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镜没有理他,也不想理他。
“姜镜。”
雒义最讨厌被无视,他耐心有限,从无增长过到一,已经是极大的限度,“看着我。”
姜镜无动于衷。
雒义的烦躁更甚,捏住她的脸,把她的脸强行板到这边来。
他想说什么,却看见她脸上的擦伤止住了口。
反倒是姜镜拧眉,“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不懂雒义的控制欲哪里有这么强,她都已经伤成这样,在他面前也已经是个傀儡了,他还要她怎么样?
雒义松开了她。
姜镜一下坐到车窗旁边,忍着痛也要远离他。
雒义的眸子在沉沉夜色中,晦暗不明。
*
医院很快就到了。他们在青川的小镇,为了防止姜镜的伤口感染,司机导航了当地就近的区医院,医疗条件不够好,人很少。下了车,姜镜和雒义一前一后走着,谁也没有说话。
雒义带她去了急诊,自己却突然出去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医生给姜镜重新包扎了伤口,又做了全身检查,结果是她身上多处软组织挫伤,需要住院。
没想到又来了医院,而且又要住院,姜镜生理性不适,她不想住院,跟医生说:“我不住院了,随便开点药回家休息就好。”
医生看着片子道:“你这个情况可大可小,最好还是住院观察一下,而且你本来就有慢性病,万一出现并发症就不好了。”
姜镜依然坚持,“还是算了,谢谢医生。”
她站起来准备走,已经走到了医院门口,却碰见雒义在外面抽烟,他靠在墙上,有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真实感。
看见她,他把烟掐了,问道:“看完了?”
姜镜看着他,无声地点了点头。
“医生怎么说。”
姜镜道:“说没事,回家修养几天就好了。”
雒义勾了勾手,示意她过来。姜镜不明所以,还真走了过去。
这个镇很小,小到整个医院除了医生都没什么别的病人,雒义把姜镜带到一个草丛处。
一到那儿,姜镜就愣住了,她看见地上躺着好几个人,灯光有些微弱,看不太清,但姜镜一眼还是认出这就是那几个小混混。
雒义狠狠踢了一脚。
他漆黑的眼睛在灯光照耀下有些亮,“这几个小畜生还想跑,被我抓回来了。”
姜镜从来没有见过他这种眼神,也没有见过他这一面。好像打猎打到了战利品,兴奋又嗜血,有一种邀功讨赏的意味。
不,她在想什么。
雒义没把她一起生吞活剥都不错了。
那几个人的脸被蒙着,似乎已经被雒义收拾过,个个都直不起腰,嘴巴也被封住,叫都叫不出来。
“医生说你软组织挫伤?”雒义忽然问姜镜。
“你怎么知道?”
刚刚他明明不在场。
雒义没有回答,只是又狠狠踢了一脚,“那我就打到他们骨折。”
31
第31章
◎他爱她,她爱他。◎
雒义往他们脸上揍了很多拳,力道很狠,他向来不是心慈手软的主,他残忍,嗜血,到如今姜镜才真正体现到。
草丛突然多了很多血,姜镜低头一看,才发现血都是从那几个人身下流出来的。
“再这样下去他们会死的吧。”
姜镜拉住雒义的衣角,她实在见不了这个场面。
要说是她恨这些人吗?她是恨的,毕竟他们把她的家都毁了,还想做那样的事。
可是……
雒义转过头,看着她拉着自己衣角的手,目光上移,再到她的脸。
像是放纵中途被人打断,姜镜被他的眼神吓到,赶紧松开她的手。
“你是在怜惜这帮混账。”雒义没说完,眼睛死死盯着姜镜,“还是在担心我?”
姜镜梗了一下,“都有。”
按照雒义的疯狂,他可能真的会把他们打死。他们虽然可恶,但应该交给法律处理,现在法治社会,过失杀人也会坐牢。
“都有是什么?”雒义听不进去,“只能说一个。”
姜镜不懂他为什么这么执着这些,她的意思这么明了,搞不好她也成帮凶会被抓进去。
雒义忽然伸手去摸姜镜的脸,他手上带着那些人的血,腥气逼人,让姜镜忍不住一颤。
她有时候真的很害怕他,尽管他现在已经不怎么把疯撒到她身上,但他与生俱来的压迫几乎让姜镜不能呼吸,因为知道他面具下是一个怎样可怖的皮囊,所以惧怕也由外及里。
“这次就原谅你,下次必须要说担心我,明白吗?”
他的手划过她的擦伤,擦伤很浅,已经快要结痂,但他一摸过还是很疼,带着一丝酥麻的疼。
接着她又听见他说:“你也试试,报复回来。”
他蹲下,深夜寂静无声,病人都已经睡下,科室只有急诊室开着,周遭的一切安静又诡异,远处的白炽灯将雒义的侧脸勾勒得冷酷又锋利。
他指了指一个人的手,“往这儿踩。”
姜镜定睛一看,雒义总能精准得找到欺负她的人,这个人手上有纹身,就是掐她脖子那个。
她想起这人的凶狠和眼里的淫.欲,要不是警察及时赶到,她不敢想象今晚会变成什么样。
见姜镜犹豫不动,雒义嘲讽道:“怎么,圣母心犯了?”
“跟着何宗璟四年,越来越贪生怕死了。”
姜镜在下一秒狠狠踢了那个人一下。
这一瞬间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快感,是她以前从未有过的。
原来宣泄情绪是这么轻松的事。
她长长舒了口气,感觉心情都好了不少。
雒义站起来,目光挪到她的脸上,没有什么温度地扫过,仿佛要把她看透一般。
接着他走了出来,身后有人自动帮他收拾残局。
几个人已经要被打得没气,姜镜看着雒义的手下把他们拖走,跟拖死鱼没有什么区别,又转头把草丛的血都清理干净,动作利索,不留一丝痕迹。
雒义面无表情地走出黑暗,姜镜跟着他,光照到他身上,身形高大修长,不敢想象刚才是他要置那群人于死地,也对,凭雒义的性格,这种事已经司空见惯了吧。
他这么厌恶她,还要给她报仇吗?
姜镜没想通,低着头走着,一不小心撞到雒义背上,她连忙后退几步,却听见头顶一道声音响起,“去办住院手续。”
姜镜抬头望着他,“我不要住院。”
“听话。”他说:“宝贝。”
他总喜欢叫她宝贝,这个暧昧没有边界的词,符合他们之间畸形的关系。有时候他虚假的温柔,真的像一个致幻陷阱,让人忍不住掉进去。
两人的气氛突然这样平和,让姜镜很不适应。
姜镜也缓和了点态度,想说自己不喜欢消毒水的味道,但她又转变了话题,问了一个她疑惑的问题,“你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了。”
她看着他,想起四年前家里破产前的夜晚,也是像这样的天空,黑得不见一颗星。
公司情况直转下降,爸爸每天和合作方喝到凌晨,就为了争取周转的资金。
那时候妈妈刚去世,姜镜也才上大学不久,属于自己的生活还没开始就遭到了这样突然的劫难,一时心态转变不过来,整日蜷在家里哪里也不想去。
这天一向安静的家里突然有了不少动静。
姜镜跑到楼上看,看见许多人在踹她家的大门。她家濒临破产之后就把原先的豪宅卖了最后搬到这个郊区来,周围没什么人,家里的佣人也被遣散了,姜镜知道他们是来讨债的,吓得不敢出去。
那些人破油漆,拿电筒各种照射,嘴里骂着脏话,能做的都做了。
姜镜缩在衣柜旁边,打电话准备报警,下面却突然传来呲牙咧嘴和打斗声音。
过了一会儿,动静好像小了一点,姜镜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拿着的手机突然滴滴作响,把她吓得差点摔在地上。
她看见来电人是雒义,立马接了起来。
那边传来有些低哑的声音,“下楼。”
下楼?
“现在吗?”
闹事的声音已经不复存在,姜镜跑到阳台,看见门口那群人已经散了,远远看去只有一道黑影长伫在那。
是雒义吗?
“宝贝,别问这么多。”他再一次重复,“现在下楼,别让我等太久。”
晚风微凉,姜镜披了件外套就匆匆往下赶。到的时候雒义已经站在门口,站在她的面前。
姜镜望了一眼这么高的大门,他就这么翻墙进来了吗?
雒义看着她,身上一股子血腥气,还有浓烈的酒味,混杂在一起,直冲鼻息。
“你喝酒了?”姜镜看着他,却在下一秒被他抱在怀里,他的手拖起她的脸,毫无征兆地吻了下去。
他的口腔也带着酒味,姜镜是不沾酒的人,已经被这种气味迷醉,他吻得很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用力,恨不得把她揉碎在骨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