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有一个算一个,全挂上了谄媚的笑容。
盛衿悄悄做口型:你们几个,忘本!
贺知舟and朱晏and周与棠:“......”三人互相对视,然后齐齐往盛衿后背来了不轻不重的一拳。
萧老板被他们几个摇得都快要晕车了,他一个劲儿地劝:“别摇了别摇了,头晕,眼睛要冒蚊香圈啦......”
几人不听,“收回成命,咱立马就停。”
这比挟天子以令诸侯还要具有威胁性,因为他们这是直接拿着砍刀威胁天子朝令夕改,根本不讲武德!
但几人会突然变成这样,其实也是怪他自己,因为他刚刚干了一件蠢事。
萧淮川进门被恭维了几句,然后什么前提都没说,直接开口:“我觉得你们不太适合在酒吧里搞摇滚。”
此话一出,这跟大老板要把人开除有什么区别?余九当场滑跪,其余几人从没眼看的旁观者,秒变成一脸谄媚的讨好者。
脸皮算什么,自从换了新老板以来,他们的工资待遇以及批款速度那是上了不止一个档次,在钱的面前,面子之类的都得往后排队。
什么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就是。
因此,萧淮川后面的话都还没说出来呢,这几个人就把他摇成了结巴,还一个个谄媚得把说话的调子拉长,要多瘆人就有多瘆人。
特别是某前男护士一脸面无表情地发出如此夹的声儿,瘆人的档次比其他几个要高不少。
萧淮川连扶额都做不到,他闭眼,道:“再不讲武德,我就扣工资了昂!”
乱花迷人眼,财帛动人心,这话说的果然不错。
萧淮川把扣钱的话一说,五人瞬间收手归位,一个个都坐得规规矩矩的,仿佛刚刚的事情压根就没发生过。
萧淮川:“......”
要不是咱这头还晕着呢,那不得怀疑一下自己是不是刚刚做了个梦,然后被脑子自动读取到了“已发生的事情”模块去了。
“你们这个团,能不能不要那么抽象?”
盛衿撇撇嘴,道:“你不知道,对于普通人来说,为五斗米而折腰,那都是最最最正常的事情了。”
边上四个捧哏齐齐点头,跟那个小猫表情包似的。
萧淮川想:我怎么会不懂,折腰这种事情他做过的还能少吗?撒泼打滚求关注,甚至还专门在弟弟面前吃泡面卖惨,虽然他卖惨永远成功不了。
因为萧弟弟说——“等你什么时候拖着一条断腿来见我,那个时候的你才有资格卖惨。”
萧淮川被弟弟一句话给打击到了,然后......哭唧唧地跑去城中村里看看真正的人间惨剧,想着好学习一下到底该怎么卖惨,然后他发现——
呜呜呜呜呜,弟弟说的果然没错,他一个富二代是真的没有资格卖惨。
“咳咳。”萧淮川放弃回忆自己的光辉历史,“我是说真的,你们不太适合在酒吧里驻唱。”
眼见几人又要开始发疯,萧淮川及时打断施法——
“但是!”
第18章 你不干有得是人干!
◎你这副嘴脸,真的能追到老婆吗?◎
但是——
几人的眼神一亮,全神贯注地听,众所周知,一般“虽然”后面的话是不用在意的废话,“但是”后面的话绝对会是重点之中的重点!
“你们可以去进军内娱。”
“......”
盛衿一脸的不可置信,“你的意思是,我们几个太戏精了,所以你打算把我们赶去演戏?”
朱晏喃喃:“演不了啊,我在片场会有母语羞耻症的。”
余九倒是接受度良好,只不过:“听说演戏会被导演制裁发型,这种没有审美的导演,我丑拒哈。”
周与棠:“哈?演戏?我嘛?”
贺知舟推了推眼镜:“我们是乐队,不接受单飞的。”
萧淮川再次扶额,道:“内娱又不是只能演戏,你们完全可以去演唱OST、去给恐怖片配乐、拍个不考验演技,只需要本色出演的小短片......你们有很多的出路啊,没必要死磕乐队这一个赛道吧?”
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多少人以一个身份出道,然后又转型去其他赛道,大学毕业也有很多人找的不是专业对口的工作,你们将自己的路定死,这不是将所有的可能都给扼杀了?”
几人面面相觑,倒是没想到看起来就清澈又愚蠢的大学生老板,有朝一日居然还能说出如此有道理的话来。
房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盛衿开口:“萧老板,这么些天的日子里,你有想过了解我们吗?知道我们现在都是什么职业,又为什么要抽出自己为数不多的时间来到这里,干在众多人眼里没有前途的乐队吗?”
气氛一秒沉重,萧淮川隐隐有些不安,他确实不是很了解这些人,只知道他们都很乐观,会照顾同伴,也是真的很热爱他们现在所干的事情。
老板不会过多地关注员工的生活,他只需要确保自己的资金是否投资得起,以及权衡这个项目到底能不能赚钱,这就已经足够了。
盛衿在这里一脸严肃地和萧淮川对峙,其他人偷偷地在她后面默默地低头看手机,然后打开了小群,手指疯狂点点点。
所谓的小群,那就是没有老板,以及一切扫兴之人的群,他们这些人可以在这里可劲儿地说各种小话。
余九贱兮兮地在群里发:“号外号外,咱小盛又要开始当大忽悠了!”
朱晏顶上:“也不一定,虽然她表情严肃的时候,多数是在危言耸听,但这次我真心觉得她是认真的。”
周与棠出来当端水大师,“我觉得一半一半吧,毕竟小盛再怎么夸大其词,最终目的也是为了我们的前途。”
贺知舟:“老周,这次怎么反应这么快,你不是有慢半拍的毛病的吗?”
周与棠:“......”
我是在某些地方反应慢了一丢丢,但咱又不是傻掉了!要是真反应慢的话,这打鼓的活儿哪里干得了唉。
看见周与棠发出来的省略号,其余几人开始在省略号下面刷起了“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过手机里面他们都笑得十分猖狂,现实里一个比一个绷紧,那是半点笑声都不敢漏出来的。
萧淮川看着盛衿,他不打算让自己处与弱势,“我只需要知道你们以后会怎么样,这就已经足够了。”
“以后?”盛衿笑了一声,“没有以前,哪儿来的以后?”
她说完没等萧淮川答话,又自顾自地道:“你应该知道,我们以前不是没去参加过乐队海选,那个大染缸里会发生什么事情,我们也算是领教过,所以......你又能拿什么来向我们保证,一脚跨进染缸里的我们能全身而退呢?”
萧淮川感觉自己被激将法了,他应道:“我是富二代,其他的......重点只在于我愿不愿意捧你们。”
盛衿一顿,她看向萧淮川的目光变了变,啧,仅仅只是一句话,主动权就被交接到了对方的手上,亏大发了!
本来是他们考虑愿不愿意按萧淮川的计划去走,现在变成了他们要想方设法地说服萧淮川花钱捧他们了,早知如此,她就不该跟这种不懂音乐的混球谈情怀。
盛衿眼珠子转了转,她说:“你一开始想让我们冲击内娱,是觉得我们不该埋没在这个酒吧里,还是有什么别的私心?”
萧淮川挑眉,“都有吧,我一向觉得自己慧眼如炬,有朝一日一定能成为高考生试卷上面的真题。”
出现在高考考卷?还真亏他能想得出来。
要知道能在高考考卷里出现的人,哪个不是影响力巨大,或者是对国家做出了极大贡献的?
盛衿叹了口气,摊手道:“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我们都有自己的主业要干,没有人能够放弃一切来陪你去期待一个不可预料的未来。”
她的眼神很温柔平和,那是被生活磨平棱角后的温润,只是一眼就能然人读懂她的意思——他们已经不是从前那些意气风发的少年人了,已经步入社会的他们,无法为梦想停留太久脚步。
他们会出现在这里,不过是一群必须向前的人偶尔停下休息,拥抱一下年少时的梦想,这不过是一晌贪欢,总归是要醒的。
这场谈话最终也没有论出个结果来,萧淮川没有再坚持自己的说法,盛衿他们几个也没有明说到底接不接受,“星火”依然照旧在酒吧登台,好像之前的事情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但有一些东西却悄悄地变了。
萧淮川有些沮丧,他两次想要对乐队的未来做规划,但两次都被无情拒绝了,明明是大老板,却只有在发钱的时候能享受到被阿谀奉承的滋味......
虽然他也不喜欢这些人心口不一地捧他,但现在这样,这心里不知道怎么地就是刺挠得很。
带着这样的刺挠感,萧淮川回家打算找弟弟请教,毕竟弟弟手下管着个大公司,大公司下面还有不少的子公司,对于这样的事情,他绝对是十分有经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