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玹抬头对上奚酥落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看上去她不太高兴,眼神有些冷。
“你为什么那么想生个孩子?”
辛玹思忖一瞬,道:“若一直没有,也不行吧?”
第61章
二更……能帮也不想帮。
“你我都还年轻,我不觉得有必要这么早就要孩子。”
辛玹脑袋搭在她脖颈处撒娇,“你也为我想想吧,一直没有动静的话,母亲父亲对我会有意见的。”
奚酥落看着他,“就说是我不想要,原本也是我,这样他们不会怪你的,他们最知道我的脾气。”
辛玹还是不愿意,低着头在她脖子旁边乱蹭。
一边蹭一边劝她。
可惜在这件事情上,奚酥落不愿意让步,辛玹生起气来,也不管她自不自在,强行索取。
第二天奚酥落强撑着精神,辛玹还没醒,抱着她不肯撒手。
奚酥落翻了个白眼,明知道今天要赶路有可能起不来,昨天就不要那么肆无忌惮啊。
她其实没想……呃……没那么想……
奚酥落捏着辛玹脸颊的软肉,“要起了。”
辛玹皱着眉毛赖床,也没忘了抱着她,“没睡醒……”
“一会儿和烟他们来叫了,我们赶时间,你忘了?”奚酥落轻轻拍他的脸,“快起来,一会儿到马车上再睡。”
奚酥落自己起床就够艰难了,起来后还要把辛玹拉扯起来。
辛玹打着哈欠,眼睛还闭着。
奚酥落看着他,心里又好气又好笑。
知夏准备了热水进来,门一推开,一股湿冷的潮气。
奚酥落问知夏:“外面还在下雨吗?”
“是,下了一夜呢。”
奚酥落想,看来只能到邻镇歇歇脚了,就跟他们昨晚商量的一样。
不走肯定不行,梁玉都快被她吓死了。
简单用了早饭,辛玹全程迷迷糊糊的,还是没有彻底醒过来。
奚酥落看着他觉得好笑,都成家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如果他没有别的歪心思,一直这样……好像也没什么。
有人出现打断了奚酥落的思绪。
是严庄头的随身仆从。
“奚娘子,庄头让你过去,有急事商议。”
辛玹醒了大半,最后一天了,怎么都忍不下去。
“怎么次次有事都是叫我们娘子过去见她,她怎么不来见我们娘子?”
奚酥落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辛玹哼了一声,满是不屑。
“有什么急事?”奚酥落问那个仆从:“我们马上就要走了,严庄头还有什么事情吗?”
仆从开口:“娘子怕是走不了了。”
辛玹睁大眼睛瞪过去,彻底醒了。
“山上有石头泥块滚了下来,把整条路都堵死了,现在城里的人出不来,我们进不了城,你们要离开,得到城里去,跟进来的时候是一条路。”
奚酥落过去的时候,严庄头刚换好衣服,头发还湿着,说完,长叹一声。
“我刚刚跟过去看了一眼,确实走不了,只能等雨停。”
奚酥落深呼吸了一下,问她:“只有那一条路吗?如果不从城里走呢?绕远路可行吗?”
“没办法,只有一条路,牵云县的人进进出出都是那条路。早些年还有一条小路,也是下雨的时候山上滚下来的石头把路堵了,当时还砸死了人。梁县令没当回事,说只留下一条路正好,如果有逃犯藏匿,叫她无路可逃。”
奚酥落咬着牙叹了口气,想了想,又问严庄头:“那临时抢修可行吗?”
“等雨停可以试试,我到时候找些人帮忙,大家也都要进城出城的,应该愿意帮忙。但现在不行。雨一直在下,我们只是过去看了一眼,那山上还有摇摇欲坠的石块和着软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掉下来,这个时候去太危险了。”
奚酥落点了点头。
无论如何,人命是最重要的,这样一想,他们的情况其实也不是很着急。
“完全联络不到城里吗?以前出现过这种情况吗?官府会怎么做?”
“牵云县人不多,虽然归属于项城,但一直比较边缘。先前那条小路,本来从那里进城是最近的,路被堵死之后,我们请愿过希望修复那条路,但梁县令拒绝了。她就是那样,棉花似的,踢不痛打不透。这几年只有这一条路进出城,大家都有怨言,但她当没这回事。我们以前提到过把那条小路清出来,她没说不同意也没说不同意,估摸着如果有人出钱,她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没人管的时候,她也不会管。”
奚酥落沉默着,严庄头低头理了理衣裳。
“奚娘子,今日肯定是走不了了,要等雨停,等雨停了之后,我立刻去打听消息,如果官府没有动静,我组织些人把路清出来。”
奚酥落点了点头,“也只能等了。”
她看着严庄头,道:“到时候我来出钱,严庄头务必不要跟我客气。”严庄头感激地笑了笑,没有拒绝。
“还要打扰你们几日,劳烦了,谢谢。”
“奚娘子不要这么说,该道谢的可不是你,而是我们。”
回去之后,奚酥落跟辛玹说了这件事,辛玹看起来不太高兴,但也无可奈何。
出不去能有什么办法。
他低头瞧到了奚酥落的裙边,“妻主换身衣裳吧,沾上泥浆了。”
奚酥落低头一看,果然弄脏了。
应该是刚才在花园廊边没注意,溅到了雨水。
辛玹已经起身帮她取来了干净衣服,主动伸手帮她换。
奚酥落被动接受,突然回头看向辛玹,“你说,这不会真的是天意吧?”
辛玹帮她整理衣襟,问她:“妻主何出此言?”
奚酥落讲了严庄头跟她说的那条小路的故事,越想越有些不安。
“不会我真的是她们两个的克星吧?如果雨停了,路清了,梁丘死了,那我真是无论如何都说不清了。”
辛玹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眼神闪烁了一下,安慰奚酥落道:“妻主不要多想,是她自己不小心受伤的,跟你有什么关系,这雨也不是你让老天下的,你又不会呼风唤雨。”
奚酥落撇了撇嘴,“现在只能希望梁丘不要死了。”
辛玹捏了一下她的脸,跟她早上的动作一模一样。
他笑着道:“若是她一命呜呼,那也是上天降下的惩罚,谁让她负了那么多人,有多少男子因为她这一辈子都毁了,那是天惩,跟妻主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话是这么说……”奚酥落还是有些担心。
“算了!算了!”
奚酥落揉了揉脸,“想这么多也没用,如果梁丘没挺过去,确实如你所说,可能是上天降下的惩罚,我也帮不了她。”
她默了片刻,“……能帮也不想帮。”
辛玹眨了眨眼,被她逗笑了。
他心里想的是另一件事——
如果昨晚梁玉走了之后他们就启程离开就好了。
这个时候就算在路上歇着走不了,也不会再跟严庄头一家子有什么牵扯。
他实在不想继续看到严诺那个没有自知之明的小人。
如果不是越笛看到了跟他禀报,他都不知道昨晚严诺拉着奚酥落说话,还想强迫她收下自己的定情信物。
还好奚酥落没有依他。
但即便没有收下,他想到这事就觉得恶心。
本来以为今天就能走,出去了就再也不会见到他,没想到还要留在这里,不知道多长时间。
雨下了足足两天还没停。
严庄头去探消息,看路况,回来跟奚酥落说,落石比先前还要多。
奚酥落原本还抱了一点点希望,
得了这个消息直接原地躺平,彻底放弃挣扎。
这样下去,等雨停了,再修路,少说也得等上个十天半个月。
奚酥落干脆静下心来读书写字,辛玹也无聊得紧,但慢慢找到了这种情况下的乐趣——
他单独和奚酥落在一起的时间多了,奚酥落不想看书写字的时候,还会找他下棋。
辛玹想,如果能一直过着这样的日子也不错。
他很喜欢这种“在这世上仿佛只有他才是奚酥落最信任最亲近最重要的人”的感觉。
第三天中午,严诺跑来跟他们说晚上他母亲请他们妻夫俩吃饭,到前厅去。
辛玹不想去,但也知道不行。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奚酥落猜测严庄头这是担心她等得着急了,所以想尽办法安抚他们。
还有一种可能。
严庄头自己也害怕后续事情有变,想着这时候一定要抓紧机会讨好他们。
到了晚间席上,乔氏特意跟他们说桌上的一切都是严诺亲手做的,还说他从来没见过儿子做饭这么上心过。
奚酥落微笑着夸了严诺一句,听到辛玹在身边轻嗤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