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绯音小声开口:“大爹爹……”
雪冥转过身,神情稍缓,“定然是要受些罪的。”
南绯音问:“蛊虫,要用什么样的?”
“还记得小银吗?”雪冥沉吟了会,用最简单易懂的方式,给所有人解释,“各位都知道,血蛊蛇虽带寒毒,但寒毒有时能续命,恰恰小一的血能压寒毒。”
他走到萧烈身侧,食指轻轻摁在萧烈肩膀一穴位上,萧烈立刻面无血色,神情痛苦。
“他的身体太虚弱,全凭药吊着。为今之计,就是用血蛊蛇延续他的命,然后在延续期间,尽可能的补足身体的亏空,等身体养好,再想办法取出血蛊蛇。”
这世间,只有血蛊蛇,既能当蛊虫用,又能续命用,最合适不过。
雪冥道:“最大的风险和痛苦,便是来自于寒毒的不可控。”
景郁开口道:“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寒毒发作之前,身体补足不够,扛不住寒毒发作时的痛苦。”雪冥自己是经受过寒毒折磨的,他比谁都知道那是什么感觉。
他与萧烈目光对上,“会很痛。”
萧烈眼底闪过一丝感激,郑重道:“我会活着。”
哪怕再痛,哪怕再难,他也要活着。
他曾经一点点的失去跟这个世界的连结,现在他又跟这世界建立起一道道的连结线。
阿音、司泽、摇情,阿音的家人……
这些人就像一根根线,捆住他的全身,将他从虚空中拽带到现实,沉到地面,感受人世间的真实和热烈。
南绯音拿出血蛊蛇,板着脸教训它,“小东西,你给我好好的,要是伤了我的人,我就把你烤了!”
血蛊蛇尾巴卷曲了一下,沿着南绯音的手指爬至雪冥掌心,一口咬在他手心,满足的舔着掌心的血。
萧烈也看着那条小小的蛇,这是它救他的第二次了。
雪冥道:“血蛊蛇入体,会有一阵剧痛,这是你的第一关。”
萧烈只这一会,神情就又开始露出了疲倦。
他就像一个需要充气的躯壳,吃一颗救命药,好个一两个时辰,等药效过去,又是一副将死之相。
雪冥想的这个办法,已经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
萧烈自然也清楚,这么多人为了他一个人费心费力,他如何能辜负。
“小野,帮我。”雪冥说了句。
牧野上前,握着萧烈的手腕划了一道口子,挺深,但是却没有多少血。
好一会,才有一点点血缓慢的从伤口往外流。
萧烈垂眸看着那伤口,直观的看见了自己的身体,虚弱至此。
一旁,雪冥嘴里低低吹出一个音调,血蛊蛇脑袋立刻直立,然后猛然窜起,冲向萧烈的手腕,从那道伤口里钻了进去。
几乎就在同时,萧烈眉心皱起,巨大的痛苦从手腕处,逐渐蔓延至四肢百骸,身体不自主的开始发抖,眉毛上染上了一层冰霜。
雪冥和南陨城同时跃至萧烈身后,一人一掌贴在他后背,输送内力。
没有任何言语,也没人说话。
南牧渊和南凤清站在南绯音身后,牧野和景郁则一左一右。
景郁凝眸想了想,得安慰一下自己生的哭包,于是开口:“现在不会死,要死也是下次寒毒发作时……”
南绯音瞪大眼睛望着她,牧野和两兄弟也看过来,景郁顿时噤声。
想了想,重新组织了预言,“我的意思是,寒毒发作死,总比饿死强。”
“娘亲,要不您别安慰小一了,她也不是很需要。”南凤清委婉的开口。
南牧渊:“但是娘亲说得也不无道理。”
牧野偏开头,有点想笑,但是见小丫头担忧的模样,又忍住了,抬手捏了把南绯音的脸,“泰山崩于前而不露声色,别担心。”
景郁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她实在还是不太擅长安慰人。
有雪冥和南陨城的内力支撑,萧烈总算是好受了很多。
一切的根源都在于他的身体被透支得太厉害,否则南绯音一滴血下去,难受的就是血蛊蛇,不是萧烈。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雪冥和南陨城才收了手。
旁边的人群上前把萧烈扶到一旁,探脉摸骨,定下可行的补养之法。
雪冥斜眼看南陨城,“摄政王这是年纪大了?耗费这点内力就出汗了?”
南陨城凉凉看过去,“自是比不得雪主,头发白得早,就是年纪大也无甚变化。”
雪冥:“……”
牧野和景郁同时看过来,却见两人都没了后续,顿时异口同声,“这就吵完了?”
南陨城与雪冥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无奈。
景郁站起身,走了两步,又回头看南绯音:“皇宫的事交给你两个哥哥,他们不懂还有乔仞,你的两个小表哥也回来了,你若想陪着他,便陪着。”
南陨城皱了皱眉,但是不好反驳,给雪冥使了个眼色。
雪冥于是开口:“摄政王觉得孤男寡女的,不合适。”
南陨城:“……”
第380章 最后一戒
他安静了一瞬,反问:“雪主不这样认为?”
雪冥:“……确实也不合适。”
主要还是萧烈会很痛苦,让南绯音守着,也是徒然跟着难受。
景郁看了看南陨城,又看了看雪冥,“你们跟小一说去啊。”
南绯音噘着嘴,“我要陪着。”
雪冥想了想,道:“清清,给小一房间多备个火炉。”
南陨城:“备些吃的,小丫头心里有事晚上就不睡觉,总不能肚子也饿着。”
牧野挽着景郁的胳膊,“景兄,我们走吧,他们两个现在说话一点分量都没有,朝令夕改的不像话。”
景郁摇摇头,跟牧野一起离开了正堂。
萧烈在这方受着寒毒入体之苦,那方与他唯一有血缘至亲的某位出家人,也在冰天雪地里受着罪。
只不过,此罪非彼罪。
雪山之巅,冰天雪地中,司泽被压在雪地里,后背一片冰凉。
天色昏暗,周围连个人影都没有,司泽咬着牙,偏头盯着雪地,声音断断续续,“摇、摇情,你真不怕被……嘶,被冻死啊,嗯……”
摇情唇色苍白,眼底压着笑,手指轻捻,低声道:“我不怕。”
司泽怒极,“我怕!”
摇情:“可你看起来不太冷,脸这么红,这……也挺热的。”
“闭嘴!”司泽垂眸扫了一眼,只一眼,耳朵就红得滴血。
他觉得摇情有时候真的很疯,这种事,怎么能……
司泽一身黑衣,躺在雪白干净的地里,反差强烈,但更强烈的是在他腰间动作的那双手,跟雪一样白,一样的跟他的黑衣形成强烈反差。
摇情眼眸晦暗,忽而俯身压下,手上一用力,逼得司泽身体稍挺,下巴也不由自主的抬起,摇情便亲了下去。
他们在冰天雪地里,触碰了彼此的禁忌。
手腕冰凉,手心灼热。
强大的反差,让两个人彼此的灵魂都在颤抖。
摇情几乎不给司泽喘息的机会,吻得认真而激烈。
在给南绯音当养分时,他身体最虚弱时,他脑海里就只有一个想法,他要这样。
什么世俗,什么难堪,他都不在乎了。
生死面前,他只有最世俗的欲望。
那时,他虚无缥缈的想,哪怕让这小和尚知道他内心隐藏的黑暗,他也不在乎。
他就是要折腾他,让他看到他摇情不是什么翩翩君子,他很坏,一肚子的坏水,全部都是冲着这小和尚去的。
但是,真到了这时候,真看到这张其实还很稚嫩的脸,他又变得小心翼翼。
只敢一点点的试探,侵犯。
冰天雪地里会让人反应变慢,短暂的停止思考,如此这般,他才能肆无忌惮。
“你没完了?”司泽磨着牙,“松开!”
摇情低低一笑,“莫恼,我松就是了。”
他将司泽的衣服整理好,看着这人通红的眼睛和嘴,喉结滑动了一下
有一丝餍足,但又没有完全满足。
就像渴极了的人,只喝了一口水,能缓解,但要完全解渴,却是万万不够。
司泽缓了会,等身上有力气了,一脚把摇情踹到一边,“我可是和尚!这下好了,最后一戒也破了!”
摇情挑了挑眉,“最后一戒?”
“淫邪戒!”司泽气急败坏,“别的什么都好说,这一戒破了,就别想当和尚了!”
摇情伸手把他从雪地里拉起来,道:“安心,还没破。”
司泽:“嗯?”
“没破,我的小师父。”摇情耐心重复。
他舔了舔嘴唇,嘴角微勾,低声呢喃:“这才哪到哪。”
司泽没听清,“你说什么?”
“没有,好了,快去温泉里泡一会。后背都被雪浸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