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昭将指尖划破在棺材板里面写满密密麻麻的符咒,写完之后他看姜遇一眼这才慢慢的把棺材板合上,又在棺身上写满符咒。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才能安安心心的,里面的符咒是保护姜遇的,而外面的这些符咒则是防着一些有些之人,就如同屏障一样,那些人想要打开棺材根本不可能。除非是像清风道长那样的世外高人。
“勇哥,多谢了,麻烦你了。”
时昭做好这些转头向胡勇道谢。
胡勇胡乱擦着眼角,想说些什么嘴角蠕动几下又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嗓子眼哽了东西般难受,他转身往后走了几步对着土壁墙不敢再看时昭一眼。
时昭却忽然笑了,他一步一步走向炼化炉,炉子里面的火焰熊熊燃烧着,不似一般的红色火焰,而是橙色火焰,就连炉子外壳上面的密纹都生龙活虎的仿佛要飞出来。
时昭心里却异样的平静,他眼神一直看着棺材的方向,那里是他心里所有的希望,牵挂和爱,他闭上眼睛脑中闪过和姜遇在一起的所有,然后毅然决然的跳了进去。
橙色的火焰一下子窜起来变成鲜艳的红色,火舌势头太猛,轰的一声仿佛炸开一般发出簌簌的抖动声音。
炼化炉躁动了起来,无数红色的液体经过铁管流向棺材中每道缝隙皱褶。
霎那间,火光冲天,一道奇异的白光,从地底发出直冲天际,久久不散。
胡勇捏紧拳头死死抵在自己唇边,逼着自己将到口的情绪咽下,他的眼眶逼的通红,肩膀更是颤抖的厉害,终于支撑不住,蹲在地上。手不停的捶打着面前的土壁墙。
他不敢在回头看一眼,脑子发麻,浑浑噩噩的走出来。
藏了许久的月亮终于冒头,只是清冷的月光却被温暖的白光所遮住失去了所有的光彩。
守着的死士愣愣的瞧着从下面直冲而上的白光又见胡勇是一个人上来的,忙问道:“时昭呢?”
胡勇停下脚步,一脸失魂落魄的,背佝偻着□□的身躯瞬间塌了,他手举了几次才举起,指了指下面,什么都没说。
死士们面色一紧,意识到什么赶紧往下面跑,火热的地下,除了一副精美绝伦的棺材外再无任何身影。
屋内的桌子上,一幅画从上面轱辘滚落下来。
画上,身穿青色衣袍的少年忽然闪了一下。
当付天明收到这封信的时候已经是五天之后了,那天说来也巧,陈前和赵蔑也来了。死士将信送到的时候三人正在喝酒,正好提到了时昭和姜遇。
“快看看信上写的什么?”
“我猜时昭肯定是告诉我们他已经找到刘氏后人了。”
付天明捏着手中的盒子,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迫不及待的就把信拆开,当看完信上的内容时,神情惊震得久久没有说话,只一个劲的喝酒。
陈前见没有得到回复,从他手中把信抢过来,和赵蔑一起看。
俩人眼睛在触及到信上的内容时脸色瞬间垂下来,久久没回过神来。
片刻后,付天明压抑心中的难受,将碗中的酒倒在地上,“放心吧,你交代的事情我一定帮你完成。”
那晚,白光太过耀眼强烈,村子中有人曾看见棺材铺深夜运出了一口棺材。
那口棺材是正红色的,雕刻的精美异常,护送棺材的人皆带着一副黑色斗篷,他们行动迅速,刹那间就消失在夜色中。
之后就有流言传出——开此棺者,生死难料!
第170章 你们都冤枉她了
“我没死吗?”
进入炼化炉的刹那巨大的火舌呼啸而来将时昭淹没,他能感觉到身体在顷刻间融化,之后他就没知觉了,昏昏沉沉中被拉入一个熟悉的地方,眼前白色的雾渐渐散开,他再次见到了穿青色衣袍的男人。
时昭站起来,眼神定定的看着他。
俩人眉宇间有着同样历经人世的沧桑。
时昭笑了笑,看着面前的自己,所有记忆涌现。
进入炼化炉之后不知怎的他的一缕魂魄飘出来进入了画中,那幅画被失魂落魄进屋的胡勇拾起收藏了起来,魂魄就这样在画中滋养。胡勇极为保护这幅画,离世前更是嘱托自己的孩子要将此画好好保护,他这一生只做过一次血棺,他内心一直无法接受血棺的出世是用好友的命来换的。
后来时光荏苒,一代又一代的传承,原来的意思早就变了,这幅画竟变成了胡家先祖的画像。
穿青色衣袍的时昭眼中蕴着一滴泪,眼角的皱纹藏着无数情绪,就这么无声的和他对视着。
时昭伸出手,手指触摸到青色衣袍的时昭,“这些年,辛苦你了。”
俩人相视一笑,青色衣袍时昭抬脚朝他走过去。
屡屡白光动荡,魂魄回归,彻底融为一体。
那段只独属于青色衣袍时昭的漫长记忆蜂拥而至,一瞬间全部融于时昭脑中,他的孤独,他的思念,他的挣扎,通通被时昭收纳。
场景再次转换,时光之门再次打开,历史的长河在他身后逐渐远去。
碎片飘至眼前,时昭伸手触摸,看到了那段被姜遇掩埋的记忆和真相。
那是在付家。
姜遇刚刚睁开眼睛,房间里静谧的可怕。
无戒方丈收回手中的佛珠转身往门口走。
一声“小寻”从身后响起。
无戒方丈身子僵硬,手中的佛珠一瞬间被扯断,珠子咕噜咕噜的滚落在地。
姜遇唇角带着笑,虽然刚醒来还很虚弱,但她的眼中却有着从未有的清亮,她撑起手,身子慢慢的往床头靠,眼神却是盯在无戒方丈身上。
见无戒方丈没有动弹,姜遇又喊了一声,“小寻。”
无戒方丈这才慢慢转身,那双眼睛和小时候一样就那样傻傻的看着姜遇,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姜遇朝他招招手,“你还在怪我吗?”
无戒方丈摇头,虽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但看着惦念了那么久的姐姐再怎么忍也是忍不住的,眼泪倏的一下就流下来。
姜遇的眼眶也红了,看着面前面目苍老的弟弟,声音哽咽,摸着他脸上年轮的沟壑,心里泛起密密麻麻的疼,“小寻,是姐姐对不起你。答应了要去接你可我却食言了害你等了那么久,小寻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姜遇手摸上面前光秃秃的脑袋,记忆中那颗毛茸茸的脑袋不在,她的泪水再也止不住的夺眶而出。
“姐姐。”
姜寻还是摇头,阔别了那么久的一声姐姐终于从口中摇摇欲坠的喊了出来。
即使已经很大的岁数,即使已经是成熟持重的方丈,即使经过了那么多年的变迁,但再次见到心心念念的姐姐时还是会扑在她面前像个孩子一样哭泣。
姜遇一下一下的摸着他光洁的脑袋,心里的内疚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俩人分开的时候姜寻才那么丁点大,还是个只会在她怀里撒娇的孩子,如今却满脸皱纹,姜遇不敢想她不在的日子里姜寻到底经历了什么。
突然,姜遇的眼神震了震,带着无比恐惧的担忧,她透过姜寻的身体仿佛看见了他的魂魄已经开始往外飘,“小寻,你!”
“姐姐,不必为我担心。”
姜寻笑着回答,语气释然,“这些年我唯一的执念就是姐姐,如今终于等到,我的执念也散了。”
姜遇自然明白他口中的散了是什么意思,她只是很不舍,她的弟弟.....明明才刚刚见面啊......
“姐姐,其实刚开始我是怪你的,甚至恨过你的。”
察觉到姜遇的手指顿了下,姜寻又继续说,“可是后来我发现恨你太难了,日积月累中比起恨你我更多的是想念,就是这份想念让我一直走到了今天。”
姜遇哽咽的嗯一声,听着姜寻诉说这些年的所有,“我们小寻一直都很厉害,姐姐很自责没有一直陪着你,对不起。”
“小寻,真的很对不起。”
姜寻抬起头,眉毛纠起,“我知道这次姐姐为什么道歉。”他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十岁的孩子,他当然知道姜遇的这声对不起是什么意思。
姜遇本想隐瞒,叹了口气,“小寻,姐姐这次还是不能陪着你。”
他们心里都清楚的知道,傅礼要被放出来了,即使当初姜寻远在古圆寺,他也知道黑气的危害。
“你打算怎么做?”姜寻问。
“我的时间不多了。不知道为什么鸳鸯之心在我体内转化成一颗活生生的心,可是这样的我对付不了傅礼。”姜遇眉宇间有几许愁容,“只有没有心的我才能和他抗衡。”
姜寻嘴张了张,“时昭哥呢,你打算告诉他吗?”
姜遇歪头想了想,眼角处透露出无尽的悲伤,凄苦一笑,“还是不要告诉他了,这一世就让他开开心心的吧。”
画面在眼前破碎,时昭怔怔的看着这一幕,眼眶酸涩,虽然早就猜到了,但当亲眼看见时内心还是止不住的泛起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