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之她整个人杀气腾腾,浑身浴血的模样,饶是这群经受过残酷训练的死士也不由得心里一惊。
月亮不知何时已沉了下去,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南绯音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心里满是火气,很是暴躁。暗骂:人太多了,杀麻了。
有本事下次一万人围她!这群狗东西!
“哐当!”一声,她手上的匕首落进深坑中,跟剑刃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没力气了,南绯音胸口不停起伏。
果然实战跟练兵始终不同,以往她根本不会这么快力竭。
不过敌人也不好过,只剩几十人。
不过她是真没力气了,别说几十人,一个人就能要她的命。
南绯音舔了舔嘴唇,血腥味顿时充满口腔,让她清醒了一分。
看着死士们一点点逼近,她眼眸微微眯起,小声低喃:“不能认输啊,就这样输了,我娘不得把我吊起来打啊,那可太丢人了。”
她握了握拳,行吧,试试她最讨厌的赤手空拳。
正待她准备出动的时候,周围突然传来阵阵虎啸声,然后是狼嚎狮吼,此起彼伏的野兽嚎叫,在密林里响起。
声音越来越大,周围的密林出现沙沙的声音,领头的猛兽已然露了头,正虎视眈眈的盯着中间的人。
卫河终于把剑从齐深手上拔出来,齐深摔倒在单衡身侧,生死未知。
卫河惊慌大喊:“血腥味把野兽吸引过来了,你们速战速决!”
说完,他竟钻进了一个山洞,自己跑了。
死士们一时摸不定是应对猛兽还是去杀南绯音。
这时,一只老虎靠近了南绯音,脑袋亲昵的蹭了蹭她的腿。
南绯音实在没力气,靠在它身上,笑道:“说是不能让你们参与人之间的斗争呢。”
“不过……”她俏皮一笑,“把他们都杀死,除了我就没人知道啦,我谁也不说。”
死士们不敢轻举妄动,南绯音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老虎脑袋,就这样对峙着。
也只一刻钟,在天边透出第一缕阳光时,她嘴里吹响哨声,猛兽奔腾,吓得死士们以为它们要攻击。
实际只是让它们离开的命令。
而南绯音恢复了一点体力,趁着敌人混乱时,捡起地上不知谁的剑,飞快掠过去,转瞬间就解决了所有人。
萧烈来时,看到的就是她靠坐在一堆尸体旁边,清晨的阳光洒在她脸上,往常干净好看的脸,此刻血迹斑斑,污浊不堪。
若非胸口浅浅的起伏着,看起来,她仿佛也是尸堆中的一个。
那一瞬间,萧烈心狠狠抽痛了一下。
他不过离开一夜而已!
萧烈一步步走过去,半跪在南绯音身边,轻声喊:“阿音?”
南绯音闭着眼睛,险些睡过去,手指动了动,指向齐深和单衡的方向,声音疲倦无力,“看看还有救没?我睡一会。”
萧烈按下心底的疑惑,嗯了一声,“好,交给我,你睡。”
他看着南绯音的身上,肩胛骨断口齐整的箭头,还在汩汩流着血,手臂三道剑伤,皮肉翻飞,大腿上无数破口擦伤,膝盖上方勒着一圈布条,想来是自己止了血。
萧烈心头翻涌着怒火,他只离开了一夜,他的人就被伤成这般!
当真是他许久不入世,还是他不曾让世人皆知,这人是他的!
第98章 男人也是需要保护名声的
晴雨山山顶,一黑一白两道身影正你来我往的过招。
很快,两人点到为止。
“摇情,你不要告诉本君这么短的时日,你对南绯音生了情,所以才如此生气。”一身黑衣,领口绣满曼珠沙华的男人似笑非笑的打量着千洺安。
千洺安神情冷淡,道:“是你抓了离焰和慕右。”
“是,有帮手总归是不好,本君就想看孤勇者单打独斗,不得不说,很好看,如果没有你中途打扰本君的话。”
“修罗主,小心玩火自焚。”
“管好你自己吧,摇情。你该知道,你我这种人,一旦动情便离死不远了。”阴羽罪远远看着南绯音的方向,只能看到高摞的尸堆。“你看萧烈,你觉得本君抓到他的弱点,他还能活多久?”
千洺安面无表情,沉默不语。
阴羽罪哈哈一笑,“摇情,管好你的心,你若动了心有了弱点,本君除掉萧烈,下一个就是你。到时天下再无人能与我对弈,本君可是会遗憾的。”
他作势要走,又忽然停下,笑了笑,“对了,险些忘了,你怎么敢对谁动心呢?被你看上的人若是知道你的秘密,定然是恶心……”
“阴羽罪!你活腻了吗?!”千洺安脸色铁青,眼眸阴沉。
阴羽罪两手一摊,“尚未,对不住,本君不提就是了。”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消失在山顶。
天边太阳露出半边,天渐亮。
离焰和慕右看到一地的尸体和躺在萧烈怀里睡得正沉的南绯音,都不约而同的脸色发白。
“王爷!属下该死!”离焰扑通跪下,膝盖转瞬间被满地的鲜血浸透。
慕右白着脸,看着南绯音,“九王爷,我家少爷……”
“睡着了,将这里处理干净,把萧承嗣给本王带过来!”萧烈声音里满是压抑的愤怒,却不敢大声,生怕吵到怀里的人。
离焰硬着头皮回答:“王爷,昨夜皇上失踪后,一直没再出现。”
萧烈看着前方营地的方向,“他最好是伤重一点再回来!”
南绯音这一睡,睡了一整天,但也没有完全睡沉,她留了一分心一直警惕着。
萧烈这人也不知怎么回事,越来越不像传说中不近人情的九王爷。跟她越熟,越不把自己当外人,好几次要解她的衣服。
幸好她提防着,谁靠近她就会立刻清醒,睡都睡不好,烦死了。
她一边迷迷糊糊,一边在心里把萧烈骂了一万遍。
“王爷,南少爷不让人靠近,没法拔箭头,再拖下去只怕不好治啊。”
从皇宫被抓来的太医署正使脸色发白,疯狂的抹着额头的冷汗。
被人一路扛着从皇宫策马奔至晴雨山,他到现在胃里还在翻江倒海,偏偏病人一点不配合,九王爷的眼神都快能杀人了。
离焰和慕右也缩在门边,不敢说话。
两人其实受伤不轻,昨夜那人武功极高,只是这个时候,除了有关南少爷的事,其他任何事都不适合禀告。
萧烈皱眉看着南绯音的脸,眼睫毛上都是凝结的血,他碰了碰她的脸,还未说话,南绯音闭着眼睛开口:“萧长晚,你敢碰我,我脑袋给你拧下来。”
萧烈:“……”
离焰浑身一个哆嗦,差点没站稳,南少爷叫他家王爷什么?!
王爷的字,除了先帝和已故的荣雅长公主,从不允许旁人叫。
离焰偷偷观察自家王爷的反应,得,看起来不是第一次叫了。
完了,以后他们再没有王妃了,以后要伺候两位爷。
萧烈又是心疼又是好笑,“不碰你,但是你的伤拖不得。”
南绯音眉心紧蹙,强迫自己睁开眼,看到一旁的太医,缓缓起身,“把箭头取出来就可以,其他的伤死不了。”
太医走过去,用剪刀剪开肩膀旁边的衣服,中箭的位置在锁骨以下靠近肩窝的地方。
随着咔嚓咔嚓布料被剪开的声音,南绯音一下反应过来,握住了太医的手腕,忍痛道:“可以了,我自己来。”
再往下,该看见她的束胸了,差点忘记了这一茬。
萧烈看着那血淋淋的肩头,只几处不曾被鲜血沾染的肌肤透着莹白,显得伤口更加的血肉模糊。
袖子被剪掉,细长的手臂线条紧实漂亮,而靠近胸口处露出的肌肤更是洁净无瑕,再往下……
萧烈别开眼。
他看着离焰和慕右盯着伤处看,声音冷了下来,“都出去!”
太医被吓得抖了一下,剪刀抖掉在地上。
南绯音也被萧烈语气里的寒意惊了一下,不过她疼得不行,没心思理他,冷漠道:“你也出去,都出去。”
离焰有点想笑,但是不敢。
眼睁睁看着自家王爷跟自己一起被赶出门。
门口,四个男人跟四个门神一样守着。
太医一时搞不清楚情况,问离焰,“敢问离焰大人,为何我等要在外等?南少爷那伤自己可不好弄啊。”
离焰语重心长的解释,“江太医,有句话叫男男授受不亲,男人也是需要保护名声的!”
“是吗?是我在深宫太久?倒还真未曾听过。”江太医对自己多年的认知产生了怀疑。
离焰肯定的点头,“是的,有时候,男人和男人是不一样的。你看我,我就是脱光了让您治,我家王爷也不带理我的。”
萧烈一记眼刀飞过去,离焰立刻闭嘴,目视前方,将自己站成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