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点银子容易吗？
佘娇娇看到方三娘眼角流下的泪花，就知道她这娘是个不会吵架的。
有些人就是这样，跟人一吵架一对峙吧，话没说多少呢，眼泪就先下来了。
事后吧，又回想当初，觉得自己发挥得不好。
“方嫂子，这账不对吧，有一年佘平家的丫头生病，不是跟你们借了一百文去拿药吗？”
“还有啊，佘大海前两年摔断了腿，也是找你们借钱去看的大夫啊。”
“对啊，可是前几天佘远家丫头摔伤了，去老佘家借钱，他们一个子儿都没借啊。”
佘同仁的脸都绿了，这些事情他知道，也是他默许的，但是…他没想在这么多人面前被数落出来啊。
佘远听着大家的话，记忆开始流转，十七年来的点点滴滴，妻子儿女受到的委屈也在脑中重现…
“村长，分家吧。以前的事不提了，就当是我这儿子的孝敬爹的。”
村长点点头。
“以后，我们两家各过各的，谁也不欠着谁的，我亲爹…”这声亲爹，喊得佘同仁有些难堪，佘远继续说，“我每年给一两孝敬钱。”
一两银子，在他们这样的小村里…可不少了。
佘远自己都觉得多，何况外面的乡亲们。
佘远瞄了眼佘娇娇，这个数目是她在他耳边说的。
同时还有…
“我会在每年年节的时候送钱过去。”
“平时就不给了，也不会再借钱。”
“我们家孩子都大了，我这做亲爹的，也要为我的孩子着想。”
“若是同意就请村长再写一份分家契书。”
“若是不同意…也没关系，反正以后我们不会再借钱，不会再帮忙，每年给爹送点米粮去就行了。”
若是不同意，就只有米粮，没有钱了。
第12章、野鸡托孤
“同意，同意。”佘王氏连连点头。
每年一两银子可不少了，而且还是一次性给，老头子能用多少，还不都是她和儿子的。
村长也很惊讶，他看向佘远。
佘远道，“村长，就按这个数目来吧！”
村长见状只好让自己的儿子回去拿纸笔来。
纸笔一到，他刷刷的开始写，将所有的点都罗列得清清楚楚，甚至连每年一两银子的养老钱只需要给到佘同仁百年归老都写上了。
将契书念给老佘家的人听，他们的心思都在每年一两银子上，其他的都没认真听，然后就按了手印，佘同仁和佘平的都按了。
村长将契书交给他们，自己也留了一份。
尤其是交给佘平的时候还叮嘱了一句，“佘平啊，你可得好好照顾你爹，不然你爹一死，这一两银子就没了。”
等老佘家和外面的乡亲离开，村长跟佘远要了那份分家契书，“回头我有时间去趟县里，把这契书盖上官府印，以后就不怕他们胡搅蛮缠了。”
这也是他这次要求老佘家重写分家契书的原因。
当年那份年代久远，官府肯定不愿意盖印。
不盖印…若是哪天真的闹上县衙，也是不算数的。
“谢谢村长。”佘远诚心的道谢。
村长轻拍他的肩头，“不用谢我，你得谢谢你娘。”
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了，村长才说，“当初若没有你娘，也就没有我。”
佘远不懂。
村长道，“我比你年长几岁，当年你娘怀你弟弟的时候，有天我不小心掉下河，是你娘救了我…”
后来她生孩子难产了，他一直觉得和那次救他有关。
“这事…没人知道…她生了火，我们烤干了衣服才回家的。”
他怕爹爹打骂也没敢和家里说。
她呢，应该也没有说，可能也是怕他被打骂吧。
村长重重的的拍在佘远的肩头上，“好好过日子，别让你娘在九泉之下为你担心。”
佘远握住村长的手臂，“村长，我娘她…”
他已经对她没什么印象了。
“你娘她是很好的女子，勇敢又善良。”
“也很漂亮。”村长补充道。
佘家人里面，也只有佘远看起来正气，这可多亏了刘氏。
村长离开后，佘远还是久久不能释怀。
尤其是村长那句好好过，别让娘担心。
“爹，咱亲奶今天一定很高兴。”佘娇娇拉住佘远的大掌。
佘远低下头，“哦？为什么？”
“因为爹爹今天长大了，知道反抗了。”这迟来的叛逆啊。
佘远失笑，“你这丫头。”
佘大山默默嘀咕，“一两银子是不是太多了…”
佘娇娇看向他，“大哥…我这是有原因的，将来你就知道了。还有啊，你再不出发去县里，第一天做学徒就迟到？”
贪婪的人，永远不知足，她将孝敬钱提到一两银子，就是为了断掉将来老佘家得寸进尺的后路。
她们家是要发达的，若是孝敬银子给少了，老佘家将来肯定会要求提高，届时提高到多少就未可知了。
可现在这孝敬钱已经是全村屈指可数的了，到时候他们再想要提高，她多得是话堵他们。
佘大山哀嚎一声，拔腿就往村外跑。
此时的佘家也回了神。
“这…这地里的稻子怎么办啊？”
佘大山一路狂奔，总算还赶得及，“师父…”
“来了。”曹大夫拿了个帕子递给他，“先擦擦汗，歇一歇。”
佘大山接过来，“谢谢师父。”
趁着早上没什么病人，曹大夫拿出一本书，“说说看，你都认识那些草药？”
佘大山接过去，翻开…
书上有很多字，他大多都不认识，但是他能看图。
每种草药都有图示，画得栩栩如生。
“我认识这些….”他点了十几个草药，说了名称、炮制方法，用途等。
“嗯。”曹大夫满意的点头，“不错。”
“那从今天开始，这些药材的炮制就交给你了。”
“往后呢，每天我会教你认识一种草药，你要好好学啊。”
佘大山点头，“师父放心，我会好好学的。”
“嗯。”曹大夫又简单的说了医馆里要做的事情，也让他和药童一起互相切磋琢磨。
药童的年纪比佘大山小，但是跟着曹大夫已经好几年了。
佘大山恭敬的称呼他为‘小师兄’，乐得药童笑不停。
“我叫季羽，你不用叫我小师兄，叫我小羽就行了。”
虽然季羽这样说了，但是往后的日子里，佘大山还是一直尊称他为‘小师兄’。
家里，佘大河带着佘娇娇上山。
佘娇娇一路都警惕的看着四周，生怕哪里再冒出个鸡头来。
“娇娇，快跟上。”佘大河的心情很好，脸上洋溢着明媚的笑容。
佘娇娇加快脚步，就在离佘大河还有七八步远的时候，突然一个野果子从头上砸了下来。
“嘶…”佘娇娇揉了揉头顶，抬头看去。
树干上一双滴溜溜的眼睛正扑闪扑闪的看着自己。
“哎…”又是那只鸡。
“娇娇…”佘大河又在喊。
佘娇娇翻了个白眼，跟了上去。
野鸡一愣，旋即从树干上下来，继续不远不近的跟着佘娇娇。
佘大河和佘娇娇一起挖了一竹篓的野菜，又摘了很多菌菇。
昨天下了雨，正是菌菇疯长的时候。
“娇娇，一会儿二哥去抓鱼，你去不去？”佘大河把装满菌菇的小竹篓拎到佘娇娇的背上。
佘娇娇摇摇头，“我不去了。”
那只鸡跟了她一路，看起来是有很重要的事，她得找机会去问问，毕竟人家带着她找到了那株人参，她不能过河拆桥，忘恩负义啊。
“行。那我们先下山去。”
佘娇娇跟着佘大河下山回家，把野菜和菌菇放下后，他又拿了鱼叉出去。
“娘，我出去走走。”佘娇娇对方三娘说。
方三娘以为她是去看佘大河抓鱼，便叮嘱她不要靠近河。
佘娇娇一路回到山上，果然看到野鸡在那里等着，望眼欲穿的样子。
“哎呀，小姑娘，我以为你不回来了。”野鸡扑腾着翅膀到她面前来。
佘娇娇蹲下身，拨弄它漂亮的鸡冠，“说吧，有什么事？”
野鸡招招翅膀，示意她靠近点。
佘娇娇无奈，只能蹲的更深，好让野鸡能把脑袋凑到她耳边来。
“我要托孤！”野鸡一字一顿的说。
“托孤？”佘娇娇惊讶的看着她，“你要把你的鸡蛋给我？”
“不会是让我帮你孵小鸡吧？”
“不是，不是。”野鸡摇着头，“你跟我来。”
佘娇娇站起身，跟在野鸡后面。
好在野鸡也知道佘娇娇是个小姑娘，并没有走特别难走的道，大概半小时后吧，它带着她来到一个小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