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澈很快送了热水进来,她沐浴过后,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整个人精神不错,宛若之前根本就没有病过。
不过即便如此,她也需要多休息,苏澈在房间里点了一支安神香,她很快就昏昏欲睡。
又是一夜好眠!
次日醒来时,顾清只觉得神清气爽。她起床后嫌麻烦,没像往常那样束高马尾,而是任由长发披散,直接出了房门。
彼时,苏澈正在院中折海棠花。他听到脚步声后,立刻循着声音望了过来,便再也移不开目光,眸中明亮而又带着炽热的温度。
眼前的她长发如瀑,带着一丝慵懒的风情,就连唇上似乎都染上了海棠红艳的颜色,娇俏而又妩媚。
她缓缓地走到他面前时,他终于回过神来,握紧了刚折下的海棠,“我们早上吃鲜虾小笼包,你快去洗漱吧。”
“好。”
趁着她洗漱的空档,苏澈去她房间把花瓶里的花换上了刚折下的新鲜海棠。
她来后,这房间再不似之前那般冷清,而是充满了她的气息。
只不过现在再仔细一看,这房间似乎还该添置些东西,譬如一座小小的梳妆台。
因为昨夜下了一整夜的雨,院中的石桌还未干,两人是在顾清的房中用的早饭。
小笼□□薄暄软,虾肉馅鲜香嫩滑,汤汁丰富,再配上镇江香醋,让人食欲大开。
顾清是乞儿出身,后面又行军打仗,之前从不在乎口腹之欲,可现在却觉得,若是每日都能吃上美味的饭食,也不失为一种满足。
她抬眸看向苏澈,“医术精湛,绘画一流,做饭一绝。苏澈,到底还有什么是你不擅长的?”
“时间长了,你就会知道其实我也有很多不擅长的事情。”苏澈嘴角上扬,夹了一个小笼包在她碗里,“凉了就会腥气,味道就会差些,所以趁热吃。”
顾清一口吞下了那个鲜虾小笼包,笑着问道,“苏澈,我们中午吃什么?”
苏澈笑出声来,“哪有像你这样的,早饭还在嘴里,就开始问下一顿吃什么。”
“哦。”顾清挑了挑眉,“我就是随便问问。”
苏澈脸上的笑意更浓,“我们中午吃鸭血粉丝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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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政殿,容浚冷冷地看着跪在面前的暗卫,目光锋利如刀,
“两年了,每一次复命都是找不到,孤养你们这些废物究竟有何用?”
那暗卫低下了头,小声解释道,“容侯曾是十三堂最好的杀手之一,反追踪的能力极强。她从出走开始就彻底清扫了自己的行走痕迹,属下们确实找不到一丁点儿的蛛丝马迹,所以……”
“孤没有耐心听任何借口。”容浚打断了他的话,声音冷若寒霜,“孤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无论用什么办法必须把阿拾带回来。否则的话,提头来见。滚!”
那暗卫如蒙大赦,立刻领了命,匆匆地退了出去。
容浚只觉得心烦意乱,坐在了书桌前开始练字,意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然而他今日却越练越心烦,怎么也静不下来,最后直接把手中的毛笔一折两断。
他曾以为这天底下哪怕任何人背叛自己,容拾都不会。他从未想过她竟然会悄无声息地离开,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风云诡谲的皇城,尽享高处不胜寒的寂寞。
这两年来,他几乎动用了十三堂大半的暗卫去寻找,却一次又一次地失望。
她真的是铁了心要离开。
他始终都想不明白,自己分明已经待她足够好,不仅力排众议护着她,甚至还想过让她替自己诞下子嗣,为何她还会那么决绝地离开,连一丝痕迹都不愿留下?
她就那么想躲着他,甚至厌恶他么?
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总有一日会找到她。到时候,他一定要严惩这种不听话的奴,让她再也不敢离开自己半步。
正胡思乱想间,原本守在门外的内侍走了进来,“陛下,皇后娘娘求见。”
“不见。”容浚愈发心烦,“告诉皇后,孤有诸多奏折需要批阅,夜里再去华阳殿看她。”
那内侍把他的话转告给了等在殿外的顾清娢,她脸上的笑意逐渐凝固,最后消失殆尽。
两年了,自从容拾消失的那一刻,容浚便彻底变了。他不再是当初那个心里眼里脑海里只有她的少年郎,而是对她越来越冷。无论她用什么样的办法取悦他,都无法融化他眸中越来越厚的寒冰。
如画小心翼翼地开了口,“娘娘,陛下既然说夜里会去华阳殿,那他一定会去,咱们不如先回去准备吧。”
准备?
顾清娢笑了,“好。”可她的笑容丝毫不达眼底,眸中满是冷意。
如今在人前,她依然是风光无限的皇后。只有她自己清楚地知道,她每日都过得如履薄冰。
因为身体的缘故,当年她没有保住两人的孩子,后来花了一年多的心思才调理好身子,可现在的他就连在床榻上都鲜少再碰她,怀孕的机会自然是少之又少。
更何况宫中进了一茬又一茬新人,几乎每个人眉眼间或多或少带着一丝容拾的影子,谁都有可能先她有孕生下皇长子,她如何能不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