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贵妃宫中的嬷嬷赶紧道：“贵妃娘娘，您可不能乱说话啊，隔墙有耳，您怎么能抱怨陛下呢！”
“本宫有什么不敢的！”
“贵妃娘娘息怒，您还有四皇子和十三皇子呢，现在四皇子还等着娘娘救命她呢。”
郑贵妃深呼吸，强压制住心中的怒火，低声道：“把十三皇子带来。”
……
仁圣帝正与万丞相议事，谈的是太子的事情。
这些年仁圣帝早就对太子失望透顶，但因为储君的人选未定，所以才迟迟没有废太子，但朝堂内外都知道，太子是当不了多久的。
万壑松也对太子彻底失望了，皇后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偏偏好男风，闹得满京城皆知晓。
其实好男风也没什么要紧的，公子哥儿们身边有一两个清秀小厮，或者玩玩妖童也不算是什么奇闻轶事，只要该娶妻的娶妻，该生子的生子，也不妨事。偏偏太子是下面那个，面对正常女子完全不行。娶了几任太子妃，不仅没有生出世子来，太子妃们还都被太子活活折磨致死，好人家哪里肯再把女儿嫁给他？
陛下也是彻底对这个儿子失望，连带着对皇后娘娘也不爱搭理了，只偏爱郑贵妃。如若不是万壑松还把持着相劝和文官清流们的势力，怕是万家就要彻底失势了。
“储君之事，事关国本，如今太子不堪大任，陛下的确应该早做打算。”
从前废太子的事情，万家是最大的阻力，大概是因为皇后娘娘打算让万自芳嫁给太子，让万家彻底对皇后失望，这次仁圣帝试探，万壑松竟然支持他废太子。
君臣二人互相演了一番君臣之情之后，便定了明日万壑松在朝堂之上提出废除太子的事情。
然后又说起两个月后的中秋宴。
“朕打算在中秋宴上，给燕王和安乐郡主赐婚。”
第211章 情种
万壑松喜上眉梢，但是又不能太暴露自己的喜悦之情。
“老臣只有这么一个孙女，能有陛下为她操心婚事，实在是她的福气，是我万家的福气啊。”
就在君臣相谈甚欢之时，一个小太监进来通传。
“陛下，郑贵妃派嬷嬷来传话，说是十三皇子病了。”
听到小太监这么说，万相赶紧先告退了，仁圣帝很是紧张地询问了十三皇子的情况，得知有些呕吐的症状，赶紧摆驾去承乾宫看十三皇子。
十三皇子是仁圣帝的老来子，最得仁圣帝宠爱，那段时间仁圣帝刚大病一场，总觉得自己是不是老了，身子不行了，十三皇子就是这时候出生的。
十三皇子出生的时候，皇宫里已经近十年没有过孩子出生了，因此十三皇子的出生让仁圣帝龙心大悦，身子也大好了。因此仁圣帝认定十三皇子生来就是带着吉祥来的，他的存在就证明了自己还没老，康健得很，因此对十三皇子格外偏爱，总是把十三皇子带在身边，就连十三皇子的启蒙也是仁圣帝亲自为他启蒙的。
这样的宠爱，是众多皇子里独一份的。
十三皇子如今也七岁了，非常的乖巧。
……
陛下得知十三皇子病了，闹着要见陛下，仁圣帝这才急匆匆地去了后宫。仁圣帝到的时候，十三皇子已经不吐了，但是还未退烧，
仁圣帝哄了他好久，十三皇子才睡着，睡着前还抓着仁圣帝的袖子，求仁圣帝今日陪着他。
郑贵妃按照赵国公叮嘱的，没有说一句话关于四皇子和晋阳的事情，只是说十三皇子是怎么思念陛下的，说十三皇子今日都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还学了齐射，朝着闹着想要骑马给父皇看呢。
见郑贵妃一片爱子之情，已经许久未来郑贵妃宫里的仁圣帝，终于如郑贵妃之愿，留在了承乾宫用晚膳，今日也留宿承乾宫。
承乾宫的宫人们赶紧喜气洋洋地忙碌起来。
用膳的时候，仁圣帝特意提起晋阳的灾情和四皇子的事情，想看看郑贵妃会如何说，郑贵妃擦了擦嘴，给仁圣帝一边舀着汤一边道：“我不过是深宫妇人，哪里懂得朝堂的事情，陛下是四皇子的父皇，他若是做错了事情，陛下教训他便是，父亲教训儿子，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四皇子若是做错了什么，陛下狠狠打他一顿便是。”
仁圣帝倒是觉得郑贵妃许久未说过这么中听的话了，喝了口汤道：“倒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不罚他实在是不能安定民心。等过几年，在给他换个封地便是。”
“还是陛下心疼臣妾和皇儿，臣妾和别的妃子不一样，也没有母家帮衬，臣妾的一切荣宠都是陛下给的。”
仁圣帝拍拍郑贵妃的手，“这也是你的好处。”
郑贵妃娇媚地笑了笑，又道：“陛下怕是不知，四皇子的世子最近都会走路了，王妃谢氏说是过几日进宫请安的时候，要把世子来带走给陛下看呢。”
仁圣帝今日心情实在是不错，便开心地听着郑贵妃又说了许久的家常话。
“对了……”郑贵妃装作不经意地提起，“谢氏家里有里还有个妹妹，我见过，长得极好，虽然配给老九做世子妃怕是配不上，但是给燕王做个侧妃和孺人也是不错的。燕王是个武将，后院里没个人不成，就算不娶世子妃，也得有几人伺候着，早点生个世子才是。”
“燕王的事情你便不要管了。”
想到郑贵妃小时候对燕王的态度，仁圣帝还是有些心结的，并不想与郑贵妃说段无咎的事情。
“陛下不是看上了万家的女儿的？我觉得是个不错的姑娘，难道燕王殿下不愿意？”郑贵妃今日的目的就是说此事，怎么会轻易放弃？
“你又从哪里听来的？”
“这皇宫里哪有什么秘密，我也是关心燕王殿下。陛下给他指了这么好的一门婚事，他也不知道领情。”
仁圣帝神色不悦道：“老九是武将，胸怀大志，他想为朕荡平北境，所以才不肯娶妻，你懂什么！”
郑贵妃也不慌，还是笑眯眯地说：“哎呀，燕王之前又不是没娶过王妃，之前不是还娶过赵国公家的女儿么？怎么就不能成家了？此话怕不是托词。我毕竟养育了燕王殿下那么多年，最是了解他的，这孩子重感情，是个情种，怕是有心爱的女子，才不肯娶安乐郡主。”
此言一出，仁圣帝的神色就变了，“他若是有心爱的女子，跟朕说，朕难道会不成全？”
看到郑贵妃欲言又止的模样，仁圣帝已经明白过来，郑贵妃今日把自己弄来是为了什么了，可是话都说到此处了，仁圣帝也的确想知道，段无咎到底有什么瞒着自己。
“有什么你便说，不用吞吞吐吐。”仁圣帝冷声道。
“那个天璇君，老九很是喜欢呢。”
仁圣帝有些震惊，“那个女地师？”
“是啊……据臣妾所知，那天璇君可是芳华正好呢，而且样貌极美，甚是妖娆。”见仁圣帝不说话，郑贵妃继续说道：“其实一个民间女子，燕王殿下若是喜欢，纳入房中，也不打紧，就怕燕王殿下被这妖女迷惑住了，为了这妖女连陛下的话都不听了，那便麻烦了。”
仁圣帝还是不说话，神色阴沉，看不出眼底的情绪。
“我听说，现在河东都传那天璇君是神女下凡，救河东百姓于水火，若是这次水灾，陛下再赐给天璇君一个什么名号的话，抬一抬身份，赐给燕王殿下做个侧妃也不是不行，倒是也能增加燕王的在百姓心中的声望。”
仁圣帝擦了擦嘴，重重地把手帕扔到一旁的托盘上。
“你在深宫之中，河东的事情你倒是一清二楚。我看你哪里是不知朝政之事？”
郑贵妃赶紧诚惶诚恐地跪下，想仁圣帝告罪，可仁圣帝还是一言不发，黑着脸离开了。
等到仁圣帝走后，嬷嬷这才走到郑贵妃身边将她扶起来。
“娘娘怎么明知道陛下生气，还说这些话。”
“无妨，陛下生气才正说明陛下听进去了。陛下可不喜欢自己的儿子是情种。”
第212章 万民送行
郑贵妃幽幽地继续说：“别人那么重情，岂不是显得咱们仁圣帝凉薄了么？更何况，他的儿子，他的女人，最在意的只能是他，不能是其他人。”
咱们这位仁圣帝，是世上最凉薄之人，偏偏却希望所有人都全心全意地对待他，岂不是可笑么？
“娘娘这样这真的能救四皇子？”
“自然是能的，你以为陛下真的在意河东百姓的命么？他气的不是四皇子赈灾不利，他乞的是气四皇子赈灾不利却不能压制舆论，影响他青史留名了。现在一个小小女子成了河东的恩人，河东只知天璇君救命之恩，不知陛下仁德，连他那个为他挣下赫赫战功的好儿子，也心里只有那个女人，陛下怎能容忍？要打压那天璇君，自然对我的皇儿只能轻轻放下了。”
“娘娘高明。”
“这赵国公不愧是陪着陛下打天下的人，他的确了解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