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泽吹了声口哨,一条半人高的狼狗呼哧呼哧的跑过来,吓得南绯音一秒窜到萧烈身后。
“干什么?!有话好好说,放狗干什么!”她怒瞪司泽。
司泽:“……倒是忘了你了。”
他指了指千洺安,“这东西方才要放狗咬他,本座让他看看真正的放狗咬人是什么样。”
萧烈单手将南绯音护在身后,看他害怕的样子,勾了勾唇,“南少爷这是准备往本王背上爬了?”
南绯音眼睛一亮,“嗯?可以吗?”
萧烈眼眸微眯,点点头,“可以。”
南绯音是一点不客气,跳到他背上,指挥司泽,“你你你你,交给你了,我走了,解决不好你别回来见我。萧烈,快走快走快走……”
一个单衡都能左右的小角色,交给司泽绰绰有余。
千康成哪里知道自己惹了尊大佛,战战兢兢地看着那露着尖牙的狼狗在他身边闻来闻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一口咬在他身上。
“我错了!饶命!饶了我吧,好汉饶命啊,堂弟,弟弟,你快帮堂兄求求情,你在宜安城,以后我绝对不会再找你麻烦,你让他放了我。”千康成害怕到声音都在抖。
千洺安走过去,拍了拍司泽的肩膀,“放了他吧。”
司泽撩起眼皮看他,“你确定?这种人说的话本座一个字都不信。下次他还是会找你麻烦,我说你功夫也不错,怎么就任他欺负?”
“儿时留下些阴影,放了他吧,我跟他谈谈。都长大了,也不必揪着儿时的事不放。”
“你这人,也太过宽厚了些。哼,随便你,不过本座不放心,没处理好南绯音怪我不喜欢我怎么办?我去那边等你。”
司泽大摇大摆的走向不远处的茶楼,就在门口坐着。
千洺安从始至终都很平静,拖着千康成进了一条无人的小巷。
没了司泽和他的狗,千康成又硬气起来,“狗杂种,你现在厉害了,还找了个靠山。是不是跟你娘一样卖身子啊?长大了倒是比小时候看着还要多几分滋味,也不知道给堂兄尝尝,你这姿色若是穿上女装,定然……”
突然,声音戛然而止,一双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寸寸收紧,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千康成瞪着眼睛,看着方才任他欺凌的人,此刻露出恶鬼索命一般的笑,眼底却是冷若冰霜,看死人一般漠然。
千康成就在那样的眼神中结束了生命,他带着的两个小厮吓得魂飞魄散,疯了一样往小巷子外跑。
却被一白发老人一掌一个,当场毙命。
老人拖着尸体到千洺安面前,跪了下去,恭敬地上一方干净的手帕,“主人。”
“说。”
“是萧烈。他在试探您的身份。此人在千家不得宠,想来千家家主不曾让他知道您的身份,是奴才的疏忽。”
“呵,果然是他。”千洺安接过手帕,低头仔细擦手,“萧烈做事,定然是深思熟虑过的,他是想看我如何应对,却不曾想南绯音替我出了头。”
千洺安闭着眼睛,似乎在回想什么,声音很轻,“还是第一次,有人挡在我前面。南绯音,他才与本座相识几日而已,竟蠢到替我出头。”
可这种坦荡的愚蠢,却让他古井无波的心,有了一丝波动。
还有那个幼稚到极点的小和尚。
萧烈的反应才是对的,这两人……一个赛一个的笨。
小巷安静无比,时而传来不远处商贩的吆喝声,谁也不知此处躺了三具尸体。
“处理干净,若再来一次,你便提前进棺材罢。”
“是。”
千洺安自小巷走出,闭了闭眼,眼底的冷煞消失,那双笑眼似乎又带上了温和笑意,朝着司泽走去。
“你慢死了,谈好了?下回再来本座真要下杀手了啊,也就南绯音个蠢蛋还要留他一命。走了走了,又让萧烈跟南绯音单独一起,南绯音要是爱上萧烈没爱上我,我要找你算账的!”司泽推着千洺安走,嘴里不停抱怨。
千洺安轻笑,“他若没爱上你,你便来找我算账吧。”
王府门口。
南绯音一脸无语,“萧烈,你放我下来,你要爱背人,我让慕右给你背。”
慕右:“……少爷,属下先回府了。”
“南少爷绑本王的时候绑得,本王背不得你?”
南绯音:“……”
她没办法,只能想个招转移萧烈的注意力。
“萧烈,你知不知道我们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弟?”
第67章 喜欢她的人多了
“兄弟?”萧烈微微愣怔。
南绯音趁机从他身上滑下来,“正是。黎若若说我爹定国将军与荣雅长公主有一段情,我说不准是他们俩生的!”
“是吗?”萧烈神情淡淡,一点都没有听到惊天秘密该有的反应。
南绯音心里紧了一下,萧烈这只老狐狸,每次心里在谋算的时候。面上都是这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不知道又在算计谁。
她试探着开口:“你不知道吗?我一直以为你知道,不然你为何对我那般好?”
萧烈转眸看她,“原来南少爷还知道本王对你好。”
“我当然知道啊,我又不是木头。”
“本王看你也跟个木头差不离,本王不知什么兄弟不兄弟,那你说,本王为何对你好?”
萧烈目光直白地盯着她,不愿错过她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
南绯音眨了眨眼睛,“难道……”
萧烈眼眸微动,隐约闪过期待。
在这抹期待中,他听到南绯音说:“难道是因为你想讨好我,怕我晚上在你神志不清的时候对你做坏事?”
萧烈额头青筋跳了跳,“便是本王八岁,你也欺不了!”
“啊……那也不一定呢。”南绯音小声嘀咕。
萧烈还不知道,她见过他八岁的模样,那叫一个乖啊。
可惜,越长大越不可爱,完全摸不透他在想什么。
见萧烈生气,她忙诚心请教:“那敢问九王爷,您是为何要对我这么好呢?”
萧烈冷哼一声,拂袖进门,丢下四个字,“你自己想!”
南绯音一个人在风中凌乱,她自己想?想什么?
她自小就惹人爱,对她好的人可太多了,还用想原因吗?
那当然是因为她可爱啦,哼。
她转身回隔壁自己家,亲不亲兄弟的,萧烈好像一点也不在乎。
事实上,萧烈的确不在乎。
九王府内。
萧烈盘腿坐在床榻上,眼睛闭着,眉心紧皱,两鬓已经被汗染湿,汗水顺着他漂亮的下颌线滑至下巴,全身控制不住的颤抖。
他惯穿的红衣被扔在角落,撕成了碎布,仿佛被主人无比嫌恶。
好久,好久,久到离焰都想闯进去的时候,屋内终于传出一丝动静。
萧烈睁开眼,声音哑着,“沐浴。”
“是。”离焰带着暗卫将早就准备好的热水和新衣服送进去。
待暗卫离开,他忍不住道:“王爷,您这头疼症最近发作得愈发频繁了,可是与离云在院内发现的枯一春有关?”
萧烈脸色苍白,身体虚弱,嗯了一声,“此物有诱人成瘾之效,如今悉数被除,本王这般,是戒瘾必经之路,无碍。”
他看着浴桶旁的黑色衣裳,冷厉的眸光射向离焰,“为何不是红衣?”
“王爷。”离焰眼底露出痛苦的神色,“属下,属下斗胆,求王爷别穿了。”
“离焰,你如今胆子是愈发大了。”萧烈手指轻抚浴桶里的热水,“还敢送温水于本王沐浴。”
“是,是离焰越矩,只是王爷,您不想想南少爷吗?求王爷保重自己。”离焰跪地请求。
门口,离冰和离啸不知何时出现,也跟着下跪。
一时,连空气都是静默死寂。
离焰额头冒出了汗,若是以往,他敢在这两件事上劝阻王爷,只怕早就被打成重伤。
他也不知自己,为何今日就说了。
或许,或许是因为最近的王爷,真的温和得过分,像极了他十几岁初上战场时的模样。
萧烈盯着角落里那刺目的红衣,声音沉重而低疲,“不过两年,丧期未完。”
离焰眼睛泛红,“可王爷如此,是在折磨自己!”
“折磨?不该吗?”萧烈捡起角落里的红衣,扔到离焰面前,声音里压着仇恨与痛苦,“不该吗?!”
离焰拼命忍着眼泪,咬牙反驳,“不该!从来都不是王爷你的错。”
九王爷自十六岁上战场,守过边,除过匪,战功赫赫。
天下皆知,天麟国九皇子萧烈,天赋异禀,无人能敌。
他手上有一支铁甲军,只有几千人,却个个以一当百,英勇无双。
铁甲军将士着红衣烈甲,在战场骑马奔袭而来时,如一团火焰汹涌蔓延,吞噬一切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