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个办法本来就是冒险,从他们这边的方向看对面,都无法估算准确距离,必须要找个轻功仅在萧烈和摇情之下的,做那“踏脚石”。
司泽一手扒开离焰,一手扒开慕右,“干什么?逞什么能?只能本座来。”
司泽看向摇情,玩笑的语气。“报恩的时候到了。”
摇情蹙了蹙眉,“你身体还未完全恢复。”
先前放了那么多血,最近这段时间又都忙忙糟糟的,他都没有好好的给司泽补身体。。
司泽脱了外面厚重的披风,“不需要,萧烈,看好了,我送你去见她。”
说完,司泽足尖已至山边,提起一口气飞身一跃至天堑中间,在快要坠落时又往前窜了一截,然后直直的往山崖底下落。
“阿泽!”摇情失态的喊了一声。
他几乎是与萧烈同时飞出山崖,萧烈在司泽后背踩过,朝着对面而去。
摇情则迅速下坠,单手抱住司泽,调动了全身的内力运转,飞身往上。
手腕的伤口崩开了也不自知。
山崖上,慕右看准了摇情的位置,一掌将自己的佩剑打下山崖,“摇情太子!”
摇情闻声看去,见着一把剑从身侧落下,立刻盯准位置脚踩在剑柄之上,有了一段借力,上去就要轻松一些。
无论是萧烈还是摇情司泽,这一刻仿若在悬崖上走钢丝,有一点意外他们都可能坠落山崖。
而上一次在雪山之巅,他们输就输在了意外。
这对摇情来说,心底始终有一层阴影存在,他生怕司泽会像南绯音那样,所以使用环抱的姿势把司泽整个箍在怀里。
司泽虽然觉得别扭,但是也不敢动,这种地方,乱动的后果就是他与摇情双双坠崖。
离焰看到萧烈安全到了对面,而后看向慕右,“那把剑,你不是说是你师父留给你的遗物吗?”
慕右脸上没什么表情,只看着天堑对面,嗯了一声。
离焰看了眼山崖底,摇情正好带着司泽跃上来,这么冷的天气,两人额头都紧张得出了一层汗。
再看对面,萧烈已经不见了。
这一处天堑是天缙到九州之间最难的一段,但再往前仍旧是冰天雪地,只是地势逐渐的平缓,没有那么高的山,雪也逐渐停下。
茫茫无尽头的雪地中,一个红色的身影步履坚定的往前,从高处看,像一只蚂蚁在地面爬行,在无人之地留下一串长长的脚印。
行至晚上,萧烈忽然停了下来,警惕的看着四周。
周围,一双双暗绿的眼睛出现,成群的雪狼逐渐围拢过来。
雪狼与其他的狼不同,为了保暖,它们的身形要比普通的狼更大,且通常都是群居而生,少有独狼。
它们很谨慎,专挑又冷又饿的行人下手,因此知道雪狼的人通常又叫它们雪地阎罗。
闻到死亡的气息而来,专门索命。
萧烈用余光扫着左右,大约有二十多只雪狼,每一只都有他大腿那么高。
大约是被他周身的气势所慑,雪狼群久久的围在周围却不动,但随着天越来越黑,环境越来越冷,一声高高的狼嚎响彻天地,萧烈身侧的狼群低吼回应,随后全部一起朝着萧烈奔来,尖锐的牙齿如利刃一般刺来。
萧烈身上只有一把南绯音的匕首,他舍不得用,怕丢了,便徒手应战。
前后左右都是狼群,哪怕是用内力震退了一群,很快又会来一群。
萧烈身上的衣服被狼爪挠得破破烂烂,血肉翻出,但是狼群也没有占到便宜,地上很快堆了十几具雪狼的尸体。
“嗷呜~”又是一声狼嚎,雪狼群突然停下攻击,虎视眈眈的看了萧烈好一会,突然迅速的撤离,消失远去。
大抵是看占不到便宜,头狼下令撤退。
萧烈靠着一棵树低低的喘着气,眼眸始终沉冷如水,只短暂休息了一会,他就趁着黑夜再次前行。
狼群最是记仇,他若不尽快离开,雪狼群会趁着他休息时再次攻击,所以他不能休息。
只要穿过雪地,雪狼群就不会追上来了。
足足走了三天,萧烈身上的伤都自己愈合,终于看到了一片荒原。
无人的荒原,这一片荒原很大,看不到尽头,萧烈只有往前走,一刻不停。
路上没有人家,他身上没有吃的,又是一连五日,他都不曾吃过东西,水只能在清晨收集露水来喝。
等看到城池时,萧烈全身褴褛,瘦了一大圈,脸也脏兮兮的,若非眼神坚定而犀利,外形看起来就如同乞丐一样。
“姬将军,有流民在城外。”
荒野尽头,天高地远,立着一座边境小城。
最上方刻着城池名字,为月升,但在城墙之上每隔三人距离就飘着一面巨大的旗帜,其上有九州二字。
城墙之上,一个女将军正看着远处萧烈的身影渐渐走近。
“放他进来,不必特殊照顾。”被唤作姬将军的女子认真的看了萧烈一会,便离开了城墙。
第366章 她的家
城外,萧烈久久的望着九州两个字,然后叩响了月升城的城门。
“何处来的流民?姓甚名谁?可是家乡有战乱?后方可有人需要救援?”守城的将士在城门口按律询问。
萧烈看着那守城将士,问:“这是她定的条例吗?”
“什么?”
“女帝,这是九州女帝定的律法吗?”萧烈太虚弱了,一句话喘了好几下,“对流民如此宽容。”
“哦,你说这个啊,那自然是,九州一统,凡九州子民皆遵九州律法,受律法庇佑。”守城将士说这话时,不免露出自豪的神态,“哪怕是流民也一样,不过最近不曾听说哪里有天灾啊?你从何处来?”
萧烈眼尾泛红,轻声问:“她叫什么名字?女帝的名字是什么?你可能告知于我?”
“女帝的名讳岂是我等能随意议论的,知你念情,你只需记着当今女帝是南家人便可。行了,先进来吧,小虎子,去给他端桶米饭过来,看看这饿的。”
萧烈却一把抓住那将士的手臂,力气奇大,眼睛红红的盯着那将士,“是叫南绯音是吗?对不对?或者,或者南一一?你告诉我是不是!”
那守城将士吓了一跳,“你你……”
“是!”城墙上突然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平静而有力,“九州当今女帝,名南绯音,小名南一一,你如何知道?”
萧烈仰头看过去,声音止不住的发颤,“她,她还好吗?她在哪里?”
城墙之上的女子看起来有些年纪了,但是一身盔甲束身,英姿勃勃,“我九州女帝自然是在九州皇城,至于好与不好,林斌,你告诉他,东禹皇城传来的消息。”
林斌就是那个招呼萧烈的守城将士。
他见萧烈眼睛通红,一脸急切的看着自己,虽然不解将军为何要将九州帝王的情况告知一个流民,但还是照实说了,“女帝昏迷快一个月了,如今九州由摄政王摄政,遍寻神医为女帝治病。”
“所以,所以她还活着。”萧烈紧紧的抓住林斌的胳膊,声线发抖,“她还活着是吗?是……是不是?”
“诶,你怎么哭了?当然活着啊,就是昏迷太久了挺让人担心的,不过这也轮不到我们太操心,摄政王把着大局呢,估摸着找到病因就治好了。”林斌奇怪的看着这个全身是伤的人,“你怎么哭成这样啊?伤疼吗?那,那那那要不你先治伤再吃饭吧。那个那个,小虎子,把你藏的冰糖拿一块出来,一个大男人疼成这样,估计是伤到骨头了。诶,你别哭了啊,诶诶诶,你别跪我啊……”
萧烈全身颤抖到无法控制,无力的跪到地上。
活着,只要活着就好。
城内的其他人七手八脚的把萧烈抬到了医所,林斌上城墙回禀,“姬将军,这个流民来路很可疑啊,真的不用关起来吗?”
“不用。让他自由行动,这是雪主令。”
听到雪主令三个字,林斌缩了缩脖子,不敢再问了。
在他们姬将军这里,雪主之令,不问缘由,只需照办。
当夜,月升城发生了小小的骚乱。
“将军,今天白日那人偷了一匹马和一张九州图跑了,跑太快了,没追上。”
“随他去。”姬冰倩头都没抬,“不必管。”
漫天星辰之下,一人一马在山间飞快前行,两侧的树影全部被甩到身后。
他们所奔向的只有一个目的地,东禹皇城。
萧烈一双眼只盯着眼前的路,他衣服都没换,嘴皮开裂,冷风吹开了包扎伤口的绷带条,吹在伤口上,又冰又疼。
可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东禹皇城。
萧烈看到街上的繁华,找了个角落蹲下来,才发现自己全身都疼,整个人疲倦不堪。
他闭着眼睛,听着身周人声鼎沸。
不知该如何去找南绯音,这里是她的家,他不会硬闯闹事,这样就很好,能知道她的消息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