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只是...”
时昭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大哥,你上赶着一番心意人家根本不领情,说不定还觉得我们下毒了呢。”
声音耳熟,正是刚才出言调侃他和姜遇的人。
时昭眯眼朝他看过去,说话之人嘴里叼着一根草,斜躺在破庙的凳子上,翘着脚一晃一晃的,或许是感受到时昭的视线,他也斜斜的看过来,眼中尽是挑衅。
“陈前,闭嘴!”
他旁边穿着黑衣的男子,转头时额头处有一道浅浅的疤痕,面相看着很凶狠,说话时中气十足。他站起身往陈前躺着的凳子上踢了一脚,陈前被他一吼也不怕,翘着的腿换了个姿势,嘴角微微上翘着。
白衣男子温和的替陈前解释,“我弟弟就爱开玩笑,两位不要放在心上。”
姜遇冷哼一声,并没有搭理他们,越靠近褚城她的警惕性就越高,任何接近她的人她都不敢保证是不是傅礼的人。
时昭伸手接过他递过来的饼,“那就多谢了。”
白衣男子走回去后,时昭把饼掰开一半,“吃点吧,这一路上你都没有怎么吃。”
他倒并不担心这里面被下了毒,他能感觉得到这几人没有恶意,或许他们也是在试探。
姜遇摇摇头,“你吃吧,我吃不下。”
“那等你饿了再吃吧。”时昭摸摸她的头发,把手中掰开的饼又重新包好。
夜晚的破庙四处漏风,不时有各种虫鸣声传进来,吵得人根本无法睡觉。
雨迟迟下不下来,空气异常闷热。
陈前把脚放下,从凳子上坐起来,口中叼着的草吐掉,懒洋洋的开口,“喂,你们两是要去哪里?”
几乎是他刚一开口,黑衣男子就瞪了他一眼,但没有出口训斥,估计和陈前一样,好奇他俩的身份。
“那你们又是要去哪里?”姜遇没好气的反问道。他还记得陈前说她和时昭是野鸳鸯的事情。
“哎,是我先问你们的。”
“呵。”姜遇轻笑一声,“你先问我们就要回答吗?”
“你!”
陈前没想到会被姜遇反呛,一下子站起来就要朝他们走过去,被白衣男子及时拦住。
“大哥!是她先...”
他不满的指着姜遇的方向,脸上满是不服气,要不是被拦着估计早就冲过来辩个高下了。
“我们兄弟三人刚从山上下来准备前往褚城。”白衣男子率先告知。
竟然这么巧也是要去褚城的?
姜遇眼底深处快速划过一抹疑惑很快就被白衣男子捕捉到,他试探性的开口问道:“两位也是要前往褚城的吗?”
时昭轻点了下头算是默认,“我和娘子是去褚城访友的。”
陈前嗤笑一声,语气冷嘲又夹杂着一丝怜悯,“访友?你确定你们那位好友是真心把你们当成朋友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前翻了个白眼,或许觉得他们被朋友欺骗也很可怜,语气也不自觉的软了下来,收起阴阳怪气的冷嘲,“你们还不知道吗?褚城那里的人都在往外跑,现在进去那里就是死路一条。”
姜遇一下子站起来,神色慌张的大吼道:“你说清楚褚城到底怎么了?”
“褚城被邪祟占领,已经彻底乱了!”
第145章 前世-身份暴露
“不是,褚城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们俩是真的不知道啊!”
陈前错愕的看着时昭和姜遇,见他俩的表情不像有假,一时倒有些同情了。
“我们...”时昭顿了下,“我们是从很远的地方过来的,距离褚城有千里之远,根本没听说过此事。”
他扶住已经失魂落魄的姜遇,眼神担忧,继续问道:“你刚才说褚城被邪祟占领了,邪祟又是什么?”
白衣男子微微叹了口气,眉宇间有股散不去的忧愁,“具体的我们兄弟三人也不知晓,只是一路听逃离出来的人说褚城上方聚集了大量的黑气,见人就会攻击,被攻击的人瞬间就会变成一具黑色干瘪的尸体。”
“黑气?褚城怎么会有黑气?”
黑气不是被封印了吗?她亲眼去看过不会错的!
姜遇声音很哑,要不是时昭扶着她,她这会恐怕已经全身虚软的跌落在地上了。
白衣男子摇头,“只听说是褚城外面的一座山上跑出来的,那座山早被就禁止进入了,黑气跑出来的当晚有很多人听见山上传出连续的怪叫声,叫声尖锐刺耳,没人敢上去查看,只是谁都没想到山上跑下来的这些黑气竟然会如此凶残。”
褚城外面的山???姜遇听见这几个词脑子轰一声嗡嗡嗡的发响,那些被封印的黑气竟然真的跑出来了!
山洞里画的那些镇压的符,那些阵法,她的血,竟通通不管用了吗?
姜遇脸色苍白,眼神也失去了焦距,她无法再集中精神去想,口中喃喃的问道:“那...姜天山庄里的人呢,她们怎么样了?”
听她贸然提起姜天山庄,白衣男子一瞬间警觉起来,连带着一直没说话的黑衣男子也瞬间站起来,眼神狠戾的看向他们。
陈前更甚,拔出随身携带的刀指向他们,质问道:“姜天山庄?你们和姜天山庄是什么关系?”
气氛瞬间紧张凝固住。
时昭把姜遇护在身后,看着对面警戒的三人,解释道:“实不相瞒,我们此次来褚城就是来看望我娘子的妹妹的,她在姜天山庄里面。”
听他这样说,白衣男子并没有打消疑虑,上下打量了俩人几眼,见他们俩人身上穿着粗布麻衣,衣服洗的发白,上面好几处都缝上了补丁,虽然离得远,但在破庙中他隐约看见了他们驾过来的马车,破旧窄小。他这才暂时放松警惕,“陈前,把刀收起来!”
陈前看了他一眼,又看向黑衣男子,这才将拔出的刀收回。
紧张凝滞的氛围消失。
白衣男子又恢复之前儒雅的模样,“唐突了,你们也不要怪我们会这么紧张,实在是因为褚城的黑气就是来自姜天山庄,是那里面的人放出的!”
“是谁...是谁放出的?”
姜遇嗓子干哑,话说的艰难,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花了多大的力气才问出这句话的,虽然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她还是想亲耳再听一遍。
白衣男子嘴微张,并没有注意到她的不对劲,“只听说是个叫傅礼的。”他将打听到的消息全部说出来,“此人是姜天山庄大小姐的未婚夫婿。”
“不可能!”时昭当即否认道。
“什么不可能?”
意识到自己语气太过急切,时昭缓了缓才说,“傅礼不是姜天山庄大小姐的未婚夫婿,他做的事情和姜天山庄大小姐也没有丝毫关系。”
陈前冷笑一声,似是不屑,义愤填膺的说道:“怎么没关系?那些从褚城逃出来的人可说了这傅礼所做的事情姜天山庄大小姐可都是知情的,要没有她的默许和助纣为劣,傅礼敢做这些事情么?我看啊这俩人根本就是一丘之貉!”
“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听了别人的三言两语就在这妄加揣测,满嘴胡说八道!”
陈前也怒了,“我说姜天山庄大小姐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娘子还在你旁边呢,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时昭眼中恼怒,脸上有明显的怒气,刚想说什么反驳就被姜遇拦住,她朝他摇摇头,解释这些已经无意义了,她早已经习惯了。陈前说的对,在褚城,所有人早就把她和傅礼绑在一起了,傅礼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已经默认是她允许的,不管时昭如何解释都没人会相信的。
相比于亲眼所见,人们更相信自己亲耳听到的,谣言一传十,十传百,渐渐的没人去在乎真相,而她和傅礼早就在不知不觉中被这些人深深的捆绑在了一起,无法切割。
刚缓和的气氛一时间又开始剑拔弩张了起来,时昭和陈前互不相让,俩人眼中都藏着怒气,要不是白衣男子及时站在俩人中间,打着圆场,恐怕俩人早就打起来了。
“你们也别怪我弟弟会这样说,在路上你们随便找个人打听就会知道我们说的是不是事实。”
黑衣男子眼神凌厉,他不似白衣男子一样温雅,也不似陈前那样冲动,在后面默默观察他们许久后终于出声,语气试探,“你说你们从千里之外的地方而来,难道这一路都没看见从褚城逃出来的人吗?”
姜遇哑口,他们确实看见了,只是却不知道这些人是从褚城逃出来的。实际上他们为了防止傅礼一路上都走的偏僻小道,根本不知道也没听到那些从褚城传出来的消息。
白衣男子看他们的表情也知道了,又见姜遇苍白的脸色,听时昭说她的妹妹在姜天山庄,于是安慰道:“傅礼毕竟出自姜天山庄,或许你妹妹此刻还是安然无恙的。”
姜遇心往下沉,没人比她更知道了解傅礼,他怎么可能会放过佩儿她们!
是她想的太过天真了!
傅礼怎么可能会考虑这些,他早就已经没有人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