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情看着眼前的战局,全部人都被制住,所有人都被摁在地面。
他说:“全部都是杀手,敌人。那他们方才,在跟谁打?”
这个问题没人能回答。
他们是听到这里有打斗的动静,才匆匆赶来的。
“有意思,总不能是他们起了内讧。”
“鬼知道呢。”司泽回到摇情身侧,抓起他白色的衣服擦指尖的血。
摇情:“……”
他把衣袖伸过去,“擦干净点。”
司泽满意的笑了,“听说摇情太子一向爱洁净,传言误人啊。”
摇情懒得与他争辩,四下看了看,指着巷道尽头,“那里,好像是阿音给大哥买的院子。”
“这么大动静他应该……”
司泽话还没有说完,南凤清的身影便出现在眼前。
瑜意与那些人打时,那些杀手还不想惊动人,只想着先悄悄解决她,因此动静很小。
烈火军却是不怕的,如此打斗的动静才惊动了南凤清。
南凤清心口莫名其妙跳得飞快,人也烦躁得很,看到被烈火军制住的周绪以及那些杀手,立刻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他站在墙头上四下看,没有看到旁的人。
他问摇情:“除了这些人,还有没有看到别人?”
摇情:“不曾,只是我们来时他们正在打斗,却不知是内讧还是有人先前在此,此刻消失了。”
不敢被烈火军看到又与各城池有仇的人,摇情一时还真想不起会是谁。
南凤清心里莫名的慌乱,按时间来看,瑜意应该早就到军营了,不太可能是她。
可他始终不放心。
他看向摇情,“这里交给你们,这些人要审,我有事要出城一趟。”
司泽道:“大哥你去吧,交给我们。夜还长了,保证给你审得透透的,摇情狠着呢。”
摇情无奈的看他一眼,道:“是,我狠着呢。”
南凤清无心多言,嗯了一声,就直奔城外的练兵场。
然而,到了练兵场,却没有见到瑜意。
只在她住的营帐中看到了一封信。
“南凤清,我走了。我想了一下,其实你不需要我保护,是我硬要找理由留在你身边,现在我有旁的事要办,很是要紧,就先走了,你保重。
对了,你娶妻时就不要请我了,你知道的,我那么喜欢你,会伤心的。你要开心啊南凤清,只要你好,我就好。
江湖不再见。——瑜意。”
南凤清捏着那信,指节泛白,看了两遍,怒极反笑,“走了?!招呼都不打就走了?不再见?好一个不再见!瑜意,你当我是什么!”
啪的一声,南凤清将信拍在桌面,眼神冰冷无比,“会写信了,很好,瑜意。你留下的这封信,我会亲自让你一个字一个字改过来!你最好别被我抓到!”
第469章 他比她的性命还重要
信纸笔墨未干,南凤清生生把那封信盯着看到笔迹变干,才稳住一腔汹涌不稳的情绪。
他走出瑜意的营帐,唤来谍卫,正要吩咐调动全部谍卫寻瑜意,却见乔离大步跑了过来,神色慌张,“老大,瑜意在吗?”
“不在,跑了。”南凤清语气还带着未褪的冷意,惹得乔离多看了他一眼。
但是她这时候没工夫想太多,开口道:“瑜意可能受伤了,你说她跑了,她伤得应该很重才对,跑什么啊。”
“什么意思?什么叫伤得很重?”
南凤清黑眸淬了冰一般,乔离看着本能的警惕起来,回道:“我主帐里的伤药,分了重伤和轻伤两个位置。我给瑜意单姝还有风若绮都看过。平日里士兵们训练受点轻伤就从放轻伤药的位置拿,重伤药很少用,只有致命伤才能用。”
乔离极力解释得更清楚一些,“那些药都是雪主给的,很珍贵。瑜意每回与人打擂台,受点轻伤,我给她用药她都不用,说几天就好了,不浪费那么珍贵的药。
但是刚刚我回去检查,发现重伤药少了一半。守主帐的士兵说,只有瑜意进了我的营帐。”
乔离是主将,能不经允许就进她营帐的,也就平日里天天与她在一处的几个女孩子,守兵也不会阻拦。
南凤清被怒火充斥的脑袋,渐渐冷静,“你的意思是,她受了很重的伤?”
乔离:“我希望不是,但按我的经验,可能性很大。就是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会受这么重的伤,如今天缙应当还算安稳。不行,我得去查查,还是举国欢庆期间,坏了死丫头的好心情,大家都要倒霉。”
乔离匆匆忙忙的走了。
南凤清在原地待了一会,又转身进了瑜意的营帐,拿着那信凑近灯烛,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在信纸的背面一角,看到了一层薄薄的血印,显然是不小心滴上去,又被人小心翼翼的擦了一遍又一遍。
虽然擦得很干净,但毕竟是纸,就算是上好的硬纸,也不可能一丁点痕迹都不留下。
黑夜总是寒凉,大冬天的,谁都不愿意在外待着。
但是对于瑜意来说,这样的寒凉却是她此刻最需要的。
她后背的伤口最严重,贴着冰冷的石头,会让她舒服很多。
她从练兵场离开,一路往天缙的边缘而去。
她不是在躲南凤清,她只是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活,所以想再去看看那些与她共同经历过困苦的姐妹们。
“没事的瑜意,虽然很久都没受过这么重的伤了,但是你没那么容易死,会好的。”瑜意靠在荒郊野外的石头上,头顶星空美好,她却全身是血,低声自语都要喘好久的气。
她望着宜安城的方向,“南凤清,我要是能挺过来,我再去保护你。”
瑜意闭上眼睛,她实在太困了,身体太累,就算是身上冷到颤抖,她也还是想睡觉。
与此同时,天麟的官道上,一人一马飞驰而过,顶着同一片漂亮的星空,在黑夜中穿行。
当第二天清晨的阳光洒进林间时,瑜意恍然许久,才意识到自己没死。
冬日晨露,几乎将她全身的衣服都浸湿,她咬着牙,再次将从乔离那拿的重伤药摸索着撒到后背。
昨夜,是那药救了她一命,否则她定然死了。
“乔将军,你可真是我的救命恩人。”
但是,这药不是万能的。
瑜意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她在发烧,伤口止住了血,但是因为没有包扎,恢复得很慢。
也庆幸是冬天,要是夏天,她伤口肯定都臭了。
瑜意撑着虚弱的身子站起来,定了目标,“先去看看你们,再去医馆。我可不想万一死在医馆,还要留遗憾。”
她这一生从不想未来,只当下想做什么便去做,只要没有遗憾,人生或长或短又有什么关系。
瑜意在往自己的目的地走,而她要去的目的地,已然立了一个人。
“大公子,已在附近搜索,没有瑜意姑娘的踪迹。”谍卫禀告。
南凤清五指倏地收紧,紧握成拳,“真的受伤了。”
他都能一夜快马赶到,瑜意若是没伤,定然也能。
她还没到,只可能是身体不允许。
瑜意这个人,太过重情重义,就算是要走,也会来看一眼她这些苦难姐妹。
南凤清指了指下方的村庄,里面正住着那些不愿再与外界接触的女子。
“以此为点,周围通往宜安城的大小道路,深山丛林,全部巡查,找到她!”
“是!”
无数的谍卫像一条条细线,在两个固定的点之间,将所有能过人的路线全部连通。
总有一条线能把瑜意连到上面。
而南凤清,就站在其中一个点,握着那条线,把他的人一点点往面前拽。
谍卫的速度很快,只半日,就找到了瑜意的踪迹。
一来是从村庄到宜安城的路线不算多,二来瑜意受了重伤,一直不曾掩藏踪迹。
距离村庄还有一半路程的树林里,瑜意靠着一棵大树睡着了。
她必须在白天补足精神,夜间温度太低,她不能睡。
昨夜实乃是逼不得已。
南凤清远远的看着前方全身是血的女子,心莫名的抽痛了一瞬。
他早该猜到的,瑜意这人,几乎是把他当成她自己的性命来对待。
不,或许他比她的命还重要,她又怎么可能因为什么要紧的事就不告而别。
他上前大致检查了瑜意的伤势,就这样,瑜意都没醒,可见已是虚弱至极。
南凤清点了瑜意的睡穴,将人抱起,一路不曾骑马,就用轻功赶路,将人带到了村庄上面的树林里。
从那里,可以直接看到整个村庄,也可以看到里面的人洗衣做饭,嬉笑打闹。
瑜意自己警醒着,准时在天近黑时睁开眼睛,睁眼便看到下方村庄里,灯火通明,她的姐妹们聚在院子里烤火跳舞,笑声不断。
瑜意一时间以为自己在做梦,眼睛都不眨的盯着下方的烟火,眼底是完成遗憾的释然和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