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他早就变了心,可他无悔,因为容拾值得。
“那我以后不再提。”
“罢了,你以后想提就提吧,毕竟不提并不代表不存在,又何必再自欺欺人?”容浚道,“皇后毕竟是皇后,孤理当给她应得的东西,譬如母仪天下之尊,还有嫡子。可是阿拾,孤向你保证,以后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包括她怠慢你分毫。”
“孤会把你放在心上,给你应得的宠爱。我们会有自己的儿女,等他们长大后可以一起教他们骑马射箭,也可以陪他们看书练字,只要……”只要她忘了与苏澈那段短暂的情意,回到最初满眼是他的模样。
他顿了顿,眼眸中满是期待的光芒,“你留在孤的身旁。”
顾清淡淡道,“我现在不就在你身边么?”
容浚哑然,她现在的确在自己身边,但却不是心甘情愿,而是被自己强留下来。若是她知晓了苏澈已死的消息,那她绷在脑海里的那根弦是不是就会彻底断掉,甚至不再顾及阿奈母子和郭仪,死也要离开自己?
顾清浅浅地打了一个哈欠,“陛下,我乏了。”
“那就早点儿休息。”
容浚拥着顾清,却怎么也睡不着,心中充满了无力之感。
他是九五至尊,坐拥天下,却唯独抓不住最想要留下的女人。
何其讽刺?
顾清亦是难眠,容浚的怀里实在是太难受,她想念苏澈温暖的拥抱。
同床异梦,大抵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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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
阿奈用力地推了推一旁熟睡的杨玉和,他立刻就醒了过来,待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后,立刻问道,“阿奈,你怎么了,是不是做恶梦了?”
他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声音温柔,“别怕,有我在。”
“我是做了一个恶梦。”阿奈声音已经有了哽咽之意,“我梦见将军受了很严重的上,浑身都是血,怎么都止不住。夫君,你说将军她是不是出事了?”
“傻丫头,梦都是反的。你梦见将军出了事,她一定是好好的。”杨玉和安慰道,“若你实在不放心,明日进宫去看一看她岂不比现在这般瞎担心更好?”
“可皇宫岂是我想进就能进的?”
“虽然我厌恶陛下对将军的所作所为,但依然能感受到他对将军大不相同。他对将军的在乎,绝对比你我想象中要重许多,明日我们便到宫门口求见。若是求一次不成,大不了就多求几次。你曾是将军最亲近的人,他一定会让你见她。”
阿奈点头,“如今也就只好如此了。”
“睡吧。”杨玉和抱紧了阿奈,轻柔地抚着她的背,“好好睡一觉,明日才有足够的精神。”
“夫君。”阿奈把头埋进了她的怀里,“善意的谎言,残酷的事实,你会选哪一个?”
杨玉和的手上的动作微顿,旋即恢复如初,“残酷的事实。”
“为什么?”
“谎言终究会被拆穿,事实终究会被知晓。与其被欺骗糊糊涂涂地过一生,不去明明白白知晓事实去选择。”杨玉和道,“阿奈,我太了解将军,她也会做同样的选择。”
“你若是知晓了什么,原原本本告诉她便可,不要有任何隐瞒。”
阿奈终究隐忍不住,大声哭了起来,“我怕万一苏澈真的出了事,将军却丝毫不知。可她这辈子太苦了,我怕告诉了她后,她会失控。”
“就算失控,那至少也比被隐瞒一辈子要好。”杨玉和咬牙道,“将军其实是一个执拗而又骄傲的人,若是待她日后才知晓真相,只怕会更加扛不住。”
“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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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朝后,容浚回到了勤政殿,罗义战战兢兢地跪在了他面前,他瞬间猜到了几分,“是不是纵火的人已经查了出来?丞相府的人?”就算他指派的只是十三堂二等的暗卫看管苏澈,但他们个个都是好手,寻常人岂能一把火要了他们和苏澈的性命?
那幕后之人,定然是有资本养一批与十三堂不相上下的暗卫。纵观整个京城,也就只有顾家人有这般本事。
罗义点头,“失火前几日,的确有丞相府的暗卫在那里转过。”
“这些年来,孤的确是太纵着他们了。”容浚吩咐道,“吩咐下去,让十三堂早一些收网,孤越来越不想在朝堂上看见顾家人。”甚至,也不想再看见顾清娢。
“那……”罗义犹豫了一下,终究问出了口,“苏澈的尸体怎么办?他倒是没有被烧死,而是被浓烟呛死的,尸体还是完完整整,那……”
容浚怒从中来,一把扫落了岸上所有的奏折,冷笑道,“从见到他第一眼时,孤就恨不得扒他的皮抽他的筋喝他的血啖他的肉,你却问孤怎么办?”
“把他的尸体扔到城外的乱葬岗去,让野鸟野狗啃噬他,方能消孤心头之恨。”
“是。”罗义急忙领了命,一心想要退出去,免得被迁怒。
容浚叫住了他,“这件事,绝对不能走漏半点风声,一定不能让阿拾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