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什么不能让他见我?”
他这个问题,纪思尔突然就回答不了了。
她很想告诉他,不仅不想带他见纪云华,还不想带他见苏瑞薇。
因为他那么好,而他们一点都不好。所以他们没有资格见这么好的他。
脑子里全是歪理,没来得及说出口,已经靠着他睡着了。
乔子政低头亲她额头,小声说了句晚安,和她一同睡去。
次日上午十点,纪思尔和乔子政到了安置老太太的殡仪馆。
这是康城最高级的殡仪馆,后面山上就是公墓,纪云华在那里给老太太买了墓地。
就在他们二人到之前,纪思语已经和何之洲大吵了一架。
准确的说是她一个人在吵。
何之洲本就性冷,这些年的话更少了,相安无事时还能和纪思语说上几句,一旦发现她要跟自己闹,他可以瞬间就让气氛冷下来。所以他和她是吵不起来的,纪思语回回找茬都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极其无力。
“是你通知纪思尔的对吗?”
昨晚大家都困了,她没机会问,这会儿睡醒了他终于逮着何之洲问了。
何之洲也不否认:“是我叫她来的,有什么问题吗?”
纪思语气得跺脚:“你凭什么大半夜给她打电话啊,何之洲你还是我丈夫!”
“纪思语,你不要再无理取闹了。”
他其实想说????????????,你爸打电话思尔不会接,她只会接我的。但这半句话烂在肚子里,他懒得说了。
纪思语想起昨晚在医院的时候,何之洲谁都不看,只看纪思尔,这会儿反倒说她无理取闹,心头恼怒和不甘直充脑门:“何之洲,对我你永远都是这种态度,像块冰一样!可是你对她呢,就连看她的眼神都是温柔的,你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吗?”
她讽刺地挑唇,“那黏糊劲儿就像化了的芝士,都快拉丝了!”
随她说得多难听,何之洲根本不会跟她生气,只皱眉道:“你嘴巴放尊重点,看看这是在哪里!”
他指着灵堂正中间挂着的纪老太太的黑白遗像,说纪思语:“你奶奶尸骨未寒,她就在你面前的棺材里。纪思语,她是你亲奶奶,我非但没有感受到你有丁点悲伤,反倒因为思尔的倒来而嫉妒发疯。怎么,你是觉得,思尔不该来操持奶奶的身后事?”
“我没有那样说!”
纪思语气得一双眼睛通红,哽哽咽咽地抽泣:“何之洲,我奶奶过世我也很难过的,你凭什么这么说我……我也没有不想思尔来操持奶奶的后事,我只是,只是……”
我只是知道,她来了,你的眼睛落在她的身上,就再也收不回来了。
她心里藏着什么,何之洲大概还是能猜到的。
看她哭得比昨晚还厉害,深知自己的话说得过分了。
他终究是看清了,这段婚姻把他弄成了这副鬼样子,生来讨厌尖酸刻薄的人,自己却偏偏变成了这样的人。
纪思尔和乔子政踏进老太太的灵堂,看见的就是这样的情形。
何之洲面容冷清坐在那里,在帮着登记些什么。
纪思语哭过,虽低着头一直在写写画画,但能看出她红了的眼眶。
不知道那两人怎么了,纪思尔不想多事,自然不会多问。
坐的地方有很多,她对乔子政说,“你先坐会儿,我去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
乔子政点头,“去吧,有事就喊我。”
“好。”
纪思尔去何之洲那边了,乔子政四下看了看,随便拉个椅子坐下来。
手机邮件里堆了不少待阅文件,他正好借这个时间处理一下。
纪思尔一过去就从何之洲手里分担了事情做,要从桌上堆砌的册子里,选一些老太太生前最好的朋友来参加追悼会。
纪家人脉圈子很广,而且纪老太太以前是在国营厂当领导的,认识的人,册子上的名字自然也很多,一个一个选下来,工作量还是不小的。
她不懂就问,何之洲也耐心给她解释,明明两个人就只是在做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偏偏被纪思语看出了暧昧来。
纪思语心头不舒服极了,故意把乔子政搬出来膈应何之洲:“诶,思尔,那男的长得挺帅,是你男朋友吧?”
何之洲知道她故意的,半个眼神没给她。
纪思尔也听出点酸味来,皱眉道:“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按照她以前的脾气,搞不好就要像报复宋悠然那样,利用乔子政来报复纪思语了,但她觉得那样不好,太不尊重乔子政了,所以发誓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会再利用他。
纪思语又往乔子政那头瞧了瞧,“个子好高,长得也很帅,就是觉着有点眼熟。”
纪思尔:“……”
“你跟他在一起多久了?是奔着结婚去的吗?这次带过来,是打算让他见爸爸的?”
“……”
纪思尔不想接她的话,何之洲却是听不下去了,一边勾名字,一边头也不抬的悠悠然道:“融坤集团少东家,乔子政。晋城四大家族之一那个乔家,就是纪总早几年一直想得到合作机会的那个,融坤集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