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竹楼果然是年久失修,经历不了一点风雨。姜镜想着先做好饭再去叫人来补,她站起身,没有回答雒义的问题,“这里漏雨,你往那边挪挪吧。”
她转身回了厨房。一旦做复杂的菜时间就变得很慢,姜镜不仅要切肉,还要切好葱姜蒜,其中被蒜辣得不信,用水冲了好几次,然后又下锅,一来二去,时间已经过去许多,等她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发现雒义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不好好养病,跑去哪里呢?
姜镜出了门,想看看外面有没有雒义的身影,却看见他穿着何宗璟的衣服,正踩着长梯补屋顶的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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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你的伤口处纹我的名字。◎
姜镜站在下面,没有叫他。
雒义补好房顶,从梯子上下来,姜镜不知道该夸他还是该说他,“你怎么自己把针拔了?这样又要叫医生过来了。”
雒义拍了拍手,“我已经好了,不喜欢扎针,就想为你做点什么事,这下屋顶不会漏了。”
姜镜说:“烧得这么严重,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好了。”
雒义看向她,“你在关心我?”
姜镜不知道他从哪里来的这种错觉,为了避免他继续自作多情,姜镜没有再回答,转身又继续进了厨房。
雒义还是讨厌穿何宗璟的衣服,看着恶心,打电话叫人送上来衣服。姜镜在厨房忙,他换好以后就去厨房看姜镜。
满屋子的油烟味,因为常年不在这里住,姜镜没有安油烟机,刚刚下锅就被呛得不行。
雒义关了火,“别做了,要吃什么我让人带上来。”
姜镜刚刚准备把肉放下去,看见雒义居然把她的火关了,“你干什么?”
“别呛着自己。”
“我没事,你出去。”姜镜赶他,又把火打开,“在这里会挡着我。”
厨房本就窄小,站不下两个人,雒义身材高大,低垂着眼跟她挨得很近,两个人贴得很近,姜镜怀疑雒义是故意的,他站在她身上,她刚刚往锅里放肉,瞬间炸了起来,她往后退一步,刚好退到雒义怀里。
雒义一只手从背后抱着她肩,一只手伸出来挡住她的脸以免被溅到,“没事儿吧?”
他的气息在她耳边喷洒。说实话姜镜刚刚吓了一跳,好久没下厨,油水碰撞间直接噼里啪啦爆炸起来。
“你出去吧。”
姜镜从他怀里退出来。
这时锅突然又爆了一下,油高高地往这边溅过来,雒义把姜镜推到自己身后,手背狠狠烫了个泡。
“你出去,让我来。”
雒义拿过姜镜手里的锅铲,把她推出去,姜镜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雒义关上了门。
唉……
究竟想干什么。
她真怕雒义把厨房炸了,但她刚刚也被溅到了,索性不管雒义,自己去找烫伤膏。等她找到并涂抹之后,雒义端着做好的红烧肉出来了。
一时间整个房间都弥漫着肉香味,姜镜看着他放在桌子上的肉,色香味俱全,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这是你做的?”她问。
“那不然呢。”
姜镜都怀疑是不是他叫的外卖,但是又没有人上来,所以应该就是他做的了。
“为什么我不知道你还会做饭?”
而且还做得看起来挺好吃的。
雒义哼笑一声,“不做饭,那我那几年只能活活饿死。”
他这句话忽然让姜镜想到雒义来青川读高中的时候,雒家对他置之不理,所以很长一段时间他都过着拮据而流浪的生活。
这是雒义的过去。
姜镜打算避开这个话题,“这么多年手艺还没回潮啊。”
雒义拿了双筷子给她,“尝尝。”
姜镜有点想吃,想了想还是算了,“还是给李婆婆他们送过去吧。”
“锅里还有。”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姜镜夹起一块,吹了吹,肥而不腻,跟想象中得一样好吃。
姜镜竖起一个大拇指。
雒义忽地笑了,这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笑容,带着一丝舒心,他双手撑着桌子看着她,接着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梁,“德行。”
姜镜一下子愣住了,在她看来着举动宛如小情侣一样,她一方面不适应这突如其来的亲昵,一方面也不排斥这种生活。
随后她注意到雒义的手背上烫了好大一个泡。
“你被溅伤了。”
姜镜站了起来。
雒义随意地看了一眼,“没事。”
“我去给你拿药吧。”因为姜镜刚刚用了,所以她很快找到,然后叫雒义过来。
雒义虽然嘴上说着拒绝的话,但还是往她那边走。
姜镜挤出一点药膏在棉签上,然后叫雒义伸手,雒义照做,她看见了他手上还有针眼。
姜镜往他手上抹药膏,忍不住打趣,“你这个手快要毁容了。”
手上是清清凉凉的触感,雒义看着姜镜低着头认真给他涂药膏,扯了扯衣服,装不在意道:“那你不喜欢了吗?”
姜镜抬起头,“我从来没有说喜欢过你的手啊。”
药膏涂完了,姜镜站了起来,雒义也走到厨房,“你吃饭吧,菜我去送。”
姜镜没想到雒义一下子能做这么多事,也没拒绝,“你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
姜镜想,这还不是怕你脾气不好啊。
“那你去吧。”姜镜实行的是鼓励式教育,雒义从小没人教,被养歪了,但他长大能听进去的话,她还是愿意教他的,“记得要称呼人,喊李婆婆和李爷爷。”
雒义刚走出门,闻言回头看了姜镜一眼,“不是姓刘么?”
得。
“姓李!”
“知道了。”
*
雒义去了李婆婆家门口,他端着个盘子,日光晒得有些烈。走到之后,他敲了敲门,李婆婆很快出来,看见来人忍不住一愣,“你……”
她不知道雒义的名字,只知道是姜镜的丈夫,他太不好与人相处,突然到访李婆婆居然有丝不知所措。
“你不是生病了吗?”李婆婆纠结半天说出这么个字。
雒义也很少跟人打交道,他一直是众人拥护的对象。
“已经好了,姜镜让我来给你送菜。”
说完把红烧肉递给李婆婆。
李婆婆闻着味,香气扑鼻,没想到姜镜这么见外,还专门做了菜。她刚好没做饭,老头子嚷着要吃肉,于是也不客气,“那就谢谢你了,也替我谢谢姜镜。”
“嗯。”
雒义转身回了姜镜家。
在路过的时候他看见工人在卖力修那个破房子,他抄着手过去,“把这些墙都砸了,重新砌。”
工人啊了一声,“为什么老板,有哪里不满意的吗?”
雒义没回答,只说:“多付三倍工资,按我说的照做。”
工人虽然不理解,但还是把墙都重新打了。雒义吩咐好后上楼,这时姜镜已经吃完饭,等他回来她才想起,“你还没有吃饭吧。”
雒义坐在凳子上,“为什么不给我留。”
姜镜说:“有粥,我去给你盛。”
“我想吃饭。”
“你不能吃这么油腻的。”姜镜坚持地说。
她给他盛了一碗粥,“我今天早上看你的房子居然修得差不多了,真快啊,这个进度应该过几天就能修起来了吧。”
她看别人农村自建房都要修个一年半载,眼前这位果然是钞能力,房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拔地而起,“你今晚住酒店吧,别再折腾了,我也累了。”
雒义搅着碗里的粥,“工人没按我说的做,今晚我要监督他们完成。”
姜镜听着意思不对劲,“所以你还要赖在我这里?”
雒义声音变低了一些,“我没有别的地方去。”
接着又说:“让那个医生重新给我扎下针。”
“怎么了?不舒服?”姜镜凑过去看,下意识伸手,反应过来又抽回来,没想到雒义把头低下,额头紧贴她手背。
姜镜盯着他毛茸茸的头,觉得他真的越来越像一只狗。只不过从高傲的杜宾变成了乖巧的土松。
姜镜还没来得及从这荒谬的感受脱离出来,发现他的额头确实很烫。
“你不该擅自把针头拔了。”姜镜说。
她叹了口气,因为多病,她自己学过针灸,病理也懂一些,于是叫雒义过来,“我给你重新扎下吧。”
雒义起身过去,他身上散发着跟她一样的沐浴露香,姜镜觉得有些说不出的感觉。她给他扎了针,雒义也听话没懂,重新坐回自己的“狗窝”。
外面又变天了,明明晴空万里转眼又下起了小雨,姜镜还想着下午出去转一转,看来计划落空,她只好躺在被子里,准备打开电视看。
雒义就坐在地上,背靠着她的床沿,露出一颗头。
电视一打开,居然播放的是昨天的重播:千金在商场一掷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