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烈环着她,“反正都是我的。”
司泽嫌弃死了,在看向南绯音肚子时,神情一下变得喜悦,“这个……是男的还是女的?女的吧?女的好,男的长成萧烈那样得多丑啊。”
摇情连连点头,“确实,女儿最好,最好长得像阿音,半点萧烈都不像最好。”
萧烈此刻心情好,懒得与这两个还在吵架的伤心人争辩,都是自己不好,也见不得别人好的主。
几人听着身后高亢的唱喝声,一直到一声“送入洞房”响起,三个男人难得意见一致的把南绯音带离了闹哄哄的现场。
一边往外走,三个男人还在低声议论。
“我认识个专门为女子保胎的神医,十年前他就八十岁了,不知道是否还活着,我遣人去寻。”
“说起来,南绯音那把刀,给她藏起来,虽然她不太可能伤着自己,但还是要以防万一,不能大意。”
“已经藏了,皇宫的事我也接了下来。”
“嗯,我与摇情这一年都不离开天麟了,天照那破地方也没人要,摇情你也别回了。”
“你不恼我了?”
“爱听不听,不听滚!”
“听。”
“你们二人不许当着阿音的面吵,吓着肚子里的孩子。”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
“是,不吵了。”
南绯音听着这三个人越来越离谱的对话,仰头望着月亮叹气,傻气是真的会传染。
她回头,身后喜庆热闹。
南绯音兴奋的提议,“我们去闹洞房吧?!”
三个男人迅速交换眼神,异口同声,“好。”
这一夜,有人欢喜有人忧。
有人在洞房花烛夜,有人慌慌张张生怕那爬高翻墙的人摔着。
这是南绯音翻过最没意思的墙,爬过最没有挑战的房顶。
上墙有人托着,墙上有人扶着,低头一看,得,墙下还有人接着。
南绯音扯着嘴角,指着房顶,笑不出来,“你们能不能告诉我,谁家闹洞房的时候会在人家房顶是铺三层厚毯的?”
萧烈理直气壮,“瓦片硌脚。”
摇情和司泽同时点头。
南绯音气笑了,“合着现在你们三个统一战线了?!”
司泽脸色凝重,“我算过了,从你怀孕十月起,到坐月子,再到身体恢复之前,我们三个绝对的统一战线,谁也别想离间我们。”
南绯音指着摇情,“你不生他气了?”
司泽看了眼摇情,“跟你的身体比起来,我气不气都可以。”
摇情正正经经的给南绯音行了个道谢礼,“多亏你。”
南绯音:“……”
这洞房不闹也罢,她转身就从大门走了。
司泽看看萧烈,又看看摇情,“生气了。”
摇情:“哄哄吧。”
萧烈跑得最快,出门看到南绯音靠在外墙边看月亮,月光洒下来,像是将光揉碎了铺在她眼底,好看得不得了。
摇情和司泽紧随而来。
南绯音听到三人的动静,侧眸看过去,“愣着干什么?陪我赏月啊。”
三个男人同时眼睛一亮。
没生气!
摇情在最左,挨着南绯音,萧烈在南绯音右边,再右边是司泽。
寂静之中,南绯音开口:“到底是人赏月,还是月赏人呢。”
说完,接着就自问自答,“估摸是月赏人吧。人间老幼更替,月亮却始终高悬,最多不过是阴晴圆缺。可这人世间,喜怒哀乐,忧恐惊惧,生老病死,财权声色,可是精彩得很。”
南绯音眼底闪过点点笑意,“除去我的家人,我其实讨厌这人世的很多,但因着你们,我开始爱这人世了。”
她自小坐高位,见过太多阴暗,除了自己家人,她谁也不信。
有时候她甚至将自己的家人与世间的其他人剥离开,对外人总之掺着几分冷漠,于朝堂论政,也多是本能的顾全局。
但是现下,身侧这几人,出自这被她剥离开的人世,她得见了除家人之外的真情、真诚。
便开始爱这人世,再于朝堂定策时,便多了分对少数人的怜悯与共情。
萧烈观察着南绯音的表情,确定她没有生气,只是突然在感慨,回了一句,“我只爱你。”
摇情:“我也是。”
司泽:“我也是。”
萧烈忍不住爆了粗口,“你们是个屁!”
南绯音忍不住笑,这几个人真是越来越幼稚。
圆月皎洁明亮,驱除夜间黑暗,也将一片灿烂星空衬得暗淡,但总有那么三两星光,绕着明月闪烁,不惧光,不退却,也不怕光芒被遮挡,始终围绕,不离不弃。
愿我们为星为月,终有所归。
(正文完)
第474章 番外——摇情司泽
天照国。
司泽快马加鞭追去天照,一路都没想好要怎么哄摇情,但还是硬着头皮持着太子令,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天照皇宫。
一进皇宫,就见许许多多太医摇头叹息的从台阶上走下来,边走边议论。
“太子殿下这身体,恐怕撑不了多久了啊。”
“除非有神迹,否则只怕真的要等死了。”
“可惜啊可惜,没了摇情太子,我天照还不知要被欺辱成何种模样。”
“罢了,我们还是再回去研究研究,总不能真的放任太子殿下在宫里等死。”
一个个太医从司泽身侧经过,似乎都沉浸在天照太子命不久矣的悲痛中,没人理会他。
偶有视线看过来,也只淡淡扫一眼便收了回去。
等所有太医的声音消失,司泽才惊觉自己在原地站了许久。
他想起摇情离开天麟时,没有跟任何人说,一人一马就走了。
他还以为是因为跟他吵架生气,难道竟是因为……命不久矣么?
司泽只觉得心口像是被大石头压住一样,呼吸都不通畅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抓住宫人问摇情在哪的,只记得那宫人的眼神惊惧,仿佛看到鬼一样。见他没有恶意,末了还问他是不是有事求太子殿下,好心的安慰他不要哭,太子殿下一定会替他做主的。
司泽才意识到自己落了泪。
自责、愧疚像潮水一样淹没了他,他怎么能忘了,摇情身上毒血未清,换血之术三次也才完成了一次,每每他提起要快点进行第二次,摇情都以他的身体还未养好,不许他再放血。
司泽跌跌撞撞的朝着宫人指的方向跑去,他不停的告诉自己,要是摇情能挺过去,他以后一定不跟他吵架,也不跟他生气了。
摇情不过就是不喜欢他跟别的人太亲近,他不与旁的人亲近就是了。
哪怕这一生无亲无友,他只要看着摇情活着就够了。
天照皇宫在黛心死后,被摇情好好的清理了一番,换了宫人不说,皇宫的许多宫殿也被推了重建,好多路也跟当时司泽他们住在此处时不太相同。
但是那宫人指的地方却很好找:你往太子殿的方向走,那边有大片大片的辛夷花树,远远就能看到了,树林尽头有个温泉,殿下一般就在那里,不过你要小心,那一处太子殿下不许任何人踏入半步,所以不好禀告,你自求多福吧。若非不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你最好还是等太子殿下出来再说,太子殿下晚上会出来的。
司泽听到辛夷花树几个字就已经按耐不住想跑了,但心里知道那宫人是好心,便耐心性子听完,也没听清后面说了什么。
只知道摇情在辛夷花林的尽头。
离着太子殿还有些距离,他就看到了宫人说的那片花丛,竟是在太子殿之后,原本的宫殿似乎被拆了,纯白色的辛夷花大片大片的虚虚展着开放。
好好的雕梁画栋,愣是被改成了深山野地。
司泽走过去,花倒是开着,但毕竟是冬日,不是花开时节,地面铺了一层掉落的辛夷花瓣。
不似桃花梨花那般细碎的花瓣,落在地上一个不小心就被碾落成泥。
辛夷花瓣厚实又大,铺在地面,像是贴着地面盛开的花,盖住泥土,从上至下的造了个满眼雪白的独立天地。
而在这天地的尽头,最大的一颗花树下,靠坐着一个模样俊俏,白色锦衣的男子,正合眼休息,唇色跟肌肤一样白。
幸好,胸口微微起伏着,让司泽一颗提着的心缓缓落了地。
司泽小心翼翼的走过去,蹲在摇情面前看了他许久,直到心跳恢复正常,无感也渐渐回来,才闻到一股浓重的花香,香得腻人。
他四下一看,才发现在摇情身后竟还藏着一丛花丛。
他对花类不熟,不知是什么花,眼底闪过疑惑。
这时,摇情的声音传来,“栀子花。”
司泽转过头,正对上摇情讳莫如深的眼。
摇情说:“给你的。”
“给我?”司泽终于反应过来,“你知道我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