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事就惹事,我现在身上的事够多了,不差一件两件。”南绯音拿着一旁的薄毯裹在司泽身上,道:“等着!”
她掀开营帐出去,路过萧烈眼皮都没抬,只丢下一句,“飞雪借我。”
“尽管用。”萧烈看着前方的背影,蹙了蹙眉。
怎么这么大的怒火?
南绯音驾着飞雪要出营门,却被南无洲拦住,“音音,我听说你那个叫司泽的朋友不太好?他怎么了?”
“关你什么事?”南绯音语气很不好,“别挡道。”
南无洲四下看看,见没有人,才道:“那孩子,叫司泽。”
“所以?”
南无洲脸上露出一丝苦涩,“他,可能是我和荣雅的孩子。”
“嗯?不是我吗?”
南无洲无奈,“不是。”
“这种事你骗我,有意思吗?”南绯音皱眉。
南无洲叹了口气,要不是九王爷逼得太紧,他哪里会用这种事骗人。
南绯音看了看天,翻身下马,“一刻钟时间,把你的事说清楚。”
南无洲被她的气场惊了一下,不过他心里满是愧疚,以为南绯音在生气他背叛了她母亲,也没多想。
他说道:“我与荣雅相爱在前,但我手握兵权,她是长公主,若再与她成婚,皇上定会心生担忧,所以我忍痛断了与她的情缘,听从先帝的安排,娶了你娘。”
“那司泽怎么来的?”
“你娘怀孕后,小雅就把府邸修到了隔壁,她痴情不改,常常在夜间来找我,可是我万万不敢再耽搁她,只能请命出征。”
南无洲颓然蹲到地上,“谁知道小雅会追到军营里来,先帝说的对,她是被宠坏了。有一次她给我下了药,我与她……她便问我若是有了孩子叫什么,我便取名为司泽。
司字,命也。泽为泽被天下,主命泽被天下,我希望他能做一个有抱负的孩子。”
南绯音不愿听他这些过往,正要走,突然想到荣雅长公主还是萧烈的姑姑。
于是多问了一句,“荣雅公主,是怎么死的?”
“自缢。”南无洲痛苦的捂住脸,“我知道的时候她已经不在了,先帝说她自缢于府中,脚边烧了许多信,应是我与她曾经的通信。”
“所以你也不知道她生了个孩子。”
“是,我不知。”
南绯音上了马,握紧马绳,望着前方的夜色,淡淡道:“你放弃了所爱,放弃了亲人,就为了报效国家,守卫边疆。既然如此,就给我守好云墨城!人这一辈子总不能连唯一一件事都做不好。”
说完,她驾着飞雪,扬长而去,身影很快没入夜色中。
南无洲望着她的背影,思绪从过往中抽离,这时才意识到,刚刚跟他对话的音音。
不像是女儿对父亲,更像是……君对臣。
最后那句话,也更像是上位者的号令。
甚至比当今陛下还要威严得多。
真是奇怪的错觉。
南绯音独自一人在黑夜中策马奔腾,飞雪像是感应到她的怒火,撒开马蹄,跑得飞快。
十日路程,她抄近路,一天就进了宜安城。
当然,这一路免不了要跃深渊,跳高山,也就是飞雪跟着萧烈见了点世面。
换匹马,早就被她给折腾死了。
到了宜安城门口,飞雪的马腿肚子都在抖。
南绯音下马,拍了拍它的脑袋,“不错,等萧烈回来,让他多给你喂点吃的。”
与此同时,皇宫也收到了南绯音回来的消息。
“皇上,南绯音回府换了匹马就直奔周老将军的宅子。”李顺慌慌张张的禀告。
萧承嗣正在批改奏折,闻言放下了笔,“朕的丞相,现下如何了?”
“奄奄一息,还吊在周家宅院的墙上,周家为了羞辱齐丞相,说是要大宴三天,此刻正是高朋满座,热闹非凡呢。”
“倒是比朕这个皇帝还要快活,不过将死之人,便让他快活着吧。去跟着南绯音,任何人来皇宫找朕,都说朕身体不适,无力理事。等南绯音把事情闹大,朕会亲自收押他,再安抚一番周老将军,届时,朕要周鹤心甘情愿的把兵权交上来。”
萧承嗣满意的闭上眼睛,手指摸着椅子上的龙纹图案,低声道:“阿音,你就这么在意齐深吗?看来我的皇叔也没有那么大的魅力,呵……”
第127章 做什么都好,不能死
周家宅院,后门。
远远都能听到里面推杯换盏,欢声笑语一片。
南绯音孤身骑马在黑暗中看了一会,看到了奄奄一息的齐深。
齐深也看到了她,眼眸微睁,应是没想到她回来得这么快。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对撞,南绯音望着挂得高高的齐深,看起来一时半会死不了。
然后,她调头去了夜市。
她的身体很疲惫,但是睡肯定是睡不着,只能吃点东西,又去铁匠铺买了几把匕首和十支飞镖。
准备好一切后,她直接骑马到周府大门。
门口的守卫不是普通的家丁,都穿着士兵盔甲,手上举着银枪,交叠挡在中间。
“官家私宅,不得擅闯,速速退去!”门口的守卫大声厉喝。
南绯音冷冷勾唇,手指一松,长鞭落地,随后狠狠一扬鞭抽在交叠的银枪上。
这几天跟萧烈的架没白打,她的力气肉眼可见的变大,鞭子不仅将银枪卷飞,还带着两个守卫也栽倒在地。
“驾!”南绯音一夹马肚,跃过其余守卫,骏马腾起之时,她也飞身而起,踹开了周府大门,又落回马背。
马蹄高高扬起,可周府早有防备,前院满是士兵,银枪在前,尖锐的枪头对准南绯音。
“南绯音,你敢单枪匹马闯我周府,你活腻了!”
周良自人群中走出,持剑对准南绯音的马,态度蛮横,“给我滚下来!”
南绯音居高临下看着周良,“就凭你?”
“还有我!”周良身后,黎玉昂首挺胸的走出来,“南少爷,上次在晴雨山我们没有分出胜负,这一次你输定了!”
南绯音被逗笑了,“没有分出胜负?怎么,你们的胜负定论是,你们赢了算分出胜负,输了就是没有分出胜负,真是好高明的耍赖。”
周良脸一红,他跟黎玉不同,是正经的豪门世家,从来不会做这种无赖的事。
他狠狠瞪了眼黎玉,用剑指着南绯音,“无论如何,今夜你闯我周家府邸,你休想就这么算了!”
“巧了,你们周家干的事,也休想就这么算了。”南绯音扫了一圈,不愧是将军世家。
这满院的将士,至少三千人以上。
说起来,南无洲虽然不是个好父亲,但确实是个好将军。
手上的人那么多,却从来没有调用军队守自己的家。反观周鹤,军不护民,用来保护自己。
“南绯音,今天你跑不掉的!”周良恶狠狠的开口,“你以为你自己是谁?你爹是将军,我爹也是将军,你凭什么这么嚣张?!”
“因为我嚣张的本钱不是靠爹。”南绯音懒懒回了句,也懒得再跟周良废话。
话音刚落,直接一鞭子卷走周良的剑,鞭尾抽在周良脸上,顿时抽出一条血痕。
周良大怒,“南绯音,你找死!”
南绯音没理她,知道周鹤早有准备,不可能等着她杀上门。
南绯音抬了抬下巴,目光如炬,
来吧,就看看今日谁死谁活!
正当她准备开始孤身作战之时,身后突然传来马蹄声。
随后,萧烈的声音由远及近,“阿音,只管做你的事,身后有我。”
南绯音回头,萧烈策马而来,身后是熊熊燃烧的烈火军。
她惊讶了一下,旋即忍不住笑。
是了,能跟上她脚步的,也就只有萧烈了。
她扬声回了句,“萧烈,你不问问我要做什么吗?”
萧烈立马于大门口,隔着人群看她,“做什么都好,不能死。”
南绯音看着萧烈,两人隔着一段距离对视,她的心脏这一刻像是被人用手轻轻掐了一下,又酸又麻。
她勾了勾唇,回过头。
要她死,可得费点功夫。
“烈火军!”周良呆在原地,“怎么可能!”
还没震惊完,耳边传来嗖嗖的破风声。
下一秒,他的脖子上被套上两圈长鞭,勒得他喘不过气来。
“周小将军,走,一起玩玩。”南绯音骑马跃过士兵,拖着周良往后院而去。
前院的士兵作势要拦,却被烈火军凶猛的冲阵给搅乱,前院顿时乱成一团。
而后院,台上十多个貌美女子,长袖轻舞,丝竹声不绝于耳,客人们觥筹交错,一派歌舞升平。
周鹤以叙旧为由,请来了许久与他同朝为官的人,有些已不任官职,但是冲着周鹤的地位,带着自家的后辈来打点关系。
有的仍在朝中任职,走的就是个左右逢源的路子,自然是要讨好周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