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一步步朝着柳之恒走近。
“柳夫子可知，你不在雍州的这些日子，我可是对你日思夜想，每日都梦见柳夫子一身观音白衣，进入我的房中，与我……”
柳之恒本来想多拖延一会儿的，但是她发现她还是高估自己了，赶紧举起一只手打住六皇子的话，“别说了，怪恶心的，听着反胃。我来这里，纯粹就是担心你为难我的学生，再就是想看看，你到底能下作到什么程度。你想的事情是不可能的。”
六皇子心中那股躁意瞬间就翻涌上来，瞬间变了脸。
“你觉得你能拒绝么？柳夫子怕是搞错了，你不过一个平民女子，没有家世，没有丈夫，我捧着你你就是柳夫子，我不想捧着你，就是强行把你纳入房中你又能怎么样？你若是让我满意了，我还能把你带回京城，让你在我府中做个妾室。可你若是惹我生气了，我便把你扔到军营里做最低贱的营妓，被日日折磨，所以柳夫子还是不要自视甚高，免得以后哭都没处哭去。”
柳之恒都气笑了，“六皇子这是不装了？摊牌了？唉，我实在是对六皇子失望，既然要装作贤德的样子，就装下去，这不上不下的，装也装得不像，实在是不入流，只会让人笑话。就你这样连欲望都不能克制的，还指望做皇帝？我看你还是早早放弃夺嫡吧，省得以后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你一个民间女子，我就算强要了你，还能有谁指摘我不成？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要一个女夫子，还不能影响本皇子夺嫡。”
“是么，我的学子可全都是今科举子，你确定你要惹我？”
“怎么，本王毁了你的清白，你还敢声张？”
“我有什么不敢的？你敢惹我，我一定把这件事闹得天下皆知。而且，你放心，你毁不了我的清白。你算什么东西？”
“大胆！谁给你胆子这样与我说话。我是……”
六皇子气急，他可是皇子，竟然有人敢说他算什么东西？这是大不敬！
可是就在六皇子想动作的时候，柳之恒伸出手，一个袖箭便从她袖中射出，从六皇子耳朵边上擦过。
六皇子想要说出的话，吓得噎了回去。
柳之恒的手臂上绑着一个精致小巧的袖箭，可以连发，那是她爹柳一鼓放在地下室里的东西，和几样柳之恒觉得好用的武器一起被她放在马车上，以防遇在山野里遇到意外，就是不遇到土匪，遇到一些野兽也是能用上的，没想到今日用在色狼身上了。
看到柳之恒袖口里的东西，六皇子一下子就不敢动了，那银色的箭头亮得发光，看起来就极为锋利。
“你要是乱喊乱叫，我就让你死在这里。”柳之恒道，“你的侍卫跑得再快，也没有我的弩箭快，这上面可是沾了毒的。”
六皇子气得发抖，还没有女人这样软硬不吃，之前来软的，曲意追求，她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今日想着自己要走了，一定得爽一爽，否则实在是心痒难耐，不甘心这样离开，却被女子拿捏了。
“我可是皇子，你不能伤我！”六皇子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柳之恒笑了，“怎么，皇子就不是人了么？只要是人就能被伤害，更何况，你是什么了不起的人么？一个烂人罢了，在京城你都不能为所欲为，何况到了燕地？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你却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动动你的猪脑子想一下，我一个女子没点本事，能当女夫子么？敢抛头露面么？我看你实在是精虫入了脑，脑子都坏掉了。你这样的人活着也没什么意思，死了算了。”
看到柳之恒的手动了，六皇子吓得赶紧说：“杀害皇子，你觉得你还能活么？我父皇知道了……”
“你不会觉得我怕你父皇吧？”
她爹连六皇子父皇的祖坟都刨了，她杀他的儿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反正我们家已经是诛九族的罪了，我再多杀个皇子，不仅不亏，还赚了。”
第148章 你说你招惹我做什么
六皇子承认，他被柳之恒唬住了，他承认自己实在是轻敌了，之前看柳夫子长得美艳，还是个小小女子，下意识地就看轻了她，以为自己几句话就能唬得她乖乖听话，现在看来她的确不是一般女子。
六皇子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惨白的笑容，“柳夫子言重了，我只是跟夫子开个玩笑，没有一点不尊重柳夫子的意思。”
“是么？刚才谁威胁我，要把我送去军营做营妓来着？”
六皇子：……
就在这时，外面出现了吵嚷的声音，似乎是门口的侍卫在与人发生争执，然后就是乒乒乓乓的刀枪剑戟的声音，柳之恒往外看了一眼，六皇子趁他不注意，立刻蹲下身，一边往外爬到屏风后，一边大喊：“来人，快来人，有刺客！”
于此同时，房门忽然被人踢开了，可是进来的却不是王府的侍卫，而是程度和春草，程度经过风神医一段时间的诊治，已经能行走了，只是有些瘸腿，大多数时候他还是会选择坐轮椅，今日似乎是很慌，也不藏着了，一瘸一拐地就跟着春草一起冲了进来。
一进来就看到六皇子连滚带爬地往门口来，而柳之恒则是坐在桌边，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六皇子见有人进来，也不管是谁，赶紧起身，大声喊道：“还不抓刺客！”
春草和程度都看着他不说话，六皇子这才认出，这两人都是柳之恒的人，春草他是认识的，是柳夫子身边的女徒弟，这程度他在鹿鸣宴上也见过，好像是燕王的属官，还是个坐轮椅的，原来他能走路，只不过是个瘸子。
虽说来人是柳之恒的人，但是六皇子也不慌，只要不跟那个女疯子单独待在一起他都是不怕的。
这世上，没有几个人跟那女疯子一样，不把他皇子的身份当回事。
“我的侍卫呢？”六皇子紧张地往外看。
程度淡定地说：“六皇子的侍卫都被我们请去喝茶了，六皇子不必担心，这里是燕王的属地，您又是燕王的皇兄，我们燕王府自然应该承担起保护六皇子的职责，我们的人会守在这里的。”
六皇子要出去，试图推开两人。
“别让他出去。”柳之恒道。
话音刚落，那两个一直负责保护柳之恒的侍卫便上来拦住了六皇子的去路。
六皇子面露怒色：“你们做什么！我可是皇子！”
柳之恒起身道：“六皇子别紧张，他们只是来接我的。”
柳之恒走到门口，对两个侍卫说：“你们看好，不要让他出去。”
柳之恒一只脚都已经踏过门槛了，她本来跟六皇子浪费时间的，因为这样的人实在是不值得她多废话。
可偏偏六皇子要多嘴。
大概六皇子是觉得柳之恒之前只是在拖延时间，吓唬他的，目的只是让燕王的人来营救他，所以他又不怕了，又拿起了皇子的架子。
“很好，燕王府的人竟然听你柳夫子的话，原来柳夫子早就是燕王的人了，还能调动燕王的亲卫帮你，难怪你在本皇子面前敢如此嚣张……”
六皇子站在屋内，恶狠狠地看着柳之恒。
“柳夫子放心，这不会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他日我登上皇位，会再与柳夫子相见的，在此之前，请柳夫子好好养着这身冰肌玉骨。”
吐了。
柳之恒回头，举起手，没有犹豫，一弓弩直接射在了六皇子的肩膀上，六皇子大叫一声，差一点倒下。
几乎所有人都瞪圆眼，这世上，谁敢轻易伤害皇子？他们把皇子控制住是一会儿，可是伤害他就是另一回事了。就连程度都觉得柳之恒冲动了。然而柳之恒射了这一下，却还把连弩对着六皇子。
“不准动哦，我会射下一箭的。”
六皇子强忍着疼痛，真的不敢动了。
“柳夫子！不可！”程度紧张地说，“他是皇子，他若是死在燕地，会给我们惹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柳之恒很淡定，问程度：“你们能进来救我，肯定把六皇子的侍卫都控制起来了吧。”
“话虽如此，可是……”
“这次来秋闱的三个京官呢？走了么？”
“走了，十天前便都回京了。”程度有些不安地问：“柳夫子，你不会真的要杀皇子吧？不可啊！”
“程度，你很聪明，也够狠，但有时候想事情还是有些局限，但这不是你的原因，是因为皇权实在是太压人了，便让你觉得皇子是不可侵犯的，伤害他们是大逆不道的。他们生来就应该压你一头。可你看，皇子也不是神仙，他们不仅也是肉体凡胎，而且也是有怕的事情的，只要你能拿捏住他们的软肋，他们也不比你我高贵，甚至不比街边的乞丐高贵。”
程度思考着柳之恒的话，他的第一反应的确是不能伤害皇子，那可是天下最尊贵的存在之一，伤害了皇子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可仔细一想，有什么麻烦呢？那些麻烦是他不能解决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