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甚至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进的幻境！
是秘境内的什么东西所为？还是魔族干的？
穆萧然一边思考一边寻找着离开幻境的办法，谁知身边突然传来声音，他回头，就看到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朝着他跑来。
“师父！”
小姑娘看起来有些拘谨，见他看过来，立刻放慢了速度，一举一动都很合规矩的朝他快步走来。
但她本就长得可爱，就算刻板的守着规矩，无意中做出的一些小动作也还是透着掩不住的讨喜。
此时，她正稍稍偏了下脑袋，好奇的问道：
“师父，您在这里做什么？”
穆萧然没回话。
令他意外的是，这个小姑娘在他眼里通体干净，清澈不见半分戾气，竟然是纯善！
他在这世上从未见过纯善之人，就算是小孩，出生后的灵魂也不会如此清澈。
但他很快又注意到了不对劲，小姑娘乌黑的发间隐约发现了藏起的痕迹，是疤痕，并且哪怕在她的身后的衣服下，应该还藏着什么。
像是……一条尾巴。
半妖？
当脑海里冒出半妖这个词的时候，同时冒出来的还有一个名字。
“于曦？”
他低喃似的出声。
“师父？”于曦扬起了头，看上去有些担忧：“您的脸色不是很好，是哪里不舒服吗？”
师父？
他是半妖的师父？
这怎么可能？
穆萧然的头忽然传来了刺痛，他痛苦的按住额头，正想挥手将眼前这个从幻境间冒出来的于曦斩去，却不想眼前的景色突变，等他再回神时，就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自己的书房内，手里还拿了一本书。
书房的样子和他的书房一模一样，如果这也是幻境……
不等他起身寻找离开幻境的办法，就看窗沿上突然扒拉了一双带着点疤痕，但还是白皙漂亮的手，
接着又探出一个小脑袋，只露出了一双眼睛，眨巴眨巴的看他。
“师父师父。”
于曦看起来很艰难的跳了一下，跳起来的时候却只能勉强的把完整的脸露出来。
她跳了几下，像是想起这么跳不合规矩，一双黑亮的眼睛委屈的眨了一下，又拘谨的望着他道：“师父，窗户实在太高了，我可以进书房和您说话吗？我的鞋很干净的，身上也不脏，来的时候已经洗过了。”
对上于曦可怜兮兮的样子，穆萧然忽然有些想笑的感觉。
但他很快意识到这是幻境，而眼前的人只是个血脉下贱的半妖。
脸很快冷了下去，他想无视于曦，起身寻找离开幻境的办法，却发现他的身体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无法动弹。
接着他就听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道：
“好。”
这一声是他自己都无法想象的温和。
他正愕然，下一秒就见于曦很高兴的笑了，她眼睛睁开时满月似的又圆又亮，但笑起来弯起眸子的时候又像是小狐狸：
“谢谢师父！”
第92章 穆萧然的愧疚
当看到于曦笑起来的模样，穆萧然明明是初次和她接触，可心底却冒出了一种类似于失而复得的喜悦感。
就好像他真的同幻境中的自己成了同一个人。
但这是不可能的。
他将心底酸软欣喜的感觉强压下去，努力保持理智。
他绝不会可能让一只半妖当自己的徒弟。
更不会对一只半妖好。
眼前的一切……只是莫名其妙的幻境罢了。
正想着，于曦已经进了书房。
她进来的时候小心翼翼的，明明只是个小不点，但走路时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她好像受伤了。
窄袖间露出的手腕上隐隐有大片的青紫。
穆萧然无法控制自己的视线，他盯着于曦受伤的手，还没开口，就见于曦先忐忑的开口道：
“师父，我看书的时候很多地方不懂，我吸收灵气的时候，总感觉灵气吸收的速度比书上更快，我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是我哪里做错了吗？”
说话时她紧张极了，手一直攥着自己身侧的衣服，但眼睛却不避不闪的望着这边，显然信任极了他。
穆萧然知道，他不可能教一只半妖修行。
果然，就听他下一秒便道：
“你只要按照书上说的去做就行，还是你连这点事都做不好？”
这话一出，于曦更紧张了，原本明亮期待的眼一点点黯淡下去，轻轻耷拉了脑袋，声音也小了几分：
“是弟子没做好……下次不敢了。”
看她沮丧，穆萧然没来由的心情也跟着不好了起来。
她虽然是个半妖，但却是纯善……对她的态度也不至于这样冷淡。
就听他很快道：“听说你好几天都没能好好的吃上饭？”
于曦的肩膀轻颤了下。
似乎纠结了好久，她才抬起头道：“师父……他们都不喜欢我，说我不是人，不配吃这里的饭菜。”
虽然极力掩饰，但于曦的眼睛看起来还是多了水汽，有些氤氲，“可是、可是我难道不也是墟云宗的弟子吗？”
“以后不会了。”
穆萧然开口道：“以后你的一日三餐我会让人送到你手里，你既然知道自己不讨人喜欢，就不要出现在别人的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