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疼得瞬间湿了眼睛。
周卉桐靠过来,开口询问:“他刚刚跟你说了什么?”
奚酥落沉默了一会儿,模糊掉了细节只跟周卉桐说了事件本身。
周卉桐啧啧两声:“你啊,艳福不浅呐,瞎子都看得出来他看上你了。”
奚酥落有口难言,周卉桐不知道真实的辛玹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才不会喜欢别人呢,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有意思”。
“宴请宾客……”周卉桐晃着脑袋,“应该是为了乔迁新居办的吧?你家为他们做了迎新宴,他们又做乔迁宴,好热闹。”
奚酥落瞥她一眼:“你要去?”
周卉桐点头,“上次你家做宴全是生意人不好叫我娘,他们初来乍到的,帖子肯定会送到我娘手里,到时候我们一起过去。”
奚酥落摇头,“我没时间,不去。”
周卉桐不明白,“为什么不去?看过刚才他那副期期艾艾的样子,你也能硬下心肠不去?”
奚酥落:“……”
该怎么说呢,辛玹对他硬下心肠的时候多了去了,自己这算什么。
“我很忙,没时间。”
奚酥落转身,往辛玹相反的方向前去。
“忙?忙什么?”周卉桐追了上去问。
奚酥落轻叹一声,没有开口回答。
她想到回去坦白之后的事就头痛,但又不得不说,不可能一直隐瞒下去。
如果一直没有考试的想法倒罢了,可是从小到大她都做着那一件事,被所有人看在眼里。
现在临到了了,她说要放弃,猜也知道他们会怎么想。
周卉
桐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又问了一遍,奚酥落轻声开口:“放弃科举,我打算先从接触家里最简单的生意做起,要想让母亲同意,回去免不了一顿磋磨敲打,等劝好了她,我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学要做,能不忙么。”
“啊?”
周卉桐皱起了脸来,“听起来我有很长一段时间都见不到你了。”
“那倒不至于。”奚酥落淡然笑笑,“等母亲气消了,我还是能出门的,更何况,母亲肯定让我去安抚周大人,亲自跟她道歉解释。”
“唉。”
周卉桐也叹了口气,“你这么一说……你放弃了,我娘肯定会把怒气转移到我身上来的。”
她还是搞不明白,“你到底为什么突然放弃啊?白读了那么多年的书,难道就因为一个梦?”
奚酥落闻言,笑了笑,“对,就因为那个梦。”
说起来,今天周卉桐的表现出乎了她的意料。
原本以为辛玹离开后,周卉桐会对他念念不忘,开口闭口都是他,没想到,似乎除了刚见到辛玹时那没见识的表情外,到现在为止,周卉桐似乎对辛玹都没有什么额外多余的想法。
奚酥落回去后找了奚明月,得知她正在见客,见的还是辛时序。
柳氏带她去了偏厅等,“若没什么重要的事就等客人走了再来,妻主跟她很合得来,不知道又要聊多久。”
奚酥落想了想,摇头,“我等等吧。”
柳氏给她拿了点心陪她坐着,下人端了茶。
奚酥落还在想怎么跟奚明月开口,有些紧张。
她做好了心理准备才来的,如果想着“下次再说”,就会有无数个下次,迟早要面对,宜早不宜迟。
“落儿,你不喜欢辛玹那样的男人吗?”
奚酥落怔了怔,没想到母亲父亲轮番劝亲。
她很疑惑,“难道你跟母亲对他很满意吗?”
辛玹就在她家多住了一个晚上,居然把自己的父母迷得神魂颠倒?
“那倒不是。”
柳氏笑了笑,“妻主跟我说了,若是你真的不喜欢,那就算了,让我不要再跟你多嘴。不过父亲很好奇,就算用男人的眼光来看,辛玹那样的长相家世,已经难能可贵,你连他都看不上,心仪的人会是什么样的?”
奚酥落明白过来,想到上一世的这个时间段,总算明白了。
她到了议亲的年纪,辛玹是目光所及之处最合适的人选。
事实上上一世她也是那么想的,更何况对辛玹一见钟情,全心全意地追求着他追随着他。
父母的态度也从一开始的赞同理解,到了后面的劝说反对。
后来父母知道奚酥落对辛玹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不可能回头了,婚事无望,又看到她吃了那么多苦……
虽然全是自讨苦吃,但怎么说都是自己的女儿,提了几次,见奚酥落态度坚定之后,父母已经不忍心再让她娶别人。
这一次,她表明了不喜欢辛玹。
那么,妻夫俩,尤其是柳氏,就得早早为她考虑别的男人了。
奚酥落心情复杂。
女尊,但还是要被催婚。
她对婚姻没什么兴趣,只想搞事业。
第10章
坦白终于把前尘往事都撂了个干净。……
辛时序离开后,奚酥落整理了一下心情,去见奚明月。
奚明月一看到女儿就忍不住笑意,“让你等了好久,辛家过几日要做宴,她一人忙不过来,人生地不熟,来找我帮忙,我们聊了一些宴席安排的事。”
奚酥落看着她娘这么开心的样子,想到接下来要说的事,咽了咽口水,一阵紧张。
“落儿。”
奚明月看出了奚酥落的情绪不对,问她:“你怎么了?”
奚酥落深吸一口气,开口平淡地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跟她想象中一样,奚明月的笑容僵在脸上,像在一瞬间戴上了一个假人面具。
良久,奚明月开口,语气还算镇定,但疑惑很多。
“为什么?”
奚酥落娓娓道来自己一早就找好的借口,时刻观察着奚明月的表情变化,以便自己随时调整台词。
她说知道母亲父亲会因为这件事生气,尤其是在考试前夕,不过就是因为在考试前夕,她才不得不说。
读书是为了增长见闻,而不是为了科举考试,她花了很多年认清了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她不想当官,不想走进权利漩涡中心去跟任何人作斗争。
“即便是周伯母这样的好官,在檀城这样的地方,都避免不了要站队,要想置身事外明哲保身,实在是太难了。”
奚明月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奚酥落什么都看不出来。
她抿了下唇,轻声开口:“要读的书,要写的字,要学习的道理,我一个也没有错过,眼下我想……做些自己没做过的事。”
奚明月的反应比奚酥落想象中沉稳很多,虽然能感觉得到她没有表达出来的惋惜,但她还是站在奚酥落的角度为她考虑着的。
“什么是你没做过的事?”
奚酥落开口道:“我想做生意。”
奚家本来就是商人大户,各项行业都有涉猎。
上一世,奚酥落奋身进考场,为一人去凌城,家里的生意一直都是奚明月在搭理,后来奚明月跟她聊过,如果她实在没有兴趣打理家里的生意,就交给二房的奚悦儿。
是嫡是庶,在奚明月眼里没有分别,可是相比较不学无术脾气还很大的奚悦儿,还是乖巧听话的奚酥落更得她的心意。
可惜奚酥落只有一个,去做官就不能继承家业,继承家业就不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上一世的奚明月常说,若是有两个奚酥落就好了。
这一次,奚酥落决定女承母业,完成母亲曾经对她有过的期望。
奚明月眉头微皱,长长出了口气,闭了闭眼睛,问奚酥落:“你是不是在担心我?若是为了顾及我的想法,完全不必这样,我还年轻,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再说了,还有你妹妹撑着,她虽然不成器,毕竟是我的女儿,你的妹妹,总不会差到哪里去,只是需要花费时间和心思去教。”
“母亲不要这么说,也别再提那个字了。”
奚酥落道:“我如何想,就如何说,不是为了任何人委屈自己,我是真的这么想的。”
奚明月定定地看了她半晌,奚酥落神色坦然。
“我实在不太明白……你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事……”
奚明月长叹一声,“罢了。若你不想说,我也就不问了。”
她坐下,抬手揉了揉鬓角。
“我早就知道,你只是看起来性格温顺,实际上认定了什么就成了死脑筋,不可能再改变。只不过周大人对你寄予厚望,你要亲自去跟她道歉,她若是来跟我骂你,我可不会帮你说好话。”
“是。”奚酥落心里的大石头放下了,长长舒了口气,“谢谢母亲。”
“别谢得太早,周绮川那个臭脾气,有你的罪受。”
奚酥落沉默下来,咽了咽口水。
确实,她这位老师平时最认死理,脾气很差,周卉桐从小时候的战战兢兢到现在的死猪不怕开水烫,是硬生生被迫练出来的。
“知道,我会备一份厚礼上门去给老师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