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是谁说的，一人答一道，不能提醒！就要这位公子答！怎么，你想犯规啊！”
安乐气得不行，只能把到嘴边的话又憋了回去。
时间到，对面的谢听澜没有答出来。
主判问柳之恒：“请问姑娘，可有下联？”
“当然！”
江流云上前，洋洋洒洒写下：江流云截江流云。然后躬身冲着对面的安乐郡主拜了拜道：“在下便是江流云。”
安乐神色冷淡地撇过脸去，心里有些憋屈。
她是知道怎么对这副对联的，因为她知道江流云的名字，这题的难点就是找到一个合适的名字。
对面的女子出这题目，其实并不难，甚至是放了水的，可偏偏这一轮不该她回答，身旁的谢公子又不知道对面的人叫什么。
“的确，这对联妙啊。”主判看向台上的人道：“我看谢公子和江公子，面相不俗，将来一定都能科举有名、名扬天下，到时候，这对联流传出去，也不失为一番佳话啊。”
最后，在主判的坚持之下，柳之恒和江流云赢下了那彩头玉观音。谢听澜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柳之恒，和安乐一起离开了。
江流云自然是不会缺这些东西的，直接将那玉观音给了柳之恒，柳之恒一下场就把玉观音给了弟弟，弟弟开心地抱着玉观音，小鼻子都要翘上天了。
除草和柳之升一个劲儿地夸姐姐厉害，四个人说说笑笑，江流云注意到不远处的安乐，跟柳之恒说：“姑娘稍等，我去跟老友打声招呼。”
江流云去找安乐郡主了，谢听澜看到柳之恒在这边，也打算挤过来跟她说话。柳之恒可不等他，拉着弟弟就准备走。
可就在这时，人群一阵骚动，还传来了好多声的惊呼。
人流攒动，众人一下就被挤得分开，柳之恒一下子就看不到春草和弟弟了。
身后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惊呼声，柳之恒也好奇地朝着众人惊呼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天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升起了漫天的天灯。
数不清的天灯升起，盛大绚烂，如繁星点点，流光溢彩，所有人都抬头看着天上的天灯缓缓升起，大家屏住呼吸，有一种虔诚的喜悦在人群中蔓延。
柳之恒也被这片刻的绚烂击中了。
她也学着大家的样子，双手合十，闭上眼，在心中默默许愿。
……
城墙上，段无咎站在城市的最高处，也抬头看向这漫天的天灯。
点点灯光，将他那幽深的双眸都点亮了。
紫阳看着自家主子，忍不住劝道：“王爷也下去走一走吧，这检查城防的事情有我们就够了。柳姑娘不是也在下面吗？”
“她在下面跟本王下不下去有何关系？”
“您特意搞了这满城的灯火不就是给人家看的么？”紫阳斗替自己主子着急，“您不告诉柳姑娘，她哪里会知道你是为了她点的？还以为这是灯会的节目呢，您岂不是白白用心了。”
“她知不知道不重要。”
“柳姑娘不知道是主子点的灯，她都不知道感谢谁。”
“她感谢谁也不重要。”
“那什么重要？”
段无咎看着城下窜动的百姓，并不知道柳之恒此刻站在那里，但是想必她应该也在人群中吧。
段无咎用很轻的声音说：“她看到了很重要。”
汹涌的人群中，柳之恒抬头看着那孔明灯一点点飞远，消失在夜空中，心中有片刻的惆怅，就像是世上一切美丽的事物都不长久一样，绚烂都只得片刻。
就在柳之恒准备收回目光去寻找弟弟和春草的时候，远方又传来炸裂的声音。
一朵朵灿烂的烟花在空中绽放，如天女散花般绚烂。人们纷纷停下脚步，仰望天空，欢呼声、赞叹声交织在一起。
柳之恒再次驻足，不知是是被这瞬间的美景打动了，还是因为感受到人群的激动和快乐，她甚至有些热泪盈眶……
烟火足足放了一个时辰才结束，等到焰火结束，这灯会也差不多要散了。
柳之恒和弟弟、春草彻底走散，不过他们之前就说好了，若是走散了，就直接回酒楼见。柳之恒只能独往酒楼走。
只是酒楼在平洲城的另一端，柳之恒只能慢慢回走，走着走着，天上竟然下起雪来，都已经正月十五了，这场雪应该是今年的最后一场雪了吧。
柳之恒抬头看雪的时候，一辆马车停在了她面前。
赶车的人是紫阳，紧接着一个人掀开车帘，段无咎微笑着对柳之恒说：“本王可有幸送柳姑娘一程？”
第89章 我可负不了责
紫阳立刻下车，将马凳放在了柳之恒面前。
“柳姑娘住哪里？”
“福星酒楼。”
紫阳又跳上车，准备赶马车，似乎压根就不给柳之恒拒绝的机会。
柳之恒也不客气，这下着雪路上的确不好走。她便一只脚踏上马凳，一只手抓住车沿，准备自己上去，
就在这时，一只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向她伸来。
“我扶你上来。”段无咎的声音轻轻的，轻的柳之恒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柳之恒抬眸一看，见到段无咎弯着腰站在马车上，正朝着她伸手。
段无咎的目光坦诚而温柔，不知是不是因为他在微笑的原因，一向冷冽的双眼，此刻看起来竟是十分的温柔，连这正月的料峭寒意似乎也因为他温柔的目光退去了不少。
“扶着我。”段无咎又说了一句。
柳之恒这才把手放到段无咎的手上，看到放在自己手上那纤长柔美的手，段无咎下意识的有些出神，一把就将柳之恒的手握住了。
这轻轻一握，一股奇怪的颤栗便从两人握着的双手向四周蔓延开来。段无咎的手很烫，柳之恒的手却很凉。
一时间，谁都没有动。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变得凝滞，两人同时抬眸看向对方，四目相对，明明什么都没说，两人却能感觉到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柳之恒下意识地移开目光，段无咎也垂眸笑了笑，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炙热。
“你倒是拉我上去啊。”柳之恒嘟囔道。
“好。”
段无咎笑了笑，握住柳之恒的手紧了紧，然后向上一带，极轻松的就将柳之恒提上了马车。
柳之恒只觉得浑身忽然一轻，反应过来就已经上车了，那马凳几乎没起什么作用。
“你力气好大。”
“是你太轻了。”
柳之恒看向段无咎握着自己的手，段无咎回神立刻松开她的手，再次看向柳之恒的时候，眼神已经平静无波，他微笑着将车帘再次掀开，“姑娘请。”
柳之恒弯腰坐进马车里。一坐上马车，段无咎就递给柳之恒一个手炉，柳之恒接过暖炉抱在了怀里，一下子便暖和了起来。
她打量着段无咎的马车。
真不愧是燕王的马车，内部极为宽敞，怕是坐上十几个人都没问题。车里所有的边边角角都用上等的绸缎、绒布装饰，连底部也垫着厚厚的软垫，能触碰的地方都极为柔软舒适，只怕是无论多么颠簸，都磕碰不着里面的人。马车的窗户上挂着丝质的窗帘，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窗帘拉上，便不怎么能听到外面的喧闹声了。
只怕是里面做什么，外面都听不到……
“想什么呢？”见到柳之恒看着自己的马车发呆，段无咎问到：“柳姑娘可要用些点心？”
柳之恒摇摇头。
“没想什么，就觉得你这马车很豪华。”
马车里竟然还有个小几，上面摆放着精美的茶具和点心。除了小几，马车内竟然还放着储物柜，储物柜上同样雕刻着精美的花纹。车顶还悬挂着精致的油灯，光线柔和昏黄，照得人心情不自觉就平静下来。
柳之恒想，这马车到了现代就是劳斯莱斯吧？
段无咎看到柳之恒仔仔细细打量自己的马车，忍不住勾唇笑了笑。
“我可以给你配一辆这样的马车，居士将来外出堪舆也是用得着的。”
“这你就不懂了，外出堪舆这马车用处可不大，马车能走的地方堪舆的价值不大。不如骑马。”
“为何？”
“因为我们堪舆的地方，大多数不能走车，甚至连马都走不了。”
段无咎点点头，“受教了，那我应该给居士找几匹好马。”
柳之恒打量着段无咎，她怎么觉得段无咎今日特别好说话，乖乖的，似是跟之前都不一样。
段无咎泡着茶，虽然没有抬头但是也能感觉到柳之恒在看着自己，他抬眸对上柳之恒打量的眼神，眼底是浅浅的笑意。
“今日上元节，姑娘可玩的开心？”
柳之恒点点头，“今日平洲很热闹，你知道，我这人怕寂寞，最喜欢凑热闹，今日这个热闹凑得很是尽心。”
“可有姑娘喜欢的节目么？”
“点天灯啊，”柳之恒的眼神亮晶晶的，问段无咎：“你没看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