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昭摇头,“这次就算了,下次一定,我带着姜遇去找你。”
付清驰知道他们心意已决,强求不了,“好吧,那你们准备回安宁村吗?”
“不了,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我打算带姜遇四处走走。”
付清驰和陈策了然的对视一笑,调侃道:“下次再见面就是喝你俩的喜酒了吧?”
时昭耳根微红,抬起眸子看向他们,带着笑,语气轻松爽朗,“好,我争取!”
姜遇仰头望去,三人立在窗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脸上都带着孩子气的笑,阳光斑驳的映在他们身上,仿佛给他们渡了一层淡淡的光,姜遇的脑中突然就蹦出一句话。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形容此刻的他们再恰当不过了。
而她蹲着的旁边,有几株从墙上掉落的已经枯萎的凌霄花,“婉娘,放心吧,一切都好起来了。”
一阵风吹来,将地上的凌霄花吹散,目光所及处,墙角一株鲜嫩的枝芽正悄然从土里冒出来。
陈策和时昭姜遇同一天走,付清驰开车把他们送去火车站,他们的行李不多,来的时候什么样走的时候就是什么样。
火车站一如既往的很多人,四人看着进进出出的人都不禁笑了出来。
刚见面时的场景仿佛还历历在目。
当时,也是同样的位置,同样的人。
付清驰犹疑片刻还是从兜里拿出来一张卡,“这张卡是我爷爷让我拿给你的,我一路上都在犹豫该不该拿出来,但我现在将这张卡拿出来并没有其他的意思,我觉得凭我们的情谊,这张卡真的是有些多余。”
付老爷子的想法也很简单,时昭和姜遇帮了付家这么大的忙,他没有什么能感谢他们的,唯有给他们一笔钱。
付清驰将卡递过去,“时昭,这张卡代表不了什么,我还是希望你收下它。”
时昭在付清驰拿出那张卡的时候神色僵了一下,再他说完那句话后神色又舒展开来。
他倏的展眉一笑,付清驰说的没错,他们之间的情谊,不是一张卡能衡量的。
陈策从他指尖将那张卡抽出来,啧啧啧的满眼羡慕,“不是,付爷爷怎么没给我一张卡啊,我也帮了忙的。”
他嘴上虽然那样说,但语气却没有丝毫抱怨,将那张卡塞进时昭手中,劝说道:“收下吧,不用觉得难为情,他付家钱多,我爷爷和我给他付家算卦的时候也收钱的。”
他背着付清驰附在时昭耳边神神秘秘的说,“悄悄告诉你,每次帮他家算命时,我都会狮子大开口多要点钱。”
说完怕时昭不信,仰着脸,拍拍胸脯满脸真诚的看着他,“真的,没骗你。”
时昭将那张卡收下,陈策的话他自然相信,他和付清驰都想尽办法顾及他的尊严,他自然也愿意承他们这个情,“帮我谢谢你爷爷。”他想到什么,狡黠一笑,“以后要是再中邪了,记得再找我和姜遇。”
旁边的陈策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付清驰反应过来被他调侃也笑起来,伸出手轻轻捶了下他的肩膀。
付清驰嘴角带着笑,眼神挪到姜遇身上,“姜遇,谢谢你的画我哥才能走出来。”
姜遇浅浅笑着,“其实你不用谢我,这画我也是受人所托。”
“受人所托?”
“嗯,是婉娘交给我的。”
付清驰张了张嘴,没说话,对婉娘他始终是有一丝怨的。
时昭偏头看她,惊讶的问,“她什么时候交给你的?”
他眼神有一刹那的晦涩,姜遇好像有许多事情瞒着他,即使俩人现在已经在一起了,但他总感觉和姜遇之间好像隔了一层薄雾,似梦似幻,他总也抓不住。
姜遇的那些过去,她不曾提起,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去问,俩人之间亲密却又有些小心翼翼。
“是在赵家的时候。”
她想到那天的场景,当时婉娘冲进阵法的时候谁都没想到,正如所有人都没想到婉娘会拼着魂飞魄散的代价以命换命,将连心和连心父母救下来。
婉娘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态,在最后一刻时,却传音给她。
“姜遇,谢谢你,是我没听劝领悟的太迟了,你那时候给我讲的女鬼和兄弟俩的故事,我知道你说的那个女鬼就是我,功亏一篑,魂飞魄散......你瞧,这不就印证了么。”
“姜遇,我有一件事想来想去还是要拜托你。清飞是个重情之人,我走之后他一定会很伤心,我在付家我住的房间里给他留了样东西,那是只属于婉娘的东西,希望你到时候能帮我交给他。”
只是姜遇没想到,婉娘要她交给付清飞的竟然是她的一幅自画像。
看到那幅自像画的时候,她就懂了婉娘的用意,她知道她走之后付清飞会伤心难过,会一蹶不振,她想让付清飞走出来。或许她选择同归于尽之时也是有遗憾和不甘的吧,只是这些遗憾不甘和付清飞相比孰轻孰重她心里已经有了掂量。
火车“轰隆轰隆”的轧在轨道上,付清驰抬手看了眼时间,“快到时间了,你们进去吧。”
陈策提上行李,看了眼自己的票,“再不走来不及了。”
时昭也拿上行李,看向他们,“我们就在这分别吧,只希望下次见面不会太久。”
三人跟着人流排队进站,付清驰看着他们的背影,忽然就有些感慨,对着他们喊道:“时昭,陈策,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时昭和陈策相视一笑,背对着他挥挥手。
姜遇歪头疑惑的问,“什么约定?”
陈策刚要说,时昭就轻咳一声,眼神游移,拉着姜遇笨拙的想要转移话题,“没什么,该检票了。”
姜遇淡淡的笑着,看着他,一副他不说她就一直盯到底的打算。
“好好走路看前面。”时昭捏住她的脸颊,将她的脸掰向前面。
过了几秒,姜遇眨着眼睛,又把脸转过来看着他,“所以到底是什么约定?”
陈策在旁边看戏,拼命的冲时昭眨眼,眼中的揶揄笑的快要溢出来。
时昭被她盯的感觉脸有点烫,这样羞耻的话让他如何能说出口。
陈策是十点二十的票去蓉城,时昭姜遇是十点二十七的票去钟城,一西一东,和他的方向正好相反。
三人在站台分别,陈策如初见时那样,穿着花衬衫,下身宽大的短裤,踩着拖鞋,戴着墨镜,朝他们招招手。
“后会有期了。”
时昭微笑着摇摇头,看着他的背影,他记得他曾问过陈策,为什么总是这样一副打扮,这么的不修边幅,陈策嘿嘿一笑,只说这样穿简单舒服,不必费心去折腾。
“我们也走吧。”
时昭牵起姜遇的手上了火车,火车上依旧是乌泱泱的,过道上全都站满了人,吵吵闹闹的。时昭坐在座位上看着这一切,他们来时还对前方之路一无所知,走时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火车轰隆轰隆的,车轮与铁轨不停碰撞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
只是谁都没想到,命运的齿轮已经再次拨动,再不久的将来,他们很快又会见面。
第72章 出事了
时昭再次被拉入了画中,那幅从安宁村就一直带着的画在离开塔城时,也依旧被他带在了身边。
俩人互相看着对方,谁都没有先开口。
不知道为什么,时昭再次看见青色衣袍之人时,有一种莫名的羞愧感。
他知道是他抢走了别人心爱的东西。
“你…”
时昭停下,青色衣袍之人看着他时眼中有种浓浓的抹不去的忧愁感。
他说:“时昭,你的时间不多了。”
“什么意思?”
时昭追上前去想问个清楚,青色衣袍之人却瞬间消失。
他猛地睁开眼。
火车晃晃荡荡的行驶着,已是深夜,车厢都安静了下来,姜遇靠在时昭肩头睡着,对面坐着的是一家三口,小男孩才十个月大,睁着一双眼睛,圆溜溜的看着时昭。
火车行驶至隧道时,车厢内瞬间暗了下去,隧道内的灯一闪一闪的照在车窗上。
忽然,小男孩扯开嗓子放声大哭起来。
哭声将车厢内的乘客吵醒,有些细碎不满的声音夹杂着响起。
小男孩的父母一边歉疚的朝时昭道歉,一边温声软语的哄着小男孩。
可是无论怎么哄都没有一点用,小男孩还是扯着嗓子嚎啕大哭不止。
“搞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烦死了,带孩子的能不能管好自己家的孩子啊!”
......
细碎不满的声音逐渐加大。
小男孩的妈妈涨红了脸,可是无论怎么哄怀中的孩子还是哭闹不止。
“奇怪了,之前还好好的,怎么这会一直哭个不停。”
小男孩的父亲也很着急,俩人手忙脚乱没了分寸,“看一下是不是尿了?”
“没有啊,刚才才换的尿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