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无洲殷切的望着南绯音，“陛下，您可知小女的神魂还在吗？她的尸体，她的尸体九王爷一定知道在哪里，求陛下，求九王爷，给我女一条生路，求陛下，求九王爷……”
南无洲说着，开始不停地磕头，老泪纵横，“若是……若是小女有什么地方冒犯了陛下，还请陛下治我的罪，是我教女无方，是我的错。”
听到这话，南绯音脸色冷了下来，“南无洲，你最好收起你的老糊涂，神魂交换虽罪不在她，但是她取你的血催动心咒想害死我，这笔账，你南无洲替不了，也没资格替。
还有，看在我曾经短暂做过你女儿的份上，我给你提一句醒。不要总是在后悔过去无法挽回的过错，忘了眼下你可以弥补的过失，你不止一个女儿。”
司泽可还在呢。
摇情站在司泽身旁，垂落的手指轻轻勾住司泽的小指，然后握在手心，两人的手都被衣袍挡住，无人得窥。
司泽板着脸，对上南无洲看过来的视线，小声说了句，“谁稀罕呢。”
南无洲低着头，眼泪滴到青石板上，看得人心酸。
他是在后悔，曾经为了萧承嗣，他决心杀自己的女儿，后来事实证明，萧承嗣不值得。
他以为可以弥补，却发现自己的女儿早就不在了。
如今，也不过是愧疚心作祟。
这一切，说来说去，南无洲也不过是被人利用。
白渊一直在萧承嗣身后推波助澜，虽然没有证据表明是白渊促使南无洲杀自己的女儿。
但是很难不去想，这一切跟他没有关系。
至于南无洲的女儿，起始或许是命运使然，但是到现在，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如果南无洲的女儿跟南绯音一样都是被人设计，不用南无洲说，南绯音会还她一个安稳的人生。
但是咎由自取的人，谁又拦得住？
南绯音垂眸看着南无洲发丝泛白的头顶，道：“你现在虚成这样，取自己的血，无异于用自己的命换她的命，不过你如何选，我懒得管。
但是南无洲，我问你，你的女儿胆大包天，敢害我的命，敢占九州帝王之位，你自己好好想想，她若活，会否闹得天麟鸡犬不宁？
一个坐过了九州王位的人，看过无数治国良策的人，一个贪心到残害人命也想霸占帝位的人，你觉得，她还会安安稳稳做你南无洲的女儿吗？”
又是同样的问题，“南无洲，你的女儿再一次有祸国殃民之患，且比先前更甚，这一次，你如何选？”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命运的神奇，兜兜转转，摆在南无洲面前的，还是同一个问题，同一个选择。
唯一不同的是，上一次皇帝是萧承嗣，这一次的皇帝是南绯音。
南无洲久久不言。
南绯音脑海里的声音没有之前那么尖锐，但还是阴冷难听，“我爹一定会救我的，一定会的，他是我爹！就算我要颠覆天麟又怎么样？他是我爹，他一样会站在我这边，不像你们南家，都是伪君子，一天到晚家国天下，好像天才没了你们南家人就要毁灭一般，虚伪！
当皇帝有什么难的？你会的，我也会，你回你的九州当皇帝，我在天缙当皇帝，你凭什么管天缙的事？”
“凭天缙是萧烈给我打下来的！”南绯音没忍住低低回了一句。
周围的人都没听清她在说什么，但是离她最近的萧烈听得很清楚。
他看着南绯音的背影，眼底闪过一抹思索。
南无洲低着头半天，突然在南绯音面前磕了个头，“陛下教训的是，是臣一时失了态。若音音……若她有危害家国之患，便……便交由陛下处置。”
南无洲做了同样的选择。
一直在脑海里谩骂南绯音的声音戛然而止，南绯音都能感受到一股浓重的怨恨包裹了她全身。
但是她却勾起了一抹笑，转身朝门内走去，在无人听到的距离，低低说道：“好玩吗？”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你是故意的！你故意要我爹爹那样选，你是故意的！”脑海里的声音，这下不止怨恨，已经发狂。
南绯音却是云淡风轻：“是啊，我故意的，我就是要你亲眼看他选择放弃你，如何？你不是坐过我的位置？应该知道我的心有多黑啊，这就受不住了？”
“你不得好死，就算我活不了，你也不得好死，哈哈哈，你这辈子也别想摆脱我！你一辈子都要跟我绑在一块，哈哈哈……南绯音，只要你做一天皇帝，我也能坐一天的皇帝！你别想摆脱我！
南无洲那个懦弱的东西，竟然不敢反抗你，我不需要他在那里假惺惺的要救我。身体都不完整，救回去让我半死不活的躺着吗？我就要跟着你，跟你一辈子！”
南绯音听着脑海里的声音，从癫狂到哭泣，神情冷漠，“想坐皇位？可惜，我要是不去皇宫，你连宫墙都看不到。”
第387章 就没有她学不会的事
脑海里的声音被气得又是一阵大骂，南绯音却是心情极好的往椅子里一坐。
萧烈等人在后面进门，南绯音支着脸看着他们一个接一个进门，忽然视线停在单姝身后的一个人身上，眉尾轻挑，“乔、篱、笆？”
所有人都看向单姝身后的那个贴身婢女，单姝也看过去，“陛下，这是民女新选的贴身侍女，您刚刚叫她……乔将军？”
那婢女长相一般，个子比单姝高半头，此刻眼神正与南绯音对到一块。
南绯音似笑非笑，“有那么一个莽夫，化成灰我都认得出来。”
单姝疑惑的看着那婢女，“可是她只是一个在店铺干活的小丫头，因为总是算错账还险些被撵出单家商铺。我见她虽然算账不行，但是功夫尚可，便留在身边，怎么会是乔将军？”
南绯音冲那人抬了抬下巴，“你让她自己说。”
单姝看向身后的人，那婢女叹了口气，反倒开始训她，“就你这样的，还管着单家的库房钥匙，我要是想偷，你们单家早没了。”
说着，她仰头吞了一颗药，又用手帕擦了擦脸，平平无奇的脸立刻变得灵动精致。
正是乔离。
单姝张大嘴巴，“乔将军？”
这一个多月以来，她每日使唤着干粗活的，竟然是堂堂九州将军！
南绯音啧啧两声，“偷了瞳卫的易容药，好玩？”
乔离嘿嘿一笑，“反正我回去九州也帮不上忙，索性便留在天麟等消息。你要是没事，一定会回来的。”
单姝吓得跪到地上，“是民女眼拙，没认出来是乔将军，真是……真是得罪。”
乔离直接拉住她的胳膊把人拉起来，“跪我干什么？我又不坐龙椅，担不……诶，你怎么了？”
单姝神情痛苦，痛到嘴唇都在发抖。
“不是，你怎么了？喂！”乔离一动不敢动，不知道单姝突然怎么了。
风若绮都看不下去了，小声说：“你力气太大，把单家姐姐的手臂拉脱臼了。”
乔离：“……”
南绯音摇头叹息，“我就说她是个莽夫吧。”
乔离急忙松开手，单姝身子弱，突然没了支撑，险些栽倒在地，乔离又不得不上前扶着她，有些不耐烦，“果然是千金娇娇小姐，真难伺候。”
单衡小声说：“我二姐从小就怕疼，这手得找大夫看吧？”
“看什么看？”乔离板着脸，握着单姝的手臂一推一拉，在单姝的呼痛声中，把人手臂接了回去。
单姝疼得直冒冷汗，还不忘礼数，“谢谢乔将军。”
乔离还穿着婢女服饰，但是一身的气势尽出，就算是婢女服饰，也很难让人忽视掉她。
她嫌弃的握着单姝的手臂，想了想，又稍稍松了力，“就你这样的，还敢跟南绯音打交道，吃得你家骨头都不剩。”
在九州，最富的家族，也挡不住南绯音一来一回的剥削。
南绯音警告的咳了一声，“乔篱笆。”
乔离不说话了。
南绯音虽然回了天缙，但是并没有去皇宫的意思。
她的现身更像是一种威慑，所有人只需要知道她在，便可压住人心。
至于朝堂上的事，还是交由齐深负责。
齐深大致禀告了最近天缙的情况，南绯音偶尔指点两句。
总共一个时辰的时间，她也就开口说了十句话左右，却让那群新晋的年轻朝臣看她的眼神愈发崇敬。
到了下午，这场盛大的女帝回归庆贺，才算停歇几分。
但是南府是消停了，宜安城外却是得到九王爷的谕令：全城欢庆十日，夜市不闭，灯会不散。
一时间，整个宜安城都沸腾了，就连离远的城池，在听说了宜安城的庆典后，都纷纷赶来。
南绯音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某个罪魁祸首正在给她铺床，“宜安城入冬虽没有苍琅雪域那般冷，但是夜间冷风一吹，还是极寒凉，若是受不住，我夜间靠墙睡，给陛下挡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