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里想起那场面,眼神里都带上了崇拜。
“我姑姑骂不过蔡姐姐,想走,蔡姐姐还跟在她后面骂了一路。
她说我姑姑不讲武德,半只脚都迈进棺材了还欺负祖国的花朵。
骂了我姑,她还骂我。
骂我没出息,骂我软骨头,她当着我姑的面怂恿我去我姑姑单位投诉她。
让我去她单位哭,去滚地,还让我去我表哥学校滚地,去告状。
她说,再不行就让我举刀砍死我姑,砍不过就去堵我表哥,拼了也不能这么窝囊!
我姑吓跑了,蔡姐姐还不乐意,要带着我追,说我姑姑骂一半就跑了,是逃兵。”
刘欣妍瞪大了眼睛,齐里这段时间一直在店里玩,齐家什么情况她还是清楚的。
她讪讪道,“这蔡癫婆好像,也不是一点用没有哈,爱发疯是爱发疯,只要不对我发,我听着还是挺舒坦的。”
“不过她怎么会这么巧合路过你那边?不会是想要收买你,想要从内部瓦解我们吧?”
刘欣妍对蔡小惠可戴着很严重的有色眼镜。
齐里摇摇头,“没有,她也住那边,跟我一条街。”
刘欣妍点点头,“算了,既然她帮过你,那你跟她一起走吧,两人也有伴,我跟她的过节是我们俩的过节,不牵连到你了。”
当天傍晚,蔡小惠路过饭馆门口,还故意喊了齐里要一起走。
她冲着刘欣妍挑衅的翻了个白眼,刘欣妍难得的无视了她。
刘欣妍这反应,不说蔡小惠了,连不知情的乔江心都有点吃惊了。
“顾大哥,怎么回事啊?”,乔江心朝着门口努努嘴问道。
这段时间,刘欣妍和蔡小惠吵的跟斗鸡眼似的。
顾云洲扭头看了一眼,目光又回到了乔江心身上,“应该是反应过来,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开始避其锋芒了。”
刘欣妍扭过头,“你俩叽歪什么呢,当我听不到啊?
我可不怕她,我这是不跟她一般见识!”
赖狗带着生病的乔建国不知如何是好,要之前他还敢去偷,现在二枪炮出了这种事,他的胆都要吓破了,根本不敢到处走。
没法子,他只能一家一家店铺去乞讨,去给人家干活。
可赚来的那点钱只能让他和乔建国勉强糊口,根本就看不起医生。
最后眼看乔建国状态越来越差了,他实在没法子了,一个大男人搂着乔建国在火车站门口嗷嗷哭。
可能也是哭的太凄凉了。
竟有好心人过来问,问过后还帮着买了两张宁县的票,另外一个人问的细心,知道还要转车后,给塞了八毛钱,还给了乔建国一片安奶近。
赖狗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个劲的给人家磕头,磕的眼泪鼻涕横流,有了这两张票,他们就不用死在外面了,可以回家了。
在热心群众的帮助下,出门闯荡了三个多月立誓要衣锦还乡的乔建国被赖狗扛回了宁县。
从火车上下来,赖狗差点跪下来亲吻宁县的大地。
“建国,建国你怎么样啊,我们回家了,回来了,到宁县了。”
乔建国你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回,回来了?”
赖狗眼含热泪,“嗯,回来了,我们回来了,你再撑一下,等回到高石村就好了。”
乔建国无力道,“回高石村.....,回不去了,二枪炮没回来,我们仨一起出来的,现在他没回来,我哪有脸回高石村啊?”
赖狗心里也不好受,其实他也跟乔建国差不多的心情。
但现在除了回去,他没有别的路走了,而且,他有奶,天塌了他奶都会顶着,大不了就被打骂一顿,被人家嘲笑。
反正他都习惯了。
两人相互搀扶着走到了汽车站,看着下镇上的班车,乔建国还是没有勇气。
“赖狗,你回去吧,我不回去。”,乔建国有力无气道。
“你说啥傻话呢,那二枪炮的事也不能全怪我们,虽然是你喊我们出去的,但是二枪炮提的头啊,而且那行李袋还是我偷的呢。
我们现在除了回去面对,还能有啥办法?
好死不如赖活着。
成叔成婶(二枪炮父母)就算怪我们也是应该的,事情已经这样了,总不能打死我们吧?”
见乔建国不说话,他以为对方也认命了,“你在这里等会,我去问问还有多久开车。”
等他转头回来,乔建国已经不见了。
赖狗的天都塌了。
他现在原地崩溃的破口大骂。
“乔建国你个王八蛋,两人回去你都害怕,你让我一人回去。
呜呜~,老子这么远给你扛回来,早知道你这么缺德,我就让你死在济洲了。”
第206章 不会打死了吧?
乔建国藏在不远处,看着赖狗打着转找他,看着赖狗跳着脚骂街。
然后看着他像是被抽干了精气神,耷拉脑袋,一步三回头的上了车。
“对不起~”,乔建国低声道。
他靠着墙滑坐在地上喃喃自语,“二枪炮不回来,我也没脸回去了,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成叔成婶。”
二枪炮才22岁,十一年,十一年后出来都三十三了,一生中最重要的年华,全都折进去了。
而且,谁又能保证十一年后二枪炮就能好好的出来。
要是这中间出个什么岔子,乔建国心里,一辈子都要过不去了。
赖狗坐上车了,还从窗口伸出脑袋到处找乔建国,目光茫然不知所措。
乔建国目送着赖狗的班车远去,这才敢从角落走出来。
他站在原地看着家的方向,好久好久,这才缓缓转身离去。
今年,四月初的天气还很冷。
乔建国不知道要去哪里,他身上没有钱,也没有御寒的衣服,他缩着头抱着自己的手臂,毫无目的的转悠着。
他问了很多店铺,问人家要不要干活的人。
人家看他浑身脏兮兮的都驱赶他,他偶尔也得到过好心人施舍的一些食物。
“你,你好,请问你们这里要人做工吗?我不要钱,只要给我吃的和住的。”
“滚滚滚,出去出去,脏死了。”
再次被赶出来后,乔建国看看自己的手,找了个水池将脸和手都洗干净了。
他努力撑着身子,厚着脸皮,沿着店面一家一家的问。
洗干净脸后,依然没人要他,而且连施舍食物的人也没有了。
天渐渐暗下来,乔建国没地方去,蹲在一个巷子口的屋檐下目光迷茫的看着远方。
他心想,要是还找不到工作,没有吃的和住的,他应该会死吧?
有可能二枪炮还没死,他就先下去了。
也不知道是饿还是冷,他一直在打颤。
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滚烫。
之前的伤一直都硬撑着,现在又发起热了,他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要死了。
很多的往事不少的旧人一一的在脑海中涌现。
他想妈妈了,很想很想。
雷红花不是个好人,特别是对乔有福兄弟,可以说是尖酸刻薄甚至狠毒,但她护犊子。
在高石村,谁要说乔建国一句不好,雷红花就跳起来了,像个炸毛的母鸡似的,将他护在身后。
从小到现在,乔建国一直都活在雷红花的羽翼之下。
饿了喊妈,冷了喊妈,有事就喊妈,雷红花一直都在。
但现在,妈妈不在身边。
“呜呜~”,他悲鸣出声。
他还没报答妈妈呢,他不想死,他想要等着二枪炮回来。
是他把二枪炮带出去的,他应该替二枪炮尽孝,照顾成叔成婶的。
乔建国颤颤巍巍的扶着墙壁站起来,目光在大街上搜寻着什么。
他看到两个结伴而行的女同志,她们手上举着热乎乎的包子。
饿极了的乔建国想也没想,冲过去一把抢下包子就往嘴里塞。
“啊!!!!”,齐里惊叫出声,整个人往后退了一大步。
蔡小惠想也没想,举起自己的军用水壶就朝着乔建国头上砸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
“王八蛋,竟敢在老虎头上动土,我打死你,打死你,打死你!!!”
“咚咚咚~”
三四水壶砸下去,乔建国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蔡姐姐,蔡姐姐,你别打了,他,他.....”,齐里一把扯住狂暴的蔡小惠。
“他,不动了?”
蔡小惠看了眼地上的乔建国,又看看自己手上的水壶,“这水壶挺沉的,不会是......”
“打死了吧?”
说到后面,她的语气也带上了慌张。
只是一个包子,倒也不至于把人给打死。
两人慌张的扭头左右查看。
这天气冷,天都黑了,再加上还是饭点,街上也没啥人,不远处有行人低着头缩着脖子急匆匆的路过,好像也没注意到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