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宗皇帝对他的关爱是真的, 这么多年兄长明里暗里的维护,所替他遭受的罪更是真的。
至于他的那个皇贵妃母亲, 自打有记忆后, 梁训对她的印象就是整日以泪洗面,好似除了哭就没有别的事情了一般。
明明他看起来什么都有,却又好像一无所有。
这么多年的情感拉扯, 在这么矛盾的情感之中,他已经不会与人相处了。
逼不得已的情况下,只能带着违和善的面具,与所有人虚与委蛇。
父母间的孺慕之情, 兄弟间的兄友弟恭,又或者是他与殷寻的感情。
每一次都是他在强求,到头来无一不落得惨烈结局。
至于他与巫连川之间的纠葛,更像是一场笑话。
巫连皇知晓与小王后的儿子在太康皇宫, 想尽办法的要将人给带回去。
只可惜, 太康王朝的后宫哪里是这么好伸手的。
直到小王后和梁训的兄长双双折陨在后宫之中,他都没能见到他们一面。
许是良心不安, 又或者是因梁训样貌与小王后实在太过想像,巫连皇就一直坚称自己有个二皇子在王宫外养着。
梁训就这么顶替了他兄长的名分, 成了巫连皇族的二皇子。
巫连川不明白, 明明梁训并非巫连皇族的血脉, 那老东西竟然还动了想要将皇位传给他的念头。
哪怕他为南疆做了再多,他都像是看不见一般,心中只要那个女人腹中出来的孩子。
巫连川觉得愤愤难平, 所以他恨梁训。
如若不是他, 怎么抢走父亲对自己的重视,他明明就是一个不受任何人期待的存在, 为什么所有人都要围着他转。
巫连川看着梁训面上崩裂的伪善面具,心中很是痛快,只要他痛苦,他就感到兴奋,浑身的血液都在叫嚣,让他生不如死,才能弥补这些年自己所受的苦。
那老东西看上的人也不过如此,自己轻轻松松就能捏死他。
那种征服和侵略性的冲动,让巫连川脸上表情越发狰狞,他的笑也让人十分不舒服。
巫连川笑道:“孤说的不对吗?你和你娘,你那个早死的哥,都是不受人期待的存在,为什么你们非要苟活这么久,让自己不痛快,也让别人不痛快。”
梁训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明明他应该反驳的话,可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因为在他心里,自己都觉得自己不应该存在,也许没有他,所有人的结果可能都会更好。
他那无辜惨死的兄长,可能也不会是那样的结果。
“你以为自己又好到何处了吗?”
就在巫连川以为自己要击溃梁训的心理时,低沉的宛若野兽悲鸣的声音传来。
梁训的目光中满目苍凉,如同大战过后的废墟一般,断壁残垣,了无生机。
巫连川微眯了眼眸:“你说什么!”
梁训轻笑一声,语气平淡道:“你自诩南疆战神,为南疆出生入死保家卫国,你可是忘了?你的大军所到之处,肆意屠杀无辜百姓,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做,比起战争,你带给他们的伤害,也许要更大!”
南疆的军队肆意屠杀南疆百姓,只因为那座城曾经被其他部落势力占领国。ĴȘĢ
巫连川抢回城池后,第一时间不是安抚民心,而是屠城。
屠戮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只因他们被迫被占领了家园,他们之中可能会有奸细这么可笑又荒唐的理由。
对于身处战乱的南疆百姓而言,原以为是救星的人,且将他们打人更深的地狱。
南疆安稳吗?
看似安稳,因为人人都惧怕嗜血成性的三皇子。
巫连川丝毫都不觉得自己有错:“你懂什么!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他们那些人留下也是无用,真到了南疆危难之际,指望那些人拿起武器保卫家园吗?”
言语之间极尽嘲讽,巫连川好似想到了什么,轻哼道:“也是,与你废话什么。”
“我杀人,你救人,这些年你这巫连二皇子的贤名不就是这么打下来的吗,若是没有我,你身边这群狗能如此中心?”
巫连川目光扫视过梁训身边的侍卫,那一个个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应当都是他南疆子民。
如今却都身着太康王朝的战甲,用武器的对着他们南疆的王,真是好生可笑。
“梁训,说来你是不是还应当感谢我。”巫连川面上在笑,眼中却没有半分笑意。
梁训眸色冷了下来:“你要如此解释本王也确实该向你道声谢,多谢你将这么多忠心耿耿的有才之士送到本王身边。”
果不其然,梁训这句话出来后,巫连川面色骤变。
他们彼此敌对,却又是最了解对方的人,知道说什么才能戳中对方的痛处。
巫连川气恼之余,怒视梁训旁的侍卫:“瞧瞧你们一个个,哪还有我们南疆男儿的骨气,穿着敌国士兵的衣服,保护的也是敌国的王爷,你们不亏的南疆的蛀虫。”
面对巫连川的挖苦与嘲讽,身旁的侍卫皆面色不变。
他们实在保护敌国王爷不假,但他们更是在保护自己的救命恩人。
“这一切还要拜三皇子所赐,若不是你将我们扔进那死人堆里,我们也不会遇到靖王。”
梁训救出他们时,他们每个人都命悬一线,严重的腹部被开了个大口,脏器暴露在空气中,如若不是梁训,他们早就成了一具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