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阿芳试探道,“会不会是也听说我们家赚钱了?”
乔江心摇摇头,“我们家这个事就算传出去了,那也只是传言而已,在没摸清楚底细就上门探口风,你不觉得有点太着急了吗?”
“妈,大家都说陈文德是个好的,但你们都只看到了表面,没有看到内里。
陈家下面的陈文秀和陈文峰还在读书呢,陈文德要搞文学创作,他爸还身体不好,这一大家子全靠车金梅撑着。
你看车金梅累的,还不到五十,走路都已经弯腰驼背了,这身子骨估计也撑不了几年了。
这陈文德要能赚到钱那还好说,要十年八年的赚不到钱,上面两个老的身体不好,下面两个小的要养,这压力是给谁了?”
刘阿芳一想到那情况,瞬间就懵了,“哎呀,这要是嫁进去,可是要累死人了啊。”
乔江心道,“怎么,想明白了?”
“他们放下身段要娶一个农村媳妇,那是因为他们家要请一个长工,请一个牛马回去供养着他们一家。
到时候车金梅俩老借着身体不好,要养老了,下面两个小的长大还要好多年呢。
每年还得学费杂费,光吃饭还不干活。
然后陈文德成天研究他的文学,谁要嫁进去,上面要伺候老的,下面要照顾小的,中间还得养着他那穷酸秀才,累死累活供养着他们一家五口!”
“妈,你要让我进这样的人家,那你就真把我往火坑里面推了。
你说陈文德一个文化人,平日里虽然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但他根本就看不起我们乡下人,他会乐意娶我一个村姑?
就算现在他弯腰娶了我,等以后他真出息了,他也会嫌弃我配不上他,过河拆桥磋磨我。”
刘阿芳赶紧摇头,语气坚定,“这陈家不是个好的,不能进。
这比你们乔家还吓人啊。
当初我嫁给你爸,虽说也苦,但你爷你爸和你大伯都下地,这进陈家倒好,全都指望新媳妇了。
不嫁不嫁,不能嫁,咱还年轻着呢,过几年再说。
这车金梅黑了心的,想要害咱们!”
乔江心见妈妈明白过来了,心里也松了口气。
“所以她下回要还来跟你套近乎,你别搭理她,晚上你跟爸也说说。
我的婚事你们别乱应,你们太老实了,心眼没他们多,我也怕你们被算计了。
而且我还小,我自己的事我心里有数。”
第107章 怎能不乐意?
乔家卖货的事,杨二嫂那一波没问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就怂恿了跟乔家交好的牛婶子上门了。
乔江心也不藏着掖着,这种事情大家迟早会知道。
当初定做了五个货柜子,还剩下一个,她装好了物品摆在了家里,让刘阿芳看着。
刘阿芳本就因为家里的生意自己帮不上忙而焦虑,现在顿时平衡了。
乔江心也放了话出去,赚个路费辛苦钱,概不讲价,也不赊账。
要觉得合适就买,不合适就去镇上供销社买,你情我愿,不强买也不强卖。
牛婶子放出消息后,整个村子都热闹起来了,大家都在说乔家在村里办供销社了,传的要多夸张就有多夸张。
不少人借着“逛供销社”“买东西”围过来打转。
还真有好几家看了柜子里面的东西,家里正好需要,又问了价格合适就掏钱买了。
但不买东西专门过来看热闹的更多。
看着刘阿芳收钱,不少人都酸里酸气。
“哎呀,还是阿芳命好,以后守着这一个柜子,都不用下地了。”
“对啊,钱都是人家送上门来的,你说我们咋就没想到这么好的事呢?”
更有人扯大旗,“阿芳啊,你们这不是投机倒把吗?你们这是割资本主义的尾巴,剥削我们农民。”
刘阿芳按着乔江心交代的话道,“啥投机倒把,现在政策早改了,国家都支持了,支持我们农民自己创业。
我们家弄这生意,早上有关部门问过了。
你们没去过城里吧?我家江心和她大伯去了,人城里早弄起来了,大街上到处都是摊子,卖水的,卖吃食的,都不是集体的。
政府说了,我们这类个人的,叫个体户…..”
傍晚,出摊的乔有福三人回来了。
乔江心刚洗完澡在门口梳头发,就见着乔建国伸头伸脑的走了过来。
他好像有点怕乔江心,隔的远远的就喊了。
“那啥,大丫,你和老大老二说一声,你爷喊你们晚上过去一趟。”
乔江心没有反应。
乔建国又喊了一声。
乔江心还是没有反应。
乔建国强忍着心中的忐忑,又往前跨了几步,“我说话你听得见吗?你爷喊你们晚上过去一趟~”
乔江心猛的抬头,乔建国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干,干啥,我只是过来传话的。”
乔江心面无表情道,“我们跟你们很熟吗?怕死还敢上门嘚瑟?
我们不好对那俩老骨头动手,还收拾不了你?
再逼逼,腿给你打折!”
乔建国扭头就跑,同时心里还在咆哮。
他就说了他不要来他不要来,偏要他来。
他有吃有喝的,干啥要来沾这瘟神,还为了他好,还娶媳妇。
谁愿意娶谁娶,反正他不娶!
他天天找三狗他们打牌,偶尔上山上放放夹子,饿了就回家吃饭,这种日子不好吗?为啥要娶媳妇?
娶媳妇给他洗衣做饭?
啊呸~,他又不是没人洗衣做饭!
再也不来了,他爸妈再叫他来,就让他们自己来,合着被打的不是他们。
乔家老宅,雷红花正伸长脖子在等。
见小儿子回来了,脸上露出了两分笑,“咋样?话送到了吗?他们说啥时候来?”
不等乔建国回应,雷红花就自顾自的骂了起来,“不孝的东西,娶了个寡妇要上天了,新媳妇进门连公婆公爹的茶都不来敬,这种不懂规矩的玩意,要是在以前,那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贱妾。
哼,要不是为了让他们带你做那货郎的生意,我才不会让他们进门呢!”
乔建国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常年不劳作,这一跑已经让他喘的不行了。
缓了一会,他对着雷红花就是喷,“做你的春秋大梦,我都说了我不去我不去,非要我去。
我差点被打死在那边回不来了。
你当人家是傻子呢,好好的教你做货郎,要是你你乐意吗?
你自己之前怎么对他们的心里没点数吗?
人家就是带个陌生人也比带我强啊。
我们是人家的仇人,仇人你懂不懂?
还在这自己骗自己,装大尾巴狼呢。”
雷红花脸上的得意直接裂开了。
“你说啥?他们要打你?怎么样,打你哪里了?”,雷红花说着去扒拉乔建国。
乔建国一甩手,“别烦我,要不是我跑得快,她就要打断我的腿了。”
雷红花见乔建国没事,叉着腰就骂了起来。
“黑了心肝的白眼狼,那短命鬼生出来的恶毒崽子,再怎么样你和他们也是一个爹出来的,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干这种没天良的事,老天爷怎么不下道雷劈死他们!!!”
“行了行了,烦死了。”,乔建国打断雷红花的叫骂声。
“人家隔了半个村,你骂给谁听呢,我可不爱听,还成天说我没出息,我整天听你骂人我能有啥出息”
雷红花嘴里的骂声一噎,举着手指头指向乔建国,“你....”
你还没你出来,就见乔建国站了起来,伸出一个巴掌举到了雷红花下巴下面。
“给我一块钱!”
雷红花嘴里那剩下的话,顿时就憋了回去,一双吊梢眼瞪的老大,“你又要钱干啥?”
乔建国理直气壮,“我找三狗他们打牌去!”
雷红花被气的直哆嗦,踉跄的捡起旁边的扫把就朝着乔建国砸去。
“你个没出息的混账,成天就知道要吃要喝要钱,老娘上辈子欠你的!!”
“嗷啊~,他们打我,你也打我,全都打我,你再打,你再打我离家出走了!”
“你走,你赶紧走,老娘眼不见为净!!!”
直到乔建国抱着脑袋嚎叫着跑了出去,雷红花这才捂住胸口一屁股坐在躺椅上。
“哎哟喂,气死老娘了,我这是生了个啥孽障啊!”
晚上,陈家的饭桌上。
陈文德和车金梅夫妻坐在一起吃饭。
陈文秀和陈文峰读完小了,是住校的,只有每周星期三的时候回来带米带菜。
车金梅说起了乔家卖货的事。
“我就说大丫不错吧,之前还忧心他们家里穷会不会拖累我们,现在看来啊,指不定还能帮衬着出嫁的闺女一把呢。
这两天大家都在议论,那陈慧回来说了,秦寡妇在马头岭的时候,收钱都收不赢,一天最少能赚十几二十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