,这是何等残忍的一件事。
他们担心徐晚棠的心情, 想着先行隐瞒, 却不想,徐晚棠却对信笺上的内容知道不少。
尤其是他父兄被算计的部分, 梁训那厮杀人诛心,前世为折磨徐晚棠,在她临时之前,特地将这些事情,一字一句的告诉她,更惨痛的事情她都经历过。
如今这些东西,虽能让她痛,感觉却好似撕开了结痂的伤口,鲜血淋漓,却不会像前世那般绝望奔溃。
现下她还有家人要保护,她不能被仇恨冲昏头脑。
徐晚棠的心智,远要比他们所想的要坚强。
在药铺里养伤的律文之所以会伤的这么重,是因为盛云锦协调他来此处看管雁翎刀。
谁料破解机关的人未到,宋府就历经一场夜袭。
来人目标很明确,就是藏在盛云锦这处,徐闯将军的佩刀。
若非律文以命相博,危机之时还有一黑衣人暗中相助,以当时的情况来看,律文根本就撑到盛云锦他们归来,东西就要被靖王派来的人抢走。
蛟州大营之事,显然是把梁训逼急了。
不仅让他折了一个心腹,还将暗龙卫搬到了台面上,梁训可谓损失惨重。
现下除了梁训需要提防外,还有一事令盛云锦忧心。
夜袭当晚,究竟是何人暗中相助?
据律文所言,那黑衣人身手了得,打斗间释放出的杀意,不是常年刀口舔血之人,断不会有那么强烈的气势,就算是他看了都心惊不已。
宋筝问道:“那现下信笺如何处理,直接送回京中交予陛下吗?”
信笺的内容字字泣血,但若是就这么交出去,靖王若是非要狡辩,他们一时半刻也拿他没有办法,还容易打草惊蛇。
盛云锦眸色深沉:“现下证据不足,就算交予陛下也是会抵赖,倒不如将诱饵抛出去,逼他露出马脚。”
至于这诱饵要怎么抛,还需要细细思量过后,才能做决断,若是打草惊蛇,就得不偿失了。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机会会来的这么快。
靖王府的寻音殿中,桌上摆着一盏做工精致的铜炉,屡屡白烟从炉顶散出。
淡淡的檀木香萦绕在身旁,靖王梁训面色平静的在思考眼前的棋局。
一手执一色棋子,自己与自己下的极为认真。
倘若没有眼前脸色苍白,跪倒在地的女子,倒是一副悠闲的画面。
女子身着墨绿色宫装,黑如乌木的长发自然垂落,好似一匹柔顺的布匹。
眸色如春水光潋滟,半咬朱唇,光是看一眼都让人心悸。
只可惜,眼前男人的注意力,全然不在她身上,又或者说,对她毫不在意。
长时间的跪立,让她面色苍白如纸,身子摇摇欲坠,好几次险些摔倒。
梁训连眼皮都没有抬,冷冰冰的回了一句:“跪好了。”
闻言,女子抬起头,神情冷漠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