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遇一下一下轻拍他的肩膀,安抚着:“时昭,这不是梦,我一直在!”
时昭看着怀里的人是那样的真实,怀里的身躯是那样的暖。
他眼中忽然一酸,想起之前他向姜遇求婚,明明就差几天他和姜遇就要成亲了,他也拟定了一个正式的日子,那是一个好的黄道吉日,可惜他和姜遇都没等到。
“你愿意吗?”姜遇又问了一遍。
这是她第三遍问,她今晚特意穿的红色衣裙,打扮的格外庄重,为的就是来嫁他的,她爹娘已经去世,她想如果他同意,她和他就对月结为夫妻。
这里所有的一切皆为证明。
“我愿意!”
时昭松开怀里的身躯,看着他,目光热烈的闪动着。
“姜遇,我愿意!”
仿佛是感知到他们的幸福,周围的萤火虫都围了上来,就连月色也格外偏爱,一丝银光流淌下来为姜遇披上嫁衣。
俩人对着苍茫大地,盈盈月光跪下。
“我时昭今日再此对月起誓,和姜遇结为夫妻,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我姜遇今日再此对月起誓,和时昭结为夫妻,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只有头顶的月亮和这漫山的花草树木为证,分享着他们的喜悦。
他们对月行礼,结为夫妻,从此祸福相兮,再也不分离。
三拜礼成之后,时昭把姜遇扶起,他眼里有泪光闪过,从此刻起,姜遇就是他的妻子了。
“姜遇,什么都没有准备,委屈你了。”
“时昭,只要是和你在一起,我一点都不委屈!”姜遇的眼睛很亮,泛着波光点点,“时昭,今晚是我最开心的一天!”
“我也是。”时昭捧着姜遇的脸庞,手指一点一点摩挲着她的眉眼,他的声音无限缠绵,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姜遇,谢谢你,让我有了一个家!”
此刻,清冷的月光也仿佛泛着温暖的光芒,为他们送上祝福。
屋内。
汗水涔涔,无数情愫涌动着浮在空气中,十指紧扣的手,逐渐升高的温度,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暧昧气息从屋内露出。
姜遇脸上的温度越爬越高,全身都软的没有力气,连手指都抬不起来,眼前模模糊糊,她急遽呼吸着,终于在一声压抑的娇媚声后,彻底安静了下来。
姜遇眼皮很重,耳边传来低哑的嗓音,断断续续的,她听不真切,最后只记得时昭在她耳边说:“睡吧。”
她安心的闭上眼睛,这一觉睡的无比安稳。
时昭和付天明他们启程时,没有吵醒任何一个村民,只有姜遇出来送他们。
到村口的距离只有短短的一条路,很快就走到。
“就送到这里吧。”时昭捏了捏姜遇的手指,他不忍去看她,他们才刚刚成亲就要分离。
他知道她不舍,他亦是。
早晨的天气透着丝微薄的凉气,因为背靠着山,空气中还有层淡淡的薄雾。
“时昭,这个你带上。”
姜遇从脖子上取下带着的鸳鸯玉佩戴到时昭脖子上。
鸳鸯玉佩还带着姜遇的体温,时昭伸手就要摘下,被姜遇拦住,“时昭,带着!这样我才能安心。”
或许是清晨的雾太过朦胧虚幻,时昭看着眼前的姜遇时总觉得看不真切。
他在她唇角印上一吻,眼神留恋,
“姜遇,等我回来!”
第157章 前世-出发
陈前等的无聊,看了前面的村子一眼,伴随着一声“咯—咯—咯”的鸣叫,村里的鸡已经开始打鸣了,他催促道:“好了好了,快走吧,再不走到时候村民们起来看见我们又走不了了!”
时昭依依不舍的放开姜遇的手,不知道为什么他心慌的很厉害。
“等我回来!”他眼神带着眷恋,深深看一眼姜遇,在陈前再一次的催促下转身离开。
“时昭!”姜遇叫住他。
“怎么了?”时昭转头。
“没什么。”
“你要记得我在这等你回来。”姜遇眼底带着笑意,朝他挥挥手,眼睛一眨不眨的极尽深情,那双眼包含了太多情绪,仿佛要将他全部刻画出来深深记在心里再也不要忘记。
分开后,时昭不时转头看一眼,姜遇还在原地没回去。他摆摆手,大声喊道:“快回去吧,外面雾气重!”也不知道姜遇有没有听见,只是在他每次转头望过去之时,总能看见村口的方向有一道身影,直到越来越模糊变成一个黑点再也看不见。
“瞧你那魂不守舍的样子,不就分开几天么用得着这么难舍难分的么。再说了你们又没成亲,别搞的好像刚成亲就要分开的新婚夫妇一样。”陈前调侃道,越说越咂摸出一丝不对劲来,定定瞅着时昭,就见他耳尖处开始发红。“你不对劲啊时昭,我一说你怎么开始害羞了?”
别说时昭了,就连付天明和赵蔑神情都有些窘迫。屋里隔音差,陈前睡的死自然没听见,昨晚的动静那么大,他们就是想听不见也不行。
“我们已经成亲了。”时昭说话时眼睛里有幸福的笑意。
陈前脑子懵了下,还没反应过来,话下意识就脱口而出,“成亲?你和谁啊?”见付天明和赵蔑一脸白痴的看着他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惊讶的指着时昭,“你和姜遇成亲了?什么时候啊?不对啊,你们俩不是...不是...”具体不是什么他半天也没支吾出来。
“是昨晚,我和姜遇昨晚成的亲!”
昨晚????
消息像一道惊雷炸下来,劈的面前几人忘记了说话。
别说陈前了,就连付天明和赵蔑都惊住了。
陈前迅速消化掉这个消息,一把揽住时昭的肩,“好啊,这么大的喜事你竟然都瞒着我们,还把不把我们当兄弟了!”
“抱歉,事发突然没来得及告知你们一声。”
“没什么好抱歉的,这是个喜事,等回来你得把这顿喜酒给请上啊。”付天明说话依旧温柔,或许是想起家里的夫人和未出世的孩子,他脸上也露出幸福的表情,“你可得抓紧了啊。”
“对,回来你可得把这顿酒给请上!”陈前手握成拳头,对着时昭轻捶了一下。
“好,一定!”
分别的哀伤被冲淡了一点,但随着离褚城越来越近,几人的话也越来越少。越靠近褚城,他们越能感受到黑气的厉害。
方圆百里寸草不生,别说是人了,就连飞禽走兽都无法生存。从前清澈的河流已经污染浑浊,城中被黑气笼罩着,死气沉沉。一路上几乎已经看不见逃难的人了,地上只剩下尸骸残骨。
褚城的大门大大的开着,已经不需要守城门的人了。
如今的褚城和死城无异,没有人会再过来!
城门口悬挂着几十具尸体,时间长了有些被太阳晒得都已经干瘪辨不清样貌了。有几只乌鸦徘徊在城楼上,不时去啄几口尸体上的腐肉。
陈前忍着胃里的翻涌,不去看城门上挂着的尸体。
“傅礼太狠了,他这样做和把别人尸体挖出来鞭尸有什么区别!”
他眼神忽的一瞥,手微微的颤抖着指向其中一具尸体,偏头去问身旁的付天明,嗓音抖的厉害,“大哥,那具...那具是不是...薛尚?”
付天明没说话,但他脸上隐忍悲痛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陈前没认错,面前那具腐烂被乌鸦啄食的尸体就是薛尚!
从城门下面往上看过去,薛尚的四肢被折断松垮的连在身体上,耳朵被利器削掉了一半,圆瞪着眼睛眼球凸出,不知道死前究竟遭受了什么非人的折磨。
“别想到他也来了...”赵蔑语气惋惜,“薛尚是望城薛家的孩子,天赋很高,不在我们之下,只听说前些日子他忽然离家了,却不曾想竟然是来了褚城。”
他们和薛尚并不熟稔,只是见过几次面,或许是出于对同道之人之间的惺惺相惜,对于他的死他们不禁感到一阵惋惜难过。
“如果我没记错他刚刚成亲不久吧....”陈前话出口就意识到不对,身侧的时昭也是刚成亲,他这话不就相当于是拐着弯的咒时昭么,赶紧解释道,“时昭,我没其他意思你不要误会啊。”
“我知道。”时昭并没有在意这些,他知道陈前没有这个意思,他语气有些沉重,“将这些尸体放下来安葬了吧。”或许他们看不见,但他却看的清清楚楚,城门上这些人的魂魄就在他们周围游荡着,不得超生。
没有一人反对,他们能做的事情不多,进城之前至少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些前来讨伐傅礼的义士曝尸荒野。
他们将尸体一一从城门上放下来,头顶的乌鸦不停盘桓着发出“哇——哇”的凄厉粗嘎叫声,眼神锐利的盯着他们,蠢蠢欲动。
“这些乌鸦受到黑气的感染凶狠至极,你们都当心点。”时昭开口提醒道,这些乌鸦和陈宅暗道里的那些蝙蝠一样,已经被异化了。
果然,在他们将薛尚的尸体放下来之后,其中一只乌鸦迎头就朝着他们扑过来,尖利的爪子眼看着就要掀到陈前的头顶上,被赵蔑眼疾手快的一刀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