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泽主动过去,抱住摇情,“你不用老是装出一副厉害的样子,不需要了,南绯音如今一堆人保护,都轮不上你我呢。天照也归了一统,不用你费心给他们做规矩,你就只是摇情。
从前你与我说,你不想再被丢下,不想在对人笑时被人冷眼扇巴掌,以后不会的。你想笑就要笑,我最喜欢你笑起来的样子了,让人一点气都生不出来。”
摇情全身僵着,不知道该说什么,“怎么……怎么突然与我说这些?”
司泽轻轻亲了他一下,“因为在乎你,喜欢你,想你开心。摇情,忘掉黛心,忘掉儿时那些痛,忘不掉也没关系。人的记忆是有限的,我还有很多时间给你制造新的记忆,将那些不好的记忆从你的脑海里挤出去。不要自责,我会一直陪着你。”
摇情眼圈红得滴血。
是,自责与愧疚一直撕扯着他,可他还是忍不住做那些恶劣到欺负人的事。
他欺负司泽,得寸进尺,就想看他能忍耐他到何种地步,想看他会不会一气之下离开他。
就好像……好像从来不敢期望自己这一生能有什么好结局,总想一刻不停的看看自己是如何被抛弃的。
一边想着早死早超生,一边又不甘心,一定要别人证明给自己看,他或许会有个好结局。
摇情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病,可他怀里这个人,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原谅了他,告诉他,就算他气了恼了,也不会离开他。
太傻了,就不怕他恃宠而骄,仗着这样的承诺得寸进尺吗?
司泽抱着摇情,感觉肩头的布料被濡湿,心头充满了感激。
他年岁尚小,又没正经修什么佛道,哪里悟得出这般的温柔体贴。
是雪主。
他原本是好奇,便想着去找南绯音的小爹爹,问问他与雪主的故事。
牧野很爽快,约好了时日让他去。
不过这人不知是不是这几十年活得太懒散,到了约定的时辰,司泽去了,他睡着了。
睡就睡吧,还躺在雪冥的腿上睡。
司泽在门口,进也不是,走也不是,看到雪冥专注温柔的侧脸,都不敢出声。
还是雪冥冲他招手,轻声说:“进来吧,提前半个时辰就开始等你,等睡着了。”
司泽便走了进去,之后就变成了他与雪主的交谈。
雪主只略加提点,说是人生辽阔,还要他们自己去经历。
但是最后他多说了一句,关于摇情的。
“他心头有结,或许要用一生来解,又或许一生都解不开。你要想清楚,若真喜欢,便是好的坏的都要受着,若不能全盘接受……”
后面的话雪冥没说,但司泽心里明白。
是了,摇情在那样的环境里长大,心里的伤一时半会好不了。
待司泽走后,牧野脑袋埋进雪冥腰腹,声音闷着,“大雪球,你从前是不是就是这么想我的?我心里有结,好的坏的你都得受着。”
“不是。”
“不是?”
“嗯,你虽幼年也有不幸,但无一处不好,是我靠着你才得见明媚,非是你靠着我。”
“可跟你在一处,我的确心静了许多。”
“那是你自己在成长变好,”雪冥顿了顿,“不想说与我无关,定然还是有那么一丁点关系的。”
牧野哈哈大笑,“装,继续装,还我不靠着你,我要真说不靠着你,你就哭去吧。”
雪冥扶额,嘴角勾起笑,“是冠冕堂皇了些。”
感情的事,哪有什么理智可言。
只是他尚且可哄着牧野。
那摇情,只怕哄不来人,便得要这年岁更小的司泽去暖着他。
“人间情事多哀愁。”雪冥低头亲了亲牧野的眼睫,“让他们愁去吧。”
司泽以为自己这一番肺腑之言,不说彻底改变摇情这么个偏激的性子,至少也能让他消停一段时日。
却没想到在宜安城外,遇到了些前来参加女帝大婚的江湖侠客,其中不免有与他相识之人。
他如今是女帝家人,有消息渠道的自然能打听到这事,所以与他套近乎之人众多。
提起些彼此间相交的往事,听起来亲密无比,但许多事,司泽自己都没印象,显然是刻意加工后,挑好的往外说,偏偏摇情还信了。
司泽眼睁睁看着摇情晴了一路的脸色,又渐渐变得阴沉,只觉得这日子过得真是刺激。
司泽都做好了摇情又要折腾他的准备,谁知摇情竟然包了客栈,让人摆了最烈的酒,将之前与他说过话的人全部请了。
一个人喝倒了十几人,将这些人与司泽的过往问得一清二楚。最后趁着人家醉酒,将人打了一顿扔了出去。
司泽简直无语,这些人大多与他不熟,人家来凑个热闹,套个近乎,什么事都没做,就被摇情打得鼻青脸肿。
这一次,司泽是恼得哄都不想哄了。
那般的掏心掏肺就换来几日清净,还不知悔改,他以后要如何与摇情携手走下去?!
摇情酒醒后也是后悔不已,深知自己犯了错,也不敢对司泽强来,每日跟在司泽身周,一副要赎罪的模样。
以至于南绯音大婚时,两人还没有和好。
也就知道南绯音怀孕后,司泽才不情不愿的每日与摇情一起去王府,两人关系才渐渐缓和。
南绯音不动声色的观察两人,指着自己的肚子说:“以后这孩子生出来,你俩得给他敬杯茶。”
摇情看向司泽,司泽撇撇嘴,“他不折腾你,平平安安出世,我给他敬酒都成。”
摇情立刻跟上,“正是。”
司泽横他一眼,转身往外走,“出来,有话跟你说。”
第477章 天天吵架
“想说什么?”
王府后院墙角,摇情一边摩挲着司泽的手,一边低声问。
司泽板着脸,想了想还是没甩开他,“我用你的银子买了个宅子,以后我住那。”
“嗯?”摇情没反应过来。
司泽翻了个白眼,“给你留了房间,你别在萧烈这天天钻我窗户,这里全部都是瞳卫,你也不嫌丢人。”
摇情笑,“谁让你不与我一个房间。”
司泽:“你自己是什么样自己不知道吗?跟你一个房间,连带着我一起丢人!”
摇情故作思索,“哦,一个房间丢人,我钻窗户你就不丢人,难道叫声有大小区别……”
“闭嘴!”司泽捂住摇情的嘴,强调,“闭嘴!”
摇情笑得眼睛都弯了,闭是闭嘴了,挑逗一般舌尖在司泽手心舔了一下。
因着南绯音怀孕的事,司泽是放下了芥蒂与摇情和好的。
先前雪主说的什么摇情心里伤痕什么的,通通被司泽给忘到了脑后,他每日对着摇情冷言冷语,自觉没放狗咬他已经是听了雪主的话了。
现下住在一起,也是为了让南绯音放心养胎。
虽然南绯音心大的也并不在意,但是他二人日日在她面前,若是不和,就算南绯音不受影响,万一影响到孩子怎么办?
司泽听说孩子是最灵性的,有时候周围人的情绪,他们也能感知到。
然而,两个人人前恩恩爱爱,只要离开王府,回到自己宅院,便是吵闹不休。
“我说了要梨花木的床,不要这么大的,你怎么买这么大?”
“你睡觉喜欢乱动,大点你睡得舒服。”
“我一个人睡就是睡草垛子都舒服!”
“那你当我是草垛子。”
“摇情!”
“哦。”
“……床就算了!这碗,为什么只有两个?家里不用待客的啊?”
“不待客,这里只你我。”
“这就是你在地面墙面全部铺上丝毯的理由?!你想干什么?!”
“想在各个地方都试一试。”
“我看你是想试一试我一巴掌能不能打死你!”
“不用试,前晚我不动时你打了我一巴掌,最后欲仙欲死的是你……”
“闭嘴!看招!”
跟往常的每次一样,两人吵着吵着就会打起来。
院子里乒乒乓乓家什掉落声音不止,宅院对面和两侧,左邻右舍纷纷打开门看热闹。
“这两兄弟又打起来了啦?真行,日日打夜夜打。”
“年轻嘛,正常。”
“就是,我家老大和老二小时候也天天打架,不过长大了倒是不这样了。我看着那大哥年岁长挺多的,怎么也不知道让一让,有时候晚上还听着他把人打哭了呢,真狠啊。”
“哎,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说打得狠吧,两人又是同进同出的,不好说啊,不好说。”
这家宅院里的两兄弟天天吵架在这一条街巷人尽皆知,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这里头住了两兄弟和一条狗。
两人时常吵架,吵厉害了还得打架,弟弟总是打不过哥哥,每每要放狗咬哥哥。
可狗哪会咬自家人,弟弟气得够呛,每次都放狠话要吃狗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