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好,还有……这束脩……”
诚王大手一挥,“好说!方才那人说什么黄金千两?可惜今日囊中羞涩,我只带了一千两来,明日再叫人送来四千两便是!”
姜溯霜:“……”,好一个囊中羞涩。
“不是……舅舅,没那么贵。”姜溯霜扬起笑脸,“不用什么黄金三千五千的。”
说着,她伸出手掌,晃了晃,“白银五百两就行!”
诚王用怀疑的眼神上下打量了几眼一旁的程隽安,“这么便宜?”
正想拦住姜溯霜,让她别逮着自家亲戚薅羊毛的程隽安:“……”
最后还是诚王拍板道:“那就白银一千两!不许讲价!”
姜溯霜哪有不愿意的,连连点头,“好好好!”
趁着诚王吩咐小厮拿钱,姜溯霜凑到程隽安耳边小声道:“前几天我盘算着给学子们定制几套书院的制服,这不就有资金了嘛!”
程隽安轻笑一声摇摇头,“你啊……”
“你刚才……怎么那么紧张啊?我看你脊背都僵硬了。”
“猝不及防见到溯溯的家人,自然紧张。”
姜溯霜捂着嘴笑道:“明明都见过我爹娘了,胆子小!”
程隽安没有反驳,只是带着纵容的笑意看着她。
一行人走到荷塘边,姜溯霜最后吩咐道:“最最最重要的一点!玉澜,切记不能暴露身份!更不能欺负人!”
“知道了表姐,我从来不欺负人!”姜玉澜两只大眼睛眨巴着,看起来真诚极了。
一行人径直去了院长室办手续,今天姜玉澜便要住下,明天就要开始正式上课了。
诚王交完束脩,便带着下人走了,十分放心姜玉澜一个小可怜在这里,对了,还要再加上一箱子换洗衣物和一个铺盖卷儿。
姜玉澜适应能力倒也强,一手扛一个就跟着清墨去寝舍放行李了。
为了让他能适应的快些,程隽安把他安排进了余望星的寝舍。寝舍里除了余望星,还有一个舍友是王时。
姜溯霜还担心王时会不会受欺负,但转念一想余望星对王时崇拜的那副模样,肯定不会让他被人欺负就是了。
一个中午过的还算风平浪静。
下午上课的时候姜溯霜去课室偷偷观察情况,毕竟是自己的表弟,还是要多关注一下。大部分人都对新同窗很好奇,也很友好,课间时聚在一起说话,姜玉澜也没什么大户人家的架子。
姜溯霜把心揣回肚子里,夜里收拾完后厨,检查完地窖和兔窝,她就准备上床睡觉了。
古代没什么娱乐活动,没有手机没有电视,更也没有电脑没有网络,晚上不睡觉还能做什么?姜溯霜也就偶尔看看话本。
姜溯霜刚掀开被子,自己的房门便被急促敲响,“姜管事不好了!余小少爷和姜小少爷打起来了!”
姜溯霜:“……”,怕什么来什么,真叫人头疼。
——
亥时初刻,原本应该陷入沉睡的青松山医舍灯火通明,五个人聚在医舍内,好不热闹。
白芷给姜玉澜上完药的手臂缠上最后一截白布,“好了,注意不要碰到水,睡觉的时候也多注意一下,小心不要压到。”
“多谢白姑娘。”姜玉澜红着脸道谢,一张小脸上还有些细小的擦伤。
“叫什么姑娘?没大没小,叫姐姐!”这小子跟余望星来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姜玉澜委屈巴巴的应道:“知道了。”
“说吧,到底什么情况?”借着白芷的地儿,姜溯霜衣摆一撩往椅子上一坐,开始问话。
两个年纪相仿的少年乖乖站在姜溯霜和程隽安面前,就是不吭声,余望星的眼睛里还包着一团泪水。
“你是院长,你来问!”姜溯霜沉下脸色,这两个金贵的小少爷哪个都惹不起,若是这个矛盾解决不好,日后若出了什么事就更不好处理了。
程隽安屈起食指轻轻敲了敲,冷声道:“谁先动手的?”
余望星紧紧咬着牙关,就是不吭声,但因为一直在流眼泪,没忍住抽泣了一声。
姜溯霜没忍住笑,借着喝茶抬手遮挡了一下。
一旁伤了胳膊的姜玉澜没忍住朝余望星吼道:“你哭什么?明明是你把我打伤了!”
这话倒没错,姜溯霜方才仔细瞧了两人,在京城里长大的小少爷姜玉澜,的确是打不过自小在草原长大的余望星,因此受了点儿小伤。尽管两人都是三脚猫功夫,但还是余望星更胜一筹。
余望星这下没忍住,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边哭边道:“谁……谁让你说……说我表哥的!”
“那你还说我表姐呢!”
“我表哥……是全大晏最厉害的人!呜呜……”
“我表姐才是!”
“我!我表哥……呜呜呜……我表哥,是天下第一才子!”
“我表姐是……我表姐是……”姜玉澜想不出什么合适的词,最后憋出来一句,“我表姐是天下第一美人!”
“行了行了,”姜溯霜简直听不下去,再听下去眼保健操脚趾抓地小节都要抓破青松山的地底了,“搞了半天,你们俩因为我们俩打架了?”
“哼!”姜玉澜偏过头。
余望星继续抽抽搭搭。
程隽安神色间有几分笑意,却没有表现出来,仍是冷淡的语气:“溯溯是我未来的妻子,我们之间的事情无需你们小辈操心。”
余望星哭得声音更大了。
“望星,你是我的亲人,日后我与溯溯成亲,姜玉澜便是你亲人。”程隽安无奈缓和了语气,“有什么可争的呢?”
“是啊,玉澜你白天的时候不是还叫他表姐夫吗?怎么现在对他有意见了?”姜溯霜也跟着道。
“没有意见。”姜玉澜嘴唇几乎抿成一条直线,“是余望星非要跟我争他表哥最好,明明我表姐才最好!”
“……这有什么好争的?望星,玉澜,你们记住,夫妻之间一定是平等的,不论是我和隽安彼此之间,或者你们俩对我们怎么看,都是一样的,明白了吗?”姜溯霜耐心道。
“知道了。”姜玉澜小声道。
程隽安语气重了几分,对余望星说:“望星,方才你表姐说的你都听懂了?”
“听……听懂了。”
“是你先动手打了玉澜,跟他道歉。”
余望星红着眼睛转过身,朝姜玉澜道:“对不起,我不该动手。”
“没事,”姜玉澜凑过去对他道:“方才你那招好厉害,以后有空教教我啊!”
“行!”余望星点头。
总算是调解完了,姜溯霜忍俊不禁,这两小孩……
“行了,回去睡觉吧,明早还要上早课。”姜溯霜起身,叮嘱道:“玉澜明天要早点起来找白姐姐换药,知道吗?”
“知道了。”
“白姐姐……”一个小小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姜溯霜闻声望去,原来是紫菀,小姑娘正揉着眼睛,睡眼惺忪,看到屋里这么多人,明显吓了一跳,向白芷投去求助的目光,身子往后缩了缩。
白芷快步走过去,牵起她的小手,温声道:“方才两个学子来找姐姐治伤,吵到你睡觉了?走吧,姐姐带你回屋。”
“治好了吗?”紫菀抬头看她,认真道。
白芷一怔,笑道:“好了,走吧,睡觉。”
“好。”
白芷转头示意姜溯霜他们随意,一大一小消失在夜色中。
“我们也走吧,都吵到人家小姑娘睡觉了,以后不许再惹事了啊!”姜溯霜道。
程隽安负责送两个折腾人的小少爷回寝舍,姜溯霜跟在后面,慢悠悠跨过月亮门,听到姜玉澜对余望星小声叹道:“好可爱的小妹妹!”
余望星也小声回道:“是很可爱,是白姑娘的小药童。”
姜溯霜:“……”
姜溯霜忍无可忍狠狠敲了两个人的脑袋,“没大没小的,快回去睡觉吧!明天早上起晚了没饭吃!”
“知道了,表姐!”两个小少爷异口同声,一笑泯恩仇。
第63章 九月初九重阳节
这几日书院陆陆续续有学子入学, 上至三十五岁左右的已婚中年人,下至十几岁的聪慧少年,林林总总五六十人。学子的总人数也超过了一百人, 以往静谧的书院也热闹了许多。
九月初九,重阳节,学子们适应了几天书院的生活后,迎来了入学以来第一次大型活动——重阳诗会。
虽说白露那日已经办过诗会了,但既然有新的学生入学,姜溯霜还是提出举办一个可以提现书院风采的活动,出门登高赏景显然不太现实, 学子们都刚来不久, 对书院以外的地方也不熟悉, 万一出意外可怎么办?思来想去,还是办诗会最为合适。
恰巧重阳将至, 日子便选在了九月初九这天。
重阳节这天要饮菊花酒, 姜溯霜虽然没有提前酿下菊花酒, 桂花酒却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