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有白芷在，她也不是很放心给柳初吃这个。
“这个嘛……”
柳初见有戏，连忙拉住她的胳膊，“阿溯你一定会做，对不对？我听婶婶说了，你什么都会做！就算不会，看一遍就能学会！”
这到底是哪里来的传言……
姜溯霜有些不好意思，怕不是李学士告诉李老太太，李老太太又告诉柳初的……
“你不想先试试这几天书院的饭堂吗？我们后厨每天准备的菜都不一样的！再者，做那烤肉的材料还需准备几日……”
“原来这么麻烦啊？那好吧，那我走之前，阿溯你一定要做那种肉串给我吃啊！”
“一定一定。”
好不容易把柳初哄过去，看她闭上眼睛准备睡觉，姜溯霜便打算下床倒杯水喝，谁知茶水刚喝到嘴里，床上的柳初又睁开了眼睛道：“你知道为什么我叫你阿溯吗？因为二弟说溯溯只有他能叫，其他人都不许。”
说着她还像模像样的叹了口气，“唉，我也想叫你溯溯的，溯溯比阿溯好听多了。”
姜溯霜一口茶没咽下去，险些卡了喉咙，她颇有些狼狈的放下杯子，随手抹了把衣襟上的水渍，“我们……我们的事他都告诉你了？”
“当然说了，”柳初从床上爬起来，一脸理所当然，“这孩子平时木讷得很，有心事都同他大哥说，再者，长嫂如母，我还能不知道吗？”
“竟然还说‘这孩子’……”，姜溯霜眼神复杂的看着她，实在想象不出这张可爱的圆圆脸“长嫂如母”的时候到底是何模样……
“而且，你们难道不是已经定下来了吗？”柳初道，“我跟永安是两情相悦，从小就在一起，长大后成了亲，我从小就喜欢他，他也喜欢我。所以我和他都希望二弟也能找到自己心仪的姑娘，跟她成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话，还有二弟那桩婚事，都已经不作数了。”
“至于公公那里，永安前几日已经寄信去了，阿溯，你别担心。”柳初认真道。
“我……我只是……”姜溯霜扯了扯嘴角，半晌也没说出什么话来。
她还未对父母坦露半个字，程隽安却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他甚至……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来路，这让姜溯霜有些焦急。
柳初似是看出她的紧张，出言安慰道：“不过咱们姑娘家是要矜持些，你若是想多晾凉二弟也好啊，谁让他看起来跟块儿木头似的，一点儿也不会讨姑娘欢心！”
姜溯霜胡乱点了下头，“是……是啊……”
柳初躺下，盖好了被子，“快来睡觉吧，明早还要早起吃好吃的呢……”
姜溯霜吹了蜡烛，躺到她身边，睁着眼睛看帐顶，半晌，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柳初已经睡着。
她轻轻翻了身，闭上眼睛，打算过几日请假回家便告诉父亲母亲自己和程隽安的事情，顺便……退了那桩莫名其妙的“娃娃亲”。
——
许是因为怀揣心事，姜溯霜一晚上没怎么睡好，第二天是被窗外传来的说话声吵醒的。她睁开眼睛时，天已大亮，身侧的柳初早已不见踪影。
姜溯霜爬起来，洗漱完走出房门，低头便见云儿和柳初正坐在桌边抱着兔子玩，桌上的大篮子里，毛茸茸的兔子挤挤挨挨一大堆。
她洗漱完走下楼，听到柳初正兴致勃勃的跟云儿说：“我从前吃过一种锅子，便是用兔肉做的，特别香！”
姜溯霜：“……”
抱着可可爱爱的花椒说出这种令“兔”不寒而栗的话，也不怕给孩子留下阴影，姜溯霜怕云儿又哭鼻子，快步走过去，就见云儿一脸好奇，“真的吗？”
“……”，很好，这窝兔子不知道能活多久，“你们两个想吃兔肉火锅吗？”
“姜姐姐！”云儿抱着茴香跟她打招呼，“想吃，但不吃咱们的。”
“好吧……”姜溯霜左看右看，看来这窝兔子暂时没什么危险，“早饭都了吗？”
柳初率先道：“吃了！刚出锅我就吃了！喝了两碗粥，吃了三只葱油小花卷，一碟泡菜和一颗水煮蛋！”
姜溯霜心惊胆战的看向她的肚子，“阿芷给你的药材，有泡水吗？”
柳初皱皱鼻子，“喝着呢，虽然有山楂，但是味道还是苦苦的。”
云儿道：“我也喝了！不好喝！”
“不好喝也要喝！”姜溯霜劝道：“这些药材都是开胃助消化的，吃饭也能多吃些！”
“那我去吃饭了，吃完饭带你去散步。”姜溯霜边往后厨走边道：“阿芷呢？怎么没见人？”
柳初正将四处乱爬的兔子一个个放回篮子里，闻言回道：“有学子找她治病，她就回去了。”
“待会儿学子们要上农桑课，带你去瞧瞧。”
“好！”
王大娘和进厨房的姜溯霜擦肩而过，“云儿，今日的功课做了吗？”
“还没……”
“那快回屋读书去！”
云儿被王大娘带回屋里写字了，柳初溜溜达达到后厨，坐到姜溯霜身边，还想再拿个小花卷吃，被姜溯霜拦住，然后掰了半根黄瓜给她。
柳初自是不好意思直接举着黄瓜啃的，姜溯霜便“刷刷刷”两三刀给她切了片，盛在碗里让她用筷子夹着吃。
姜溯霜一边喝着粥一边感叹，这古代大户人家的小姐真是斯斯文文，永远体会不到单啃黄瓜的快乐！
吃完饭，姜溯霜带着柳初去消食，学子们正好扛着锄头路过，挨个跟她打招呼。
姜溯霜看着一个个洋溢着微笑的学子们，颇有一种自己养成的大白菜成熟了的成就感。
先前开辟出来的那块地已经被学生们照顾的很好了，种满了绿油油的蔬菜，现在饭堂也每日从这块菜地中拔菜吃。
眼看这块地已经没有学子们发挥的余地，姜溯霜便让他们又在隔壁新辟了一块出来，只是这次不种蔬菜了，让他们种了树。
姜溯霜在许多种树之间挑选了桑树，到时候种出来的叶子可以让学生们养蚕，长出来的桑葚也十分好吃，到时候可以做奶茶和果茶。
白露过后算作秋种，前些日子刚栽的幼苗，眼下还看不出来什么。
柳初也想下地里去试试，被姜溯霜拉到一旁的茅草亭中闲坐。
远处青山终年被轻薄的云雾遮掩，近处的山坳开满了不知名的野花，溪水潺潺，田间回荡着学子们嬉笑的声音。
“我从前也常同永安一起到庄子上玩，虽说也在乡野间，但吃穿用住处处都被安排好，哪里你能见到如此景色。”柳初笑着说，“真想多住些日子啊……”
姜溯霜记得程家大哥说过只让柳初在书院小住几日，住久了他不放心，更离不开。
“日后也可以多来几次。”姜溯霜道。
“那倒是。”柳初望向远处慢慢流动的白云，嘴角一点点耷拉下来，眼中浮起一丝寂寥。
姜溯霜心中了然，程家大哥担着大理寺卿的职位，平时哪里有空闲的时间陪她。
柳初忽然轻声道：“我时常私心想他能多陪陪我，不想他再因为查一个案子就费尽心思，整日看不到人，回家也是同我说不了几句话就倒头就睡。但他又不仅仅是我的夫君，还要掌管这世间的公正。我又真的……喜欢极了他认真办案，诚心诚意为天下百姓的模样。”
姜溯霜从一旁摘了朵开得正好的黄色小花递给她，“或许……你能同他敞开心扉说说，自己也不是那么让人放心不下。或许……以后多来书院小住，有我陪着你呢。”
“谢谢。”柳初接过小花别在自己的鬓边，歪着头笑她：“好看吗？”
姜溯霜点点头，“好看。”
第48章 烧烤宴
柳初在书院小住了五天， 每天吃饭自是顿顿不落，中午加餐水果，夜宵还有小点心， 顺便跟着姜溯霜学会了几道简单小菜，但她心心念念的烧烤还没吃到。
得益于她每天在姜溯霜耳边叨叨叨，在一个微风凉爽的下午，柳初终于如愿以偿。
这天一大早姜溯霜便着手开始准备，还顺便叫来送东西的清墨给书院的夫子们带了话，邀请他们戌时来后院小聚，顺便带上余望星这个小可怜。
中秋将至， 正在修饭堂前厅的杨工头已经带着工匠们回家了， 中秋过后才会回来上工， 不然还能叫他们也一起。
重建后的饭堂后院和后厨中间隔了一道院门，院中铺了条青石小路， 两侧挖了两方小池塘， 池塘由石块砌成， 清澈见底；沿着池边栽种了些错落有致的花草矮木。小路在院子尽头分成两条， 穿过两道月亮门，一道通往新修的二层寝舍， 另一侧通向白芷的青松医舍。
这次的烧烤宴便于这小院中举行，有风有水有花草，也算是个风雅之地。
烧烤最重要的不仅有食材， 还有香料，为此姜溯霜特地拜托庄子上送货的小管事替她跑了一回附近县城的几个香料铺子和医馆，几乎把这几个店铺里的香料全部都买了一遍， 才算凑齐姜溯霜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