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万一是三千佳丽独宠一人呢？”
“陛下随意便是，就是若真有佳丽，可得护好了，后宫争斗之险不比朝堂弱。”
南绯音简直要笑死，“萧长晚，你好歹也是堂堂战神，如今竟然要做些后宫争斗之事，也不怕被人笑话。”
萧烈一脸的坦然，“能入陛下的眼，自然是要有些本事的，光会打仗可不行。”
南绯音笑出了声，“所以你便无师自通了宫斗技能？”
萧烈看着她笑，道：“就看陛下给不给我展示的机会了。”
“不给。”南绯音想也不想就回道：“只有你。”
她说得干脆，就像在朝堂上跟大臣说“不可，朕不同意”那般的语气，没有任何暧昧旖旎的意味，却让萧烈心动不已。
他揉着南绯音的手指，“阿音，我们不回天缙了吧，就在九州，不要离开你的家人。”
南绯音：“摇情和司泽你不管了？”
萧烈：“饿不死他们。”
南绯音伸了个懒腰，“萧长晚，单纯了吧？不是我想离开我的家人，是我亲爹亲娘压根不想跟我们待太久，超过三天就嫌烦了。这次要不是因为你，他们早就出去游山玩水了。
我大爹爹和小爹爹每年冬天，都是在北雪过的。还有我那两个傻哥哥，不到除夕日不归家，哪有功夫理我。”
说着，南绯音眉心皱了一下，耳边出现另一个南绯音的声音，“你在天缙死了一次，还会死第二次，你还会死的！下一次没有人会救你！”
“阿音？怎么了？”萧烈察觉到南绯音的不对劲，握着她的手指一下用了力。
南绯音闭了闭眼，又睁开，“没事，可能是最近没睡好。”
萧烈摸了摸她的额头，“我陪你睡一会，不要担心我。”
“好。”南绯音头疼得要命，她还以为另一个南绯音已经消失了，最近都没有出现，没想到又出现了。
转瞬间，十日时间已过。
萧烈最危险的时间段已经过去，甚至于最近一次寒毒发作，雪冥和牧野都没有出现。
景郁也是待不住，在听说还有个什么九黎古族后，当即就要去打人，“我倒要看看什么族那么神奇。”
南陨城已经准备好行李，“现在走？”
雪冥和牧野也都看着景郁，这种打打杀杀的事，一向都是景郁做主。
景郁大手一挥，“现在走！”
南绯音欲言又止，一直到四个大家长快要出大门了，她才喊道：“小七，你帮我报仇不带我啊？”
景郁回头，“帮你报仇？你自己的仇自己报啊。”
南绯音：“可九黎古族……”
景郁：“哦，是跟你有仇。没事，我给你留一个活的。”
她好久没打架了，手痒。
南绯音揉了揉眉心，看向萧烈，无奈道：“走吧。”
去晚了，报仇都杀不到热乎的。
这一次从九州到天缙，就不像上次那样着急了，景郁等人走走停停，更像是在游玩。
但是，南绯音知道，这是为了照顾萧烈的身体。
一路上，萧烈的寒毒发作了三次，或许是因为渐渐适应的原因，看起来比之前好了不少。
当南绯音等人进入天缙境内的消息传到摇情这里时，他正在想方设法的诱导司泽破戒。
“小师父，两个男人一起睡觉又不会怎么样，不必在意。”
“可光着……也不太对吧？”司泽也是看过不少话本子的人。
摇情背过身，“只是取暖而已，你若觉得不舒服，我不看你就是。”
司泽接受了，“这般也可。”
他觉着，或许是雪山之巅太冷了，摇情毒血又未完全清干净，所以会觉得冷，他也能理解。
就是，总是觉得别扭。
而且，每次醒来，他跟摇情都贴得很近，实在是……不像话。
南绯音等人虽然是从天照国的方向到的天缙，但还是去了苍琅雪域一趟。
南绯音仰头望着那道从中裂开的冰缝，很难想象，她竟然真的死过了一次。
雪冥摸了摸她的脑袋，“过去了，有惊无险，别去想了。”
南绯音应了一声：“嗯。”
景郁也望着那冰缝，感受着冰凉的手指被另一只手握住。
她偏头看过去，南陨城轻捏她的手心，没说话，只无声安抚。
他们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一点错误都不敢犯，在小一醒来之前，谁都不敢保证她会活着。
只能说庆幸。
“南绯音！萧烈！你们还知道回来！”司泽一声怒吼从远处传来，打破了淡淡感伤的氛围。
景郁四人默契的消失，就像南绯音说的，看了这么多天都看烦了。
天缙虽然没有九州大，但可玩的地方还是很多，他们很忙。
司泽怒气冲冲的直奔南绯音，南绯音警告他，“打人不打脸啊……诶。”
话没说完，司泽一个熊抱把她抱住，语气还是凶巴巴的，却带着哭腔，“你怎么才回来啊！算了，回来就好了，吓死我了，吓死我了，你怕不怕啊？掉下去的时候，疼不疼啊？吓死我了……”
南绯音鼻子一酸，“小和尚，你现在好婆妈。”
她的视线越过司泽的肩膀，看向摇情，“太子殿下，你就别哭了吧。”
摇情眼睛红着，忍不住笑了一下，“就这一次。”
一个活生生的南绯音，会说话，会笑的南绯音。
这一刻，摇情真觉得这简直是上天的恩赐。
司泽哭了很久，虽然九州那边传了信，他们知道南绯音好了，但是真正看到人又是另一回事。
摇情也没忍住，到最后，两个人眼睛都是红红的。
南绯音又感动又好笑，“你们这，我死了你们都没哭成这样吧？”
司泽抹着眼睛，“别瞎说！”
摇情也道：“不要提那个字。”
南绯音还想调侃他们一句，脑海里另一个南绯音说话了，“你凭什么值得这么多人惦记？萧烈，我就住在他隔壁，他压根就不理我，凭什么对你这么特别？摇情太子，呵，我不服！明明我们是一样的名字，你是顶替了我的身份，你现在的一切都应该是我的，你这个鸠占鹊巢的假货！”
第383章 九黎先神
每次脑海里的声音说话，南绯音都会头痛一次。
她不想让萧烈知道另一个南绯音还存在，所以一直也没有理会她。
“珂姨？”摇情发现了出现在身后的人。
黛珂是一个人摸索过来的，眼睛瞎着，只能靠一双手摸着冰岩一点点走动，手指冷得没有知觉，被岩壁割破流血也不知。
“是女帝回来了吗？”黛珂问。
摇情快步走过去，把黛珂搀扶到南绯音面前，“是南绯音，珂姨，你有事找她？”
南绯音看着黛珂，以为出了什么事，却见黛珂突然挣开摇情的搀扶，在她面前跪下，手掌撑在雪地里，前额碰地。
大礼跪拜之姿。
南绯音蹙了蹙眉，听黛珂说道：“跪谢女帝，以身救难，让天缙免于毁灭。”
只说了一句话，黛珂的耳朵忽然开始流血。
司泽大惊，“珂姨，你耳朵怎么了？”
黛珂缓缓起身，众人这才看见，不止耳朵，她的眼睛、鼻子，嘴巴，全部都在往外流着细细的血丝。
黛珂看起来毫不在意，似乎是知道自己的状态，道：“天罚。”
泄露天机，天罚于身，七窍流血。
她仰着头，继续说：“所谓天雷，所谓换身，所谓心咒，不是白渊有多厉害，不过都是天命。这些原本都该是天缙的惩罚，一个乌烟瘴气的地方，或天灾疫病、或人祸屠杀、迟早都会尸横遍野，城池消亡。
但天命，将这些惩罚，加诸于你一人之身。”
黛珂似乎是在看南绯音，但是方向还是偏了些。
南绯音悄悄挪了步子，黛珂脸上的血越来越多，她说话的速度也快了几分，“若非女帝到此，原本肩负着铲灭奸佞的九王爷，会死于自我放逐。原本有治国安邦之大能的摇情太子，会死于亲母折磨。原本镇压江湖武林的司泽盟主，会死于无亲无友。朝堂混乱，江湖血雨，百姓不是一个一个的死，而是一群一群的死，天缙将坠入黑暗，直至消亡。这是天缙的结局。”
“珂姨，你别说了，你流了好多血。”司泽不忍心道。
黛珂一贯没有表情的脸上露出些许狠色，“不，我要说，天道不仁，我偏要说！”
南绯音道：“你说吧，我听着。”
黛珂再次匍匐跪拜，不知是不是因为流血太多，声音嘶哑，“是你救了天缙，身为天缙人，黛珂无以为报，只能大礼拜谢。唯一能做的也只有以命传讯：九黎先神……”
黛珂只说了四个字，突然神情痛苦，嘴里喷出一大口血，落在雪地里，格外的刺眼。
但她却不管不顾，继续艰难说道：“自古暴毙君主为之……为之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