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舜秋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失笑地叹了口气说：“算了算了，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两人又聊了几句才结束了对话。
莫荔看着桌上摆放的资料，耳旁又响起了梁舜秋刚刚的那句话。
世界上最奢侈的东西大概就是自由了吧。
夏苹已经达到了人生最幸福的阶段——可以过上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生活。
其实她也可以。
只要她说出来，夏苹一定会支持自己的每个决定，是她自己给自己设限太多，心里的念头让她迈不开那个坎。
看来她注定没办法做一个随心所欲的人。
莫荔忽然觉得屋里太闷，于是抱着电脑到外面继续研究。夏苹晚上约了人出去玩，后院格外安静，还有习习晚风，正适合干活。
她把资料看完后又在网上查了些资料，提前做了做功课，不知不觉就忙碌了一个多小时，直到感觉眼睛酸涩，脖子有点僵硬才停下来。
就在她闭着眼，开始做眼保健操的时候，她听见远处传来唰唰的动静，这是走在草坪上会发出来的声音，肯定是夏苹回来了，她有时候为了图方便就会让司机把车停在后门从后院进来。
“你回来了？”
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莫荔仍旧有条不紊地做着眼保健操，等做完最后一个八拍才放下手，没想到抬头一看，站在她面前的是时景洺。
心脏在她睁眼的那一刹那似乎抢了拍，莫荔看到时景洺背着月光，在距离露台几步的位置停了下来。灯光只能照亮他半个身子，另一半则隐匿在阴影之中，不过即便如此，他的眼神依旧具有强烈的存在感令人无法忽略。
莫荔愣怔了片刻后反应过来问：“找我还是找夏苹？”
“没什么事，就是刚好回来看到这边有光，所以过来看看你的情况。”
车库连着前院和后院，如果后院亮着灯在车库里的确能看到，但是绝不会那么明显。而且现在后院就是莫荔和夏苹在使用，时景洺之前从来不会直接从车库进后院，都是从前面绕路过来。
这个念头在莫荔脑海中一闪而过，虽然察觉出异样但未能及时捕捉，只能暂时将它放置别处。
“已经好多了，不用担心。”
就在莫荔回答时，时景洺特意看了看莫荔的脸色。在暖黄的灯光下压根根本看不出她的脸色是否有好转，但是时景洺却认真地看了好几眼，像是在认真确认她的话。
莫荔也不知道对方在看什么，但她的确应付不了眼下的情况。
她的身体和大脑就像是有两套执行系统，哪怕她如何自我催眠需要冷静，但身体还是会给出微妙的反应—— 体感温度会升高，手指会下意识的攥在一起，神经也会因为紧张而变得敏感。
这时候她也只能做出最后的挣扎，挪开视线，避免更糟糕的事情发生。
碰巧她的视线挪到了时景洺手腕上，手表好像变了。
莫荔想到昨天听到关于手表防不防水的话题，问他：“你昨天的那个手表是不是坏了？”
时景洺一脸从容地回答：“没有坏，只是送去保养了。”
莫荔也是松了一口气，不用想都知道时景洺那只手表肯定价格不菲，“没坏就好，要是真弄坏了我可赔不起。”
“就算弄坏也和你没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
“话不能这么说，那你也是为了救我，不然谁会没事往游泳池里跳呢。”
时景洺冷不丁地发问：“那你的问题解决了吗？”
“什么？”
时景洺语气笃定道：“要不是你有心事不然也不会踩到那条毛巾，你不是那种粗心大意，走路不看地的性格。”
说起来这件事情他的确也有点责任，是他主动和莫荔聊到这个话题，才让莫荔心神不宁的。
“你要是实在不愿意说就算了，但我希望你能有一个倾诉对象。”
时景洺的语气相当坦诚，莫荔在有一瞬间都有些动摇了，但又及时绷住了理智的那根弦，“其实这件事情谁也帮不了我，只能靠我自己想明白。”
“很复杂的问题？”
“不复杂，只是我自己没想通。”莫荔抬起头冲他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我这个人有时候的确挺死脑筋，如果我想不明白那也听不了劝，所以必须得先说服自己才行。”
时景洺沉默片刻后说：“我也遇到过这种时候，那时候觉得自己已经走进了一条死路，不过后来发现这世界压根不存在死路，只是思维方式的不同，所以光靠自己琢磨不一定是个明智的选择，也许需要旁人的帮助，或者是调整状态，换个角度重新思考，这就因人而异了。”
“我不知道你现在经历了什么样的问题，也不知道你不能说的原因是什么，你有你自己的考量，但我还是想说一句，你可能已经习惯了过去的生活方式，但世间万物都会改变的，你身边有了关心和愿意帮助你的人，所以现在你多了一种选择。”
“独立是难能可贵的品质，但并不代表接受帮助就是无能的象征，你可以先考虑选择，而不是直接把它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