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人正拿着棉签沾水给他湿润干涸的嘴唇。
“爸爸。”
纪念小声叫了他一声。
纪霆舟动了动手指，没有应声。
“没事儿，一会医生来打退烧针，就能醒了。”
纪念点点头。
左一来的时候，纪念正在吃早饭。
从知了那儿打听到纪霆舟病情没有半点好转，表情失落了一瞬。
但还是强打起精神。
知了跟他对视一眼，便知道他的想法，连忙让周围人全都退了出去了。
魏杨守着周围。
左一抱着资料朝纪念走过去。
“大小姐，情况有变。”
一夜过去，昨晚还对纪念将信将疑的左一，如今是心服口服。
他想着，家主生病的这几天，有些需要他本人处理的事儿，让大小姐代替，暂且能稳住就好。
将最后一口粉吸溜走，纪念拿过纸巾擦擦嘴角。
“给我吧。”
纪念低头看了起来，一张小脸上虽然还带着稚气，认真起来的模样却初见锋芒。
知了站在她旁边静静看着，眼里带着些对自家孩子的骄傲。
忙到中午，下午学校午休结束的时间，纪念又去看了一眼纪霆舟，轻声说了句：“爸爸我去上学了。”
“希望晚上回来能看到清醒的你。”
“不过，也别太担心，一切有我。”
握了握纪霆舟的手，纪念又说了句：“放心，消毒了。”
然后转身离开。
魏杨一直跟在她身边，跟着转身时低声说了句：“放心，哥，我会保护好她。”
纪霆舟生病，魏杨肩负起半个爸爸的责任，亲自送纪念去了学校，带着人扎根在学校，负责小孩的安全。
有了上次前车之鉴，校长巴不得他们来。
回到学校，纪念还没等着教室，就看到站在楼下的陈默。
她原本还在想着小皇孙的事儿。
事态严重，纪念让左一以纪霆舟的名义联系对方，表示这边有办法救人。
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得到回应。
不知道小皇孙的具体情况，拿不到毒检，纪念没办法做解毒剂，甚至连能起到缓解作用的万能解毒剂都送不过去。
纪念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她想着干脆自己带着东西，亲自去一趟看看什么情况。
“想什么呢？”
见小孩眼神放空，陈默确认她浑身上下没什么问题后，出声叫她。
纪念一抬头看到陈默愣了一下。
见她光看自己也不说话，陈默心里一沉。
“……怎么了？”
是不是纪霆舟说了什么，让纪念讨厌她了。
陈默不自觉的抿起了唇。
结果纪念只是缓缓眨眨眼：“我在纠结，是叫舅舅，还是莫老师。”
刚才那点慌乱，就像尿急终于找到了厕所，一口气全放出去了，还有点爽。
陈默勾着唇角，名正言顺的揉了揉小孩的头发，柔声道：“乖，叫舅舅。”
第109章
小孩很听话，让叫舅舅就喊舅舅。
“舅舅。”
听到这个称呼，陈默眉梢都透着满意。
不光他在看纪念，纪念也在打量他。
昨天的事儿，她这个旁观者听了都忍不住泛起一阵绝望。
追查八年，却错认凶手，真凶至今逍遥法外，甚至可能还在暗中嘲笑他。
这谁受得了。
还以为陈默得调理一段时间才能缓过来，但现在看他，精神看起来竟然还不错。
其实昨天知道真相的那一刻，陈默是异常痛苦的。
他虽然身体病弱，但心理不会，不然也不会孤军奋战到至今，重新有了目标后，他没有在深陷过去，而是立刻选择调整自己，再难也要去查真相。
频繁回头看是没有意义的。
而且，纪念的出现也来不及给他颓丧的时间。
他有小外甥女了，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这个。”
从怀里掏出捂了一上午的盒子，陈默递给纪念。
纪念接过，在陈默期待的眼神中，打开了那个盒子。
“咦？”
纯黑的吉他拨片，静静躺在其中。
“这个怎么会在舅舅这儿，明明被……”
她惊讶的抬头。
陈默的表情怀念中又带着些许哀伤。
“被坏人拿走了对吧。”
“之前……你被困，我派人去调查，无意间发现了这条项链，才知道你是我陈家的孩子。”
当时陈默还当纪霆舟是死敌呢，想去趁火打劫或者落井下石，也正常。
纪念了然。
“这条项链……是妈妈的吗。”
陈默点头：“是我送给她的，她一直带在身上。”
原来是这样。
不过，舅舅怎么会送吉他拨片。
但纪念见他表情实在不好，便没有询问。
提到纪念母亲，两人都不约而同的静了下来。
察觉到气氛的凝固，陈默主动转移话题。
“上午怎么没来学校，沈清棠说你昨天累到了，出什么事儿了。”
解开了误会，再加上纪念能看出陈默是真的关心她，也没有瞒他：“爸爸病了。”
陈默第一反应：以纪霆舟的性格，见了我之后就发烧，肯定跟小孩说他坏话了
比如：被陈默那个病秧子传染了之类的。
“别担心，他命硬的很，死不了。”
怪不得刚才走路都在发呆，原来是在担心纪霆舟。
陈默心里有点酸酸的。
“睡够了吗，还困的话就来我办公室继续睡会儿。”
陈默昨天以陈家的名义，给学校捐了大笔钱，校长知道陈家家主隐姓埋名在他学校里当语文老师时，一宿都没想明白。
唯一明白的是，立刻给这个大金主安排了单独办公室。
纪念说不用了。
看着她时不时出神，陈默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儿。
o国那边，现在可是相当乱。
这种时候纪霆舟倒下了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需要我帮忙的话，尽管提。”
陈默以为纪霆舟卧病在床办公呢，虽然误会解开了，但他还是跟纪霆舟两看相厌。
但特殊时期，为了纪念，帮把手是可以的。
更何况，整件事儿的源头……还出在他这里。
纪念一听这话，眼睛突然一亮。
“舅舅，你能联系上陆家吗？我需……左一叔叔说，需要小皇孙的血检或者毒检。”
没想到纪念懂这么多，陈默眼神很是怜爱。
事情大到连小孩都知道的地步了吗，纪霆舟真是没用，让他小外甥女一个孩子来烦恼这些。
只是一句话，陈默就明白关键了。
他可没忘纪霆舟那边还有个之前三番两次坏他事情的药剂师。
纪家应该是想尝试治愈陆京怀。
但陆家现在联系不上，没办法得知详细情况，这个时候，纪霆舟又恰好病了。
情况坏的不能再坏……
不过这也是个机会，说不定能让陈默接触到他一直想找到的那个药剂师。
那个能破解他手中毒剂的神秘药剂师。
心思百转千回，但现实只有一瞬间。
陈默帮纪念拎着书包，跟她并排走着，低声道：“这件事儿，交给舅舅。”
“放学之前，我会把毒检送去纪家。”
对别人来说，或许不可能做到，但对于Vengeance真正主人陈默来说，并没有太困难。
陆家对于在o国的Vengeance势力，进行了堪称毁灭性的打击。
这对陈默来说，其实不算什么坏事儿。
Vengeance最初组建的意义早就变质了，不受控制的东西越来越多，刚好借外人的手进行大清洗。
不过以后……为了纪念，他不会再做坏事，对外贩卖毒剂了。
以后毒剂的作用，只用于追寻杀害他姐姐的真凶，以及惩戒作恶多端的人。
纪念眼睛一亮。
【记得之前舟舟说过，陈家好像跟Vengeance有来往来着】
之前顾修远奶奶中毒，陈家还趁机趁火打劫来着。
不过……
瞥一眼陈默那气定神闲的表情。
不是纪念说陈家不好。
但根据以往所知道的，陈家势力也没大到这种地步，左一都联系不上陆家，陈默去哪儿找毒检。
纪念眼珠子一转，起了疑心。
面上满脸天真的问：“舅舅知道陆家的情况吗？”
陈默对谁都防，但不会对纪念有所防备。
没有因为纪念是小孩就糊弄她，陈默温声解释道：“陆家情况不太好，据我这边得到的消息。”
“菲亚公主在皇宫失踪，陆织去接他妻子，却被指认蓄意谋害皇孙，被拘禁起来。”
所以纪家这边联系不上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