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鸳鸯玉佩之心不是已经进去了吗?”一次次的希望被打破,时昭真的慌了。
清云道长上前几步,手中拂尘从姜遇头顶拂过,他胡子颤巍巍的抖着,“魂魄都在,只是...”
“只是什么?”
“我也不是很清楚姜遇为什么无法苏醒。”他一时间也无法找到原因,忽然想到什么赶紧拿出清风道长留下的小札本翻看,脸上皱纹的沟壑越来越深。
“果然是这样,从地府带回来的魂魄终究是无法完全和身体融合,即使玉佩之心已经进入体内,但魂魄需要滋养,具体要等多久谁也不知道。”
“意思就是说姜遇现在和活死人无异,至于什么时候醒全靠魂魄什么时候能滋养好,那万一她几十年都不醒呢.......”
“咳咳咳...”
陈前嘴快将心里话说了出来,付天明及时出声咳嗽提醒他,他往时昭那看了一眼这才停止。
时昭怔怔的看着姜遇的脸,“那也好,不管是多久,只要姜遇能醒过来就很好。”他身上的戾气瞬间消散,对他来说只要姜遇有醒过来的希望那就够了,哪怕他再也看不到也没关系。
就算是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哪怕是一百年,他都能等。
姜遇头顶处开始有轻盈盈的点光闪着,清云道长神情困惑,拂尘在姜遇头上点一下,看时昭一眼,对于这对苦命人终究是存了一丝不忍,罢了,“她的魂魄不稳定,肉身难以坚持,千年寒冰对她来说只能支撑两个月,你需得找其他东西稳固她的肉身。”
“什么东西?”
“棺材。”
第167章 前世-刘氏后人
“棺材?”
清云道长点头,“没错,正是棺材!”
“不过我说的棺材可不是普通的棺材,不知道你们听说过刘氏一族的棺材吗?”
“刘氏?”陈前口中念着这个名字,只觉得很耳熟,不确定的问,“是已经销声匿迹的刘氏一族吗?”
“没错,刘氏一族靠棺材起也靠棺材亡。”清云道长捏着胡须,缓缓道来,“刘氏一族精通棺材一术,听说由他们打造的棺材可以永保尸身不腐。”他也只是听说过,并没有亲眼见识到。
“那我去哪找刘氏一族呢?”时昭立马站起来,殷切的看着清云道长。
“我也不清楚,刘氏一族早已灭亡,至于是否有其他族人存活下来我也不清楚了。”
灭亡了?
时昭怔愣往后退了一步,神情痛处,为什么每次摸到希望的时候都要给他带来绝望,他看着姜遇的方向,眼里全是懊恼,只觉得自己真是无用。
此时一直没开口的赵蔑说话了,“刘氏或许还留存有两个遗孤。”
一下子,几人的目光全都看向他,时昭更甚,眼里瞬间焕发出神采。
他实在不忍看见时昭这样,也不忍看见姜遇这样,于是将这件事说了出来,“早些年我父亲曾亲自去过刘氏一族,只是他去晚了等他到的时候刘氏一族已经被灭了,他找了一圈想找到是否还有活口,最终从地窖中只找到了存活的两个孩子将他们带了出来。”
“那两个孩子现在在哪?”时昭迫不及待的问。
“我父亲把他们带去了以南之地,具体去了哪就不知道了。”赵蔑知道的就这么多,这件事还是父亲去世前说出来的,为了不给家族带来灾祸父亲甚至没敢把那两个孩子带来赵家,这件事也成了他一生的愧疚,他口中呢喃着愧对老友的嘱托,说就是下去了也没脸去面对下面的刘家兄弟。
“以南之地......”时昭吸了口气,“多谢,至少刘氏还有遗孤活着,那就还有希望。”
付天明问他,“你什么打算?”
时昭顿了一秒,才回,“我打算带着姜遇往南边的方向去找。”
付天明还想再说什么就被他截断,他知道已经耽误付天明他们太久,也不想在麻烦他们,“抱歉,傅礼的魂魄还需要带去封印,就麻烦你们了,还有傅加至今也没找到他的踪影,这些都得靠你们了。”
“我们陪你去。”陈前说道。
时昭摇摇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傅礼的魂魄带在身上始终是个麻烦,把他封印了我们才都能安心。”
见他们不说话,脸有郁色,时昭又说,“我身边还有十二名姜遇留下的死士,这一路有他们护送不会出什么事情。”
分别的那一晚,几人都没有睡,陈前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酒,语带惆怅的给他们倒上,“此一别不知道何时才能见面。”
其余三人皆没有说话,只沉默的碰了下仰头将碗里的酒喝尽。
他们白天刚一起去把傅礼的魂魄封印在水底,为防止傅礼逃出来清云道长将傅礼的魂魄分了四道,第一道就封印在村子外面的河里。
清云道长窥探过这条河灵气充沛正适合用来封印傅礼的魂魄。
封印之法清风道长的小札本上早已经记载,封印时时昭跟着一起去的,姜遇有死士看着他并不担心。
水底清澈不知道有多深始终见不到底,清云道长施法将水面打开,充沛的灵气盘桓着浮出水面,他将傅礼的一道魂魄送下去,那道魂魄已经变成了一缕黑气模样,被压在水底时不断挣扎着引起阵阵水花。
时昭恍然觉得这个场景很熟悉,他心内忽地一亮,问旁边的陈前,“你知道这个村叫什么吗?”
陈前眼睛看着河面,听到时昭的问题时唔了一声,“不清楚,村口的牌子上好像写的是木家村吧。”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专心的看着清云道长是如何封印魂魄的。
木家村?时昭怅然一笑,只觉得哪有这样巧的事情。
付天明将手中的酒碗哐放在门口台阶上,看一眼时昭,埋头笑道:“脸上的伤不疼了吧?”
时昭也笑,看到他眼角处的青紫,反问道:“你呢,还疼吗?”
这样一个分别的夜晚说再多好像都没有什么意义,似乎只有不断的喝酒才能挥去心中的那点阴霾。
“时昭,没想到你酒量这么好。”说话间陈前又给他倒了一碗。
时昭端着碗想到陈策,碗往前伸了下和他对碰,“你的酒量倒是比某些人好多了。”
陈前挠头,其实脑子已经开始不清楚了,反观一旁的赵蔑早已经喝的倒下了,别看他平时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举起刀来气势更是恢宏,没想到是个三杯就倒的酒量。
不知道喝了多久,久到陈前和赵蔑都已经醉的呼呼大睡了,付天明却忽然开口,“那幅画我带走了。”
时昭脑子有些晕,问:“什么画?”
付天明手指转动旁边的酒瓶子,声音低沉,“你和姜遇的那幅画。”那幅画他之前送给了姜遇,只是这下又想着带走。
“我等着你带着姜遇来亲自问我要回这幅画。”
时昭晕乎乎的点头,心里空落落的,他觉得自己大概和他们是不会再有见面的那一天了。
片刻后一股冷风吹过来,吹散时昭眼里的昏沉,他眼角被吹的发红,仰头看了眼天上的星星这才说,“这样也好。”
第二天清早,时昭抱着姜遇上了马车,同行的还有十二名死士。
他没叫醒付天明他们,只悄悄的在他们房门口站了片刻才离开,他想他还是做不到再这样的清晨和他们告别。
出门时,清*云道长已经站在门口,只是他什么都没说,手中的拂尘挥了挥,仿佛是在做着无声的告别。
时昭朝他弯了弯腰,低声的说道:“这一路多谢了。”
马车行驶至村口时忽然停下,时昭掀开帘子就看见村口处站着的木林和抱着杏儿的杏儿娘,杏儿还没睡醒揉着眼睛扑闪的看着他。
这几天时昭一直没见到村子里的村民,屋子外围着这些死士,他知道村民们的害怕。
时昭不知道他们是如何知晓他今天要走的,想了想终是走下车去。
杏儿娘往马车内瞥了眼,把手中的杏儿放下,带着她就跪在地上,轻声细语的说,“杏儿,给马车里的人磕个头吧。”
时昭根本没来得及阻止就眼见着杏儿磕了头。
杏儿似乎是知道马车里的是谁,小小的声音里带着纯真的期盼,“姜遇姐姐,你一定要好起来,杏儿还给你留了糖的。”
杏儿娘眼睛一酸,微微别开脸去,极力控制不让眼泪掉下来。
时昭把杏儿抱起,摸摸她的脑袋,“姜遇姐姐听到了,小杏儿要乖啊,等姜遇姐姐好了就回来看你。”
他眼神看一眼还跪在地上的杏儿娘,叹一口气,“起来吧,姜遇是最不喜欢这样了。”
杏儿娘抹一把眼角,哎一声从地上起来。
时昭把杏儿放下拍拍她示意她去自己娘那边,他偏头看木林,“我这就启程了,你们不用送了。”
木林点点头在时昭转身上马车之际忽地开口问,“我想把木家村改个名,发生了这么多事好不容易安稳下来,我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村民们能够安康长乐,你觉得村子叫安乐村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