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小丰正夹了一块肉,被她这话问得,一只手直接僵在了半空,进退两难。
李老爷子叹了口气,“她嫁人之后。”
他也是无意间从老友口中得知,苏市有个沈家,多年前遗失了一个女儿。
当时他被人请到苏市去办宴席,刚好见到了沈无凡,沈无凡跟李秀燕不愧是母女,一双眼睛长得很是相像。
仅仅是那一眼,李老三当时就笃定李秀燕就是沈家要找的孩子。
可当时李秀燕刚成亲,已有身孕,他又为了这桩婚事跟女儿大吵了一架。
那沈家表面看似风光,可未必是个好归宿。
也是怕女儿一时接受不了,所以他才把这事给隐瞒了下来。
再到后来,他又陆陆续续地打听到沈家的事。
知道了孟志伟和沈秀被棒打鸳鸯,林大海连他都瞧不上,更别说沈家了。
到时候女儿又要夹在中间为难,索性他就把女儿身世的秘密藏在心底,谁也没说。
这件事,后来他也后悔过。
尤其是女儿去世后,他在想若是当初告诉女儿身世的事,让她和沈家相认,会不会她就能脱离林大海。
至少,她还能有命活着。
所以在宋晖来找自己的时候,李老爷子选择了逃避,他不想面对这个事实。
他觉得是自己自以为地为女儿好,害女儿丧命。
林梓秋并不知道这些内幕,听完姥爷的回答,她只说了一句话,“您没告诉我母亲是对的。”
李老爷子怔了怔,有些不可置信,“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想即便妈妈还活着,应该也不会回到沈家。”
林梓秋几乎笃定地语气说。
沈家无疑是个牢笼。
对母亲而言,回到沈家,就会过上和沈秀一样的生活。
不仅如此,或许连女儿林梓秋的命运也会被操控。
而且母亲自己也不会想到林大海会背着他跟陈红英有一腿吧。
否则又怎会怀上弟弟。
李老爷子有些诧异,因为林梓秋的话陷入了深思。
田小丰干咳了两声,连忙把夹的菜塞嘴里,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林梓秋看出姥爷的愧疚,宽慰道:“姥爷,您不必介怀这件事,我妈妈肯定也不愿意看到您被这件事困扰,沈家那边我也表态了,不管怎样我是不会回去的。”
“我只是林梓秋,只是妈妈的孩子,您是外孙。”
李老爷子捏着酒杯的手一顿,眼底的情绪不断翻涌,一时间有种热泪盈眶的冲动。
这时,门外传来一道自行车的铃声。
“外面有人来了!我去看看!”
田小丰立马起身,毕竟他此刻待在这里显得特别多余。
“阳哥,你可来了!”
看到是钟贺阳,田小丰感觉自己有救了。
因为大哥的关系,田小丰不想当叛徒,所以即便他内心也觉得钟贺阳配得上阿姐,但也不肯喊他一声姐夫。
钟贺阳把车子推进院子里,见田小丰表情不对劲,便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田小丰思索了几秒钟,还是决定先告诉他,提个醒,“阿姐跟李爷爷刚刚在说燕姨的事。”
燕姨?
钟贺阳眼底划过一抹深色,看来自己猜得没错,难怪媳妇会专程打电话喊他回来吃饭。
这么重要的事,他作为丈夫,代表骆家的态度,理应在场。
“嗯,你吃完了?”
田小丰秒懂,“我吃饱了吃饱了,你们聊,我就不进去了。”
他骤然松了口气,看向钟贺阳的眼神跟见到救星一样。
田小丰头也不回地跑了。
钟贺阳把院子的门关上,从容不迫地朝着屋内走去。
饭桌上,林梓秋撑着脑袋,感觉喝得有些头晕,刚刚她又跟姥爷喝了两杯。
她正准备倒酒时,手被人止住,“喝这么多,等下你要难受了。”
林梓秋强撑起眼,抬眸看向来者,“你……你不是不来吗?”
钟贺阳从她手中夺过酒杯,“我不来,谁带你这个小醉鬼回家。”
说着,他坐在了林梓秋的身侧,倒满酒敬李老爷子,“姥爷,我陪您喝。”
“成,我看看你小子的酒量。”
李老爷子这些天他为着这事茶饭不思的,难得今天跟外孙女把话说开,心里好受多了。
林梓秋看到钟贺阳来了,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安心地趴在了桌上,昏昏欲睡。
见她醉了,钟贺阳起身把她抱到一旁的沙发上,拿了件军大衣给她盖在了身上。
李老爷子端着酒杯,微眯着眼眸看着外孙女婿的种种举动,眼底满是欣慰。
重新回到饭桌,钟贺阳也没有换碗筷,直接用媳妇的。
他倒满酒,“姥爷,能娶到小秋这么好的姑娘,是我的荣幸,不管她的身份是什么,我对她的感情,永远不会变。”
今天这顿饭,他知道李老爷子的目的是什么。
这不光是他的表态,更是他的真心。
管他什么沈家谢家,他媳妇想认哪个家,哪个就是家。
想抢走他媳妇?
做青天白日梦!
李老爷子听到他这话,总算是露出了笑颜,他举起杯子,“一言既出。”
钟贺阳连忙上去碰杯,“驷马难追。”
第302章 好在他有先见之明,提前请了假
梧桐叶在夕阳下沙沙作响,钟贺阳蹲在门槛前,将喝得伶酊大醉的林梓秋往背上颠了颠。
林梓秋醉得有些狠,原本她都睡着了,结果后面又醒了,非要继续跟他们喝。
结果就是把自己喝吐了。
外头的风吹起来有些冷,她脑袋趴在男人的肩头蹭了蹭,似是抱怨地哼唧了两声。
“抓稳了。”
老爷子酒量好得很,钟贺阳都喝了个半醉,不过此刻理智还是很清醒的。
好在他有先见之明,提前请了假。
走到半路,林梓秋倏然用牙磨了磨钟贺阳的耳骨,垂落下来的秀发扫得他喉结发痒。
“你心跳得好吵。”
她手也没闲着,外头冷,她一个劲往男人衣服里探。
钟贺阳托着她的手倏然松开,林梓秋惊呼着下滑半寸,又被稳稳地接住。
他努力保持着理智,“媳妇,还在外面呢,别乱摸。”
林梓秋闷哼了两声,惩罚似的往他耳朵上咬了一口,“让你凶我!”
风中混着女孩发间好闻的茉莉香,钟贺阳感觉今天的酒都比不过此刻的陶醉。
他低声轻哄道:“我哪敢凶你。”
“想摸咱回家再摸成不?”
林梓秋似有片刻的清醒,听懂了他此刻的话,反应过来后,羞得立马把脑袋藏在了他的后背。
钟贺阳察觉到她的反应,嘴角忍不住上扬,加快了回家的步伐。
刚进家门口,李桂香就闻到他们俩满身酒气,“你们这是上哪儿喝酒喝成这样?”
钟贺阳收紧手臂,“在姥爷那边。”
李桂香猛地想起来些什么,脸色大变,“小秋她现在怀着身孕,再大的事儿也不能不顾身体喝这么多酒啊!你也不拦着点!”
怀孕?
钟贺阳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妈,谁告诉你她怀孕了?”
李桂香往他胳膊上挥了一拳,“你喝酒把脑子喝懵了?”
“小秋那天都吐成那样,你自己不是说去苏市才知道吗?”
钟贺阳满头雾水,“妈!你搞错了吧!我从来没跟你说过小秋怀孕的事啊!她没有怀孕!”
“啊?”
李桂香大惊失色,“这……这不可能!”
她心心念念的孙子,结果是个乌龙?
钟贺阳看见奶奶那失落的样子,也不好继续泼她冷水,“妈,我知道你着急抱孙子,但这种事也是缘分,急不得。”
说完,他便走了进去,“我背她上楼了,晚饭我们就不吃了,不用做我们的。”
李桂香愣在原地,对于孙媳妇压根没怀孕这事心中的遗憾久久不能平息。
二楼,钟贺阳刚把人放在床上,林梓秋就拽住了他的脖子。
“怎么了?”
男人声音低沉,极富磁性。
林梓秋此刻早就没了理智,整个人醉醺醺的,她直接扑上去,想解开男人的扣子。
可半天她都解不开。
最后她气得用牙齿去咬。
钟贺阳任由她操作,当军装上的风纪扣真被她咬开后,他这才反手扣住了她乱摸的手腕。
“媳妇,你知道破坏军容要受什么处分吗?”
回应他的却是滚进他领口的泪,咸涩浸湿了他的汗衫背心。
“连你也要欺负我吗?”
醉意混着女孩的抽噎声烫伤了他的脊背。
钟贺阳一瞬间感觉心脏被什么狠狠的扎了一下,他低头亲吻着女孩眼角滑落的泪。
“媳妇,是不是谁欺负你了?你告诉我,老公给你撑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