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寺成点开微信，却略过了这条消息，而是从黑名单里拉出一个人来。
风景头像，备注着“佳佳”。
张寺成试探性发出一条消息。
张寺成：好巧，又见面了。
聊天界面里跳出个刺眼的红色感叹号。
嬴面很大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朋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 发送朋友验证。
张寺成冷哼一声，退出聊天界面，重新点开和刘泠的聊天。
张寺成：好啊，想吃什么，我来安排，日料怎么样？
对面却迟迟没有回复。
张寺成没多想，又熟练打开工作群，给发号施令的领导捧场，旁敲侧击问问自己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
向来把“小张虽然是市里的，但能力一点也不比省里的同志差”挂在嘴边的领导秒回。
刘科：小张，广告大赛结束了，省里也没那么忙了，你明天就回市里去吧。
……
与此同时，嬴佳的车刚返回剧组。
把证书和奖牌交给助理收好，嬴佳打着哈欠下了车，绕过食堂和会议室直奔导演休息厅。
走廊的灯灯丝烧坏了没来得及坏，所以嬴佳只能打开手机手电筒小心翼翼往里走。
黑洞洞走廊镜头，猛得站起个黑影。
恐怖片最低级但最有用的手段是什么？
作为导演的嬴佳很清楚。
突脸。
突的那一下可以令人心脏停跳的程度。
手机滑落，翻滚着摔到地上，白光闪动，嬴佳退后两步拉开距离，迅速摆出个格挡的姿势。
“嬴导，是我……”
见对方迫近，嬴佳差点提膝踹在她腹部，听到这一声才险险收住力气，“塞西娅？”
塞西娅捡起嬴佳的手机，老老实实站在门边，“嬴导，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嬴佳深深叹了口气，深感她跟现在的年轻人有代沟，沟通不来。
这么想着的她完全忘记了，塞西娅比她还大一岁。
等不到嬴佳的回答，塞西娅只好直入主题，“嬴导，迪士尼投资的条件是换女主角，这件事是真的吗？”
嬴佳掏钥匙开门，“是真的。”
塞西娅不说话了，跟着嬴佳进了房间，自觉倒水，乖乖坐在了沙发上，目光跟着嬴佳转。
可嬴佳东摸摸西摸摸，就是不看塞西娅。
塞西娅终于忍不住，“嬴导，你答应了吗？”
嬴佳在她对面坐下，“我非常心动。”
时机差不多了，再给塞西娅施压几次，就可以考虑继续拍摄女主戏份了。
塞西娅沉默几秒，再开口时带着憧憬，“嬴导，如果我是你，我也无法拒绝迪士尼。”
嬴佳毫不客气：“那你是来找我辞演露丝的吗？”
塞西娅摇摇头，“不，嬴导，我是来告诉你，迪士尼认为温特·里尔比我好是因为他们没见过我演戏，如果他们见过，他们再也不会考虑别人了。”
嬴佳平静地“嗯”了一声，“所以呢？”
塞西娅站眼神决绝，“嬴导，我想拜托您邀请迪士尼代表来现场一趟，亲眼看看露丝是怎样一个人。”
第135章 最佳表演
看过塞西娅的表演，就会认为塞西娅足以胜任《泰坦尼克号》的女主一职吗？
不一定。
但这是塞西娅唯一能争取的机会了。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正如她过去无数次做过的那样。
嬴佳深深看了塞西娅一眼，点点头，“好，那就后天，执行导演明天会把新的通告发到群里。”
塞西娅站起来，给嬴佳连鞠了三个躬，“谢谢嬴导，我会好好准备的！”
速度快到嬴佳都没拦下来，硬生生受了这每个华国人都难以承受的三个鞠躬。
等塞西娅离开，嬴佳才有空给执行导演打电话，“博闻，拟一份新的通告，后天拍露丝跳海和沉船的戏份，记得把准备好的半截船头运到现场。”
当初拒绝的干脆，也不妨碍嬴佳馋迪士尼承诺的资源。
为迪士尼代表准备戏，表演者可不止塞西娅一个。
……
晚上七点，阿尔瓦一行人准时抵达拍摄现场。
《泰坦尼克号》剧组副导演亲自邀约迪士尼代表亲临剧组观看夜戏拍摄，阿尔瓦自然要给面子。
跟着工作人员上船，路过一间间风格迥异、奢华富丽的房间，阿尔瓦来到了甲板上。
七点的关东，天将黑未黑，太阳落在海平面上，把海水染成橘色，灰黑的甲板也撒上一层层暖光。
船极高，从这样的高处看去，一边是金灿灿一片海，另一片是翠绿的广袤平原，阿尔瓦久违地感受到些许震撼。
周全陪在阿尔瓦身边，笑呵呵问道：“阿尔瓦先生，关东的海景如何？”
阿尔瓦心情不错，面前这位副导演的态度可比导演的好多了，“和我们的海不一样，关东的海，即便是在夏天，都很冷清。”
“气候不一样。”周全介绍，“导演和演员正在串走位，等天完全暗下去，就正式开始拍摄了。”
阿尔瓦点头，“我很期待。”
太阳彻底不见踪影，满天星星下，一盏盏灯亮起来，阿尔瓦看见，那位他并不怎么喜欢的嬴佳从监视器后面站起来，举起导筒，“各组就位，action！”
整个剧组高速运转起来，带着机器运转的嗡鸣和钢铁本身的沉默。
无需多余的指挥，道具就位，灯就位，摄影机就位，演员就位。
镜头从杰克深邃的眼眸上摇过，漫天繁星下的杰克抽着烟，享受着片刻的宁静。
慌乱的脚步声响起，一袭红衣的露丝从长椅后跑过，跌跌撞撞扶住装饰柱，发丝被海风吹乱，水盈盈的绿眸里，迷茫、绝望和恐惧并存，聚成一滴眼泪滑落。
露丝抬头看向船尾深邃的海，迷茫的眼瞳渐渐坚定。
越靠近海，气温越低，海风越大，离自由也越近。
露丝一步步走向船尾，表情平静而释然，却在看到黑色的海水时，露出了细小的恐惧。
只是对海，不是对她做出的选择。
嬴佳手握对讲机吩咐，“1号机推近，把船灯拍进去；4号机对准鞋，6号俯拍，从背后绕，拉高；道具组鼓风机对着发尾，2级风；好，2号机变焦……”
在阿尔瓦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嬴佳的监视器后面，牢牢盯住1号监视器里露丝的脸。
“像夏绿蒂科黛，怎么做到的？”阿尔瓦喃喃自语，“侧顶光？妆容？神情？身型也很像——”
他的话没说完，嬴佳回头瞪了他一眼，对他比了个“嘘”的手势。
阿尔瓦没生气，只顾盯着镜头看。
2好镜头变焦，露丝的脸虚化，聚焦在杰克脸上。
完美诠释了一张美丽的脸背后是一张更美的脸。
两个人正常说起台词，笨拙而真挚地触碰彼此的心。
这一段拍到露丝脚滑，被杰克救起结束。
“卡，很好，保一条。”
嬴佳有些惊喜。
塞西娅的处理更细致了，之前她坚定的表情里更多的是对压迫的不甘和愤怒，而现在她坚定的表情里更多的是对自由的渴望。
而且这孩子肯定私下学习过，表演带了几分上世纪七十年代英国片的风格，即便是在最狼狈的时候，也保留着几分贵族的典雅。
塞西娅也没想到自己一条就过了，此时还有懵，被丹尼尔推了推，才兴奋地扑到他怀里，蹦蹦跳跳庆祝起来。
阿尔瓦没有点评，只是跟着嬴佳的保一条又看了一遍完整的表演。
拍完这段甲板戏才花了不到一个半小时。
临近九点，检查完镜头，嬴佳举起导筒，“转场！”
剧组顿时动起来，演员去重新化妆，后勤收拾东西，执行导演指挥着全组往下一个场地去。
阿尔瓦一行人迅速跟上。
周全问，“阿尔瓦先生，看完第一场戏，感想如何？”
阿尔瓦撇嘴，“主演出乎意料地不错，杰克非常帅，露丝……也还行，温特里尔也能达到这个效果……”
后面他越说越心虚，以他对温特里尔的了解，短时间内的演技肯定达不到这么好。
周全点头附和：“应该可以的，只不过露丝是工业革命时代的英国贵族，礼仪方面需要多注意，当时塞西娅，就是露丝的饰演者，培训了三个月才达到嬴导的要求。不过温特里尔这么聪明的女演员，应该不需要三个月，最多一个半月。”
阿尔瓦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