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吻鹤_从朷【完结】(68)

  “是,来得确实仓促了些。”

  宋婉抿唇,看见婢女扫过来的视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婢女给宋婉指了路,笑吟吟说:“那奴让小厨房热了饭,宋女医移步到隔屋吃些吧。”

  宋婉自然答应,便带着白芷进了屋。

  等宋婉走后,与方才粉衣婢女的圆脸丫头不解地问:“姐姐,你何必要问一个女医吃没吃?”

  “宋女医可是咱们世子眼里的红人,你巴结着准没错,”粉衣婢女悄声说:“咱们做底下人的,要有眼力见的迎着这些人,也要有分寸的客气,你要清楚有哪些人一句话就拿了咱们的命门。”

  圆脸丫头这几日才进了院里,年岁小些,听得云里雾里的,只觉得姐姐讲的真好,她回:“噢噢,原来是这么回事。”

  热好的饭菜被端了上来,宋婉道了谢,慢条斯理地吃完了面前的红豆粥带着一个兜儿,便觉得腹中已饱。

  白芷看着这一桌子的早饭,觉得真是奢靡啊,她怕浪费,问:“娘子,可要叫阿竹过来吃些?”

  “嗯,你在这吃着,不着急,我去阿竹那看看。”

  宋婉起身,来到主间,绕过山水屏风,见薄被之下鼓着一团,她上前轻轻掀开一角,就看见阿竹抱着腿缩成小小的一团睡在里面。

  她是头次见有人能睡成这样子,阿竹也是不怕热的主儿,这还能喘的上气吗?好在窗户没关,昨夜也下了雨,今儿天才不如前几日那般火热。

  怕阿竹睡久了不舒服,宋婉拉着薄被的一角想要重新给阿竹盖好,浅浅掀开一点,就听见底下人小声嘟囔着:“不许抢我被子。”

  宋婉:

  说梦话都这般“霸气”,宋婉低头看了一眼阿竹抹了药已经好很多的脸,还残余着被手臂压红的痕迹,模样好不可怜。

  她失笑,到底松了手,不再动这人的被子。

  反正这样睡舒不舒服,自己才能感受到。

  看阿竹睡得这样沉,估摸等她醒还要会儿功夫,宋婉便撤了出来要去找白芷,告诉她敞开肚皮吃完早膳不用等阿竹了。

  方才在门口遇到的粉衣婢女打了帘儿进来,看到宋婉正巧出来,松了口气:“宋女医,你在这儿啊。”

  “嗯,可有什么事?”

  婢女回:“世子过来了。”

  噢,还当什么事,原来是梁恒过来了。

  宋婉波澜不惊地应下,告诉完白芷后随着门口候着的升吉去了梁恒的院子。

  院中竹风莲池,小阁雅间,梁恒长手长脚地靠在檐下的躺椅上,手中捏着一册子,神色认真地看着。

  他细数了身后人走过来到停住的步伐,隔了会说:“来得挺早。”

  宋婉笑笑,开门见山:“不如梁大人知道的早。”

  “阿竹昨夜找来也没说什么,无非就是那瓷片上的面具曾在漯州和燕州出现过。”

  第61章

  梁恒静静听完宋婉的话,心中闪过一丝惊诧,却在下一刻那轻飘飘的情绪又如雨坠深潭,速而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看着手中的卷册,不由失笑,是,自己早该在那日宋婉与自己对峙时就明白,这人不好糊弄过去。

  “宋婉,你”梁恒开口,难得停顿,接着说:“你好像什么都知道?”

  难得听这个人语气如此犹疑,细细揣摩还能品出一丝被人发现的尴尬,宋婉轻佻秀眉,落落大方地回:“不比梁大人神通广大,令婉钦羡。”

  说完,宋婉走到梁恒身边,垂眸看见他手中的卷册,泛黄缺损的纸业上写着一些人名,倒是有些奇怪,她问:“大人这是?”

  梁恒将手中的卷册合上,下意识卷起来握在手中,宋婉见他这般还以为是什么朝廷秘辛,一时没反应过来。

  此时梁恒像是先反应过来,起身震了震衣袖,轻咳一声解释道:“不是什么重要东西,你若想看,拿去吧。”

  说完,借着掩唇的动作垂眸瞥了一眼发愣的宋婉,见她没说什么话就接了过去,梁恒不由舒了口气。方才自己的动作像是提防宋婉似的,其实不过是自己突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下意识的动作罢了,还好宋婉她没多想,不然又不知道要自己低声下气哄多久。

  宋婉这边接过卷册,正好握在那尚存余温的位置,冰凉的指腹难以抑制地在其上摩梭了两下,便顺势翻到梁恒看到那一页。

  她随意扫了几眼,原来是进出大理寺停尸房的出入人员记录,当还是与釉女案有关。

  眼神落到书页的最后一隅,宋婉翻页的动作停顿,她看着两个熟悉的人名,眸中划过一丝惊奇。

  “你也看到了?”

  梁恒平静的声音响起,宋婉抬眸看去,正巧与他对视,彼此相望时,万语千言都在此间。

  “魏机由我司管,这个案子我不接他也难接触到,至于那一位,我就更不知晓了,但偏偏他们俩正好都在冬月来过,实在巧合。”

  宋婉看向另一个人的名字,微微颔首:“孙阅古,就是昨日的那位大人。”

  “孙大人此前在大理寺任职?”

  梁恒踱步到院中,闻言回:“这人,我也不熟悉,不过若想知道他,倒也不难。”

  宋婉看着梁恒说完这句话,狭长深邃的眼眸带着星点的笑意,唇角要勾不勾的,很是惹人。

  官场鱼龙混杂,要想打探一个人最难,也最容易,凭人而异罢了。

  “大人有妙计?”

  院中竹风清凉,升起的日头洒下金光穿透薄灰色云层,有一缕落到梁恒眼眸,他的眼睛里明晃晃地藏了个人。

  这人笑吟吟回:“自然。”

  看着梁恒昂头阔步的模样,确实能目睹出一番世家大族难以掩住的骄矜气质,也难怪出身寒门的胡唐胡少卿如此讨厌梁恒了。

  许是梁恒轻松自在的模样着实有些感染力,也许是今日的晨风凉爽,宋婉原本因为逐渐逼近的日期而略带烦躁的心慢慢安定下来,与梁恒对视时,她说:“愿闻其详。”

  “嗯”梁恒慢慢走近,负手立

  在宋婉面前,沉声道:“过会告诉你。”

  得,这人是要卖她关子。

  当宋婉瞧不见他身后的狐狸尾巴吗?

  看着宋婉略带谴责的目光,梁恒顿时有些心虚地偏移目光,他问:“眼下要紧的是你好好告诉我昨夜阿竹到底说了什么?”

  宋婉:

  梁恒真不好忽悠,自己说的都是真的,他也不信,或者是不全信,罢了,都到同一阵营了,全告诉梁恒也无妨,只是之后自己表现多加小心便是。

  宋婉妥协,正欲开口,却见梁恒作了噤声的姿势,随后半弯着腰凑到自己面前,嘀咕道:“院子立人多眼杂,到屋里去说。”

  “是。”

  二人移步到偏室中,宋婉喝了碗温热的牛乳茶,不紧不慢地将阿竹的话全盘托出。

  梁恒听完,目光犀利:“我就说这个阿竹不是什么好人,混江湖也就算了,还是个偷东西的,不学好。”

  宋婉放下瓷碗,敛下眉眼,看着自己洗的发白的衣袖回:“她一介女流,如何在底下立足?世道有许多立足的法子,可留给她的,只有嫁为人妻这一条。阿竹既是不愿,为了一口饭,入了风雨江湖,算不上可怜,但也当果敢。”

  “所以更当教化,给她一个谋生之技,哪能成天打打杀杀,若到了岁数,还能如此?”

  梁恒说到这打打杀杀,口吻是恨铁不成钢。

  他瞧着阿竹与宋婉身边的小丫头白芷一个岁数,白芷白白胖胖的,阿竹却偏偏瘦得不成人形,还举止粗鲁,入了眼皮子底下身上伤就不断。

  曾有人告诉他,不论如何不可让自己陷于受伤夺命之地,世上只有自己身上的伤口痛楚,要一分不落地全数感受,别人不能替你承受丝毫。

  宋婉也颇为赞同:“这倒是,阿竹眼下也回不去了,确实该学些什么做以谋生了。”

  梁恒喝了口茶,心想等会去就让人把阿竹带去学一些谋生手段,省的她一天到晚趁自己不注意跑宋婉面前“告状”,还好宋婉站到自己这边,那拿捏一下那个阿竹也轻巧许多。

  这么看来,自己今日也算积功德了。

  “那大人也说说自己的法子吧。”

  “咳。”

  梁恒放下茶杯,方才有些得意嚣张的气焰全无,他哪有什么法子,只是想到某个人可以用罢了。

  于是乎,一炷香时间不到,宋婉与换了常服的梁恒同乘马车到了颖水河畔的莺歌楼。

  宋婉下了马车,昂头看着楼上身姿曼妙的舞娘:“这便是大人的计谋?”

  她说的委婉,可梁恒哪能听不出来,这位公子哥蹙眉,神色很认真的解释:“我是来找人的!”

  “你等会跟在我身后,楼里人有些多。”

  等进去了,宋婉才意识到白日里来闲听歌看舞的人确实不少。楼下散座,都坐着饮酒谈笑的客人。

  步入楼中,五六位身着淡红衣裙的舞娘迎面连串地绕过自己面前,脚步轻盈曼妙。宋婉差点被迷在红色的波浪里,她心想着梁恒的话,自己要牢牢跟在一步之遥外的梁恒身后,动作便稍带了些仓促,其中一位舞娘见了宋婉这样子,面露羞笑,但凤仙花染红的指甲却轻佻地钩住宋婉的衣袖,轻微的拉扯感让宋婉不由回眸,却被一有力的臂膀直接带出了舞娘包围的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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