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扬扬下巴,让粉色红头龟关了灯,自己越过她爹身体,爬到另一端,掀开被子躺下了去。
秒睡。
助眠香薰嘛,对她也是有作用的。
纪念出品,必须精品。
纪霆舟一觉醒来,全身上下每个毛孔都在舒服的叹气。
他目光落到已经灭掉,有些融化的香薰上,也明白了那里面怕是有助眠的效果。
否则,昨晚的他怎么会睡得毫无防备。
旁边小孩睡姿没人约束,一如既往的乱七八糟。
整个人横着躺在了她的小鸡抱枕上,登天姿势,一只脚上还套着纪霆舟的眼罩。
眼罩不戴的话是放在他枕头底下的,也不知道她怎么从纪霆舟脑勺下捞出来的。
给她裹了裹被子,纪霆舟从她脚上把自己的眼罩拿下来盖她脸上。
然后下了床,去找自己昨晚收到的礼物。
他知道昨天是自己的生日。
小孩送的多半是生日礼物。
纪霆舟原本也以为自己会生气的,但听到纪念的话,再看到礼物的模样,想到她这几天的辛苦,怒火半点都升腾不起来,甚至没有生气的欲望。
反倒有种被人珍视的满足。
看了眼盒子里剩下的两个香薰,纪霆舟将盖子仔细盖好,打算收进自己的保险室里。
其实昨晚用掉的那支,他也有点心疼,也就是小孩期盼着他试试看,不然纪霆舟肯定不会用的。
知了等在门外,见他洗漱好出来,往里看了眼。
“让她多睡会儿。”
听到这句话,知了的心放松了下来。
再观察一下纪霆舟的神情,往年每到这几天,他都终日酗酒,脾气暴躁的谁都不敢靠近。
但知了现在从他脸上看不到那熟悉的烦躁。
平静,还有点柔和,再往深了看,能窥探到一点愉悦。
知了难得起了些逗弄的念头。
“家主,今年的礼物需要我处理掉吗?”
尽管谁都知道纪霆舟不过生日,但每年总有不长眼的抱着侥幸心理送来东西。
知了都习惯不汇报,直接退回或者销毁了。
听到她的话,纪霆舟瞥她一眼,略微扬眉。
“很闲的话,就去帮大蛋洗澡吧。”
大蛋刚被纪霆舟收养的时候,天不怕地不怕,就害怕知了,一见她就夹着尾巴。
甚至知了第一次给它洗澡时,这傻狗还失禁了,呲了她一身。
知了:“………”
瞥见纪霆舟转身之前,唇角牵起的戏谑弧度,知了面上点头,心里却在说:小混蛋
虽然这样想,但心情却是难得的放松。
自从纪念来了后,纪霆舟越来越像人了。
知了这个唯物主义难得有了信神拜佛的念头。
如果世界有神的话,就让日子一直平静下去吧。
...
“老板,人带了。”
已经能坐起身,正在看书的陈默听到这句话,将铂金镂空的书签卡在那一页上,合上了书,这才抬头看过来。
之前跟着他的下属为了保护他,受了伤,如今在休养中,刚才说话的,是另外一个。
弯腰佝背的男人浑身抖得厉害,被人给提了进来,扔在地上。
“我什么都说,什么都说,别杀我别杀我啊……”
若是纪念在这里,便能认出这人就是之前被发现偷料私下贩卖的那个管理员。
本来被抓进去了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甚至都不用陈默开口,管理员抖着便将那天的事全都说了。
他直到现在都不知道纪念的身份,只知道自己是得罪贵人了。
甚至十分后悔,当时厂长为什么不能多透露点什么,也不至于让他这么倒霉。
“那三人都长什么样。”
陈默抿了口温水,压下嗓子里的咳嗽,哑声问道。
“女的脸上有疤,眼睛特别吓人,男的壮的跟熊似的,也是气势吓人。”
果然是知了跟魏杨。
纪霆舟仅剩的两个心腹。
“剩下那个,是个小孩。”
听到小孩两个字,陈默再次出声:“绿眼睛?”
管理员连连点头:“对对对对。”
“就是她害得我——啊!”
他背上挨了一下。
下属面无表情的收回脚:“多余的话不用你说。”
管理员瑟瑟的低下头,悄悄吸着气。
陈默表情若有所思。
第73章
将人弄出去后,下属询问:“老板在怀疑什么。”
虽然出动了两个心腹,不过按照纪霆舟对那小孩的疼爱程度,也没什么。
不过是陪小孩去玩而已。
陈默能猜到他的想法,摇了摇头。
“没有那么简单。”
“陪孩子,大概是个幌子。”
下属愣了一下:“您的意思是?”
陈默苍白的脸上,扯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大概率在给纪霆舟的药剂师打掩护。”
下属不明白了:“可是,刚才那人说他们只去了三个人。”
“而且那不过只是个普通的精油源头厂,药剂师怎么会去那里。”
陈默手指动了动,目光清醒的近乎冷酷:“小孩为什么会想去精油源头厂玩。”
下属顿了一下。
后知后觉:“您是说,是药剂师需要做什么东西,才亲自过去,拿纪霆舟女儿当幌子?”
陈默没说话,算是默认。
可是这样的话,他们确实只得到了三个人去的消息。
难道药剂师是他们三个中的一个?
“魏杨跟知了,若是药剂师,那早年纪霆舟为什么要招揽布鲁斯。”
下属直接将五岁的纪念剔除了,全然没察觉到最疯狂的想法便是真相。
“难道……”
他神情一晃,抬眼看向床上清瘦,甚至有些阴郁的陈默。
“他们像您一样,一觉醒来突然就——”
“不可能。”
陈默打断他的话,声音是虚弱的,但语气异常强硬。
下属见他神情不对,便沉默了下来。
“一定有我们没注意到,继续去查,不放过任何细节。”
下属点头。
“纪霆舟已经怀疑我们了,去通知他们行事小心些,以后Vengeance不再对外出售药剂。”
说完这句,他便没再出声,眼神望向窗外,人虽然是平静的,但眸中的疯狂涌动着不甘。
短时间内,他是不能再对纪家出手了,不过倒是可以利用这个时间,去调查那个药剂师的事。
三番两次的坏他好事儿,陈默再能忍也觉得烦躁了。
“咳……咳咳咳咳!”
低头剧烈的咳嗽起来,鲜红的血溅到被子上。
缓过来的陈默,不怎么在意的摁了铃,让人来收拾。
“再多给我一点时间吧……”
他眉间微蹙,有些脆弱的闭了闭眼。
再次睁开眼时,又变回了冷漠如死水的陈默。
...
或许是知了许的愿望起了效。
一晃两年时间过去,纪家的日子平淡又温馨,自从有了纪念,她再也没在纪霆舟脸上看到过死气。
逐渐从死气满满的死宅变成了活人气息满满的死宅。
已经二十五岁,比两年前轮廓跟气质都更成熟的纪霆舟,坐在他最喜欢的沙发上。
对面站着他一个月前刚当上小学生,年仅七岁的亲女跟养女。
家里的空调开的很足,纪霆舟穿着轻薄的长袖上衣,下半身是休闲裤,头发柔顺黑亮,右耳垂处是跟眸色相近的墨绿宝石耳钉。
他手里拿着沈清棠的作文在看。
沈清棠语文很好,她的作文每次都能作为例文被张贴在新星榜上,供全校小学生阅读。
“写的不错。”
纪霆舟对纪念以外的人,感情给予十分吝啬,哪怕沈清棠是沈如山的遗女,他除了给钱给资源,根本不会提供情绪价值。
不过这两年在纪念的‘调教’下,纪霆舟已经勉强成为合格的养父。
用纪念的话来说就是“动动嘴又不是让你使劲儿拉屎。”
已经七岁的沈清棠,脸上的婴儿肥比以前消了许多,已经能看出标准美人胚子的雏影。
听到纪霆舟的夸奖,她十分开心。
“不过,这次我的作文没有拿第一。”
虽然这样说,但沈清棠的表情却好像很期待纪霆舟问她那这次谁是第一。
纪霆舟其实不太感兴趣。
但瞥见站在她旁边,那个穿着背心式校服裙,卷发披在身后,一边别着蝴蝶结发卡,比旁边沈清棠矮一些,漂亮的跟洋娃娃似的小女孩。
到底还是耐着性子问了句:“那谁是第一。”
沈清棠像是就等他这句话,站直了身子,往旁边纪念那里迈了一步,指着她道:“铛铛~”
“是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