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把黑道大佬和首富之子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女人,这心理素质简直没谁了。
“稍等。”顾明臻往顾琳琅手里塞了只化妆刷,然后才冲门口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顾琳琅拿着化妆刷去开门,梁曼华推门而入,目光在房间里不动声色地巡视了一番。
顾明臻假装没有看到她眼中的怀疑,言笑晏晏地问道:“曼姨,找我有什么事吗?”
“曼姨特意来给你道个歉,臻臻,我不知道洪英豪的小情人跟你是这种关系......”梁曼华脸上也堆起了虚假的笑意,“你瞧今天这事闹的,曼姨真是好心办了坏事。”
“没关系,不知者无罪嘛。”顾明臻神色淡淡,
“我知道曼姨是想让我和三和会化干戈为玉帛,但我也不怕实话告诉曼姨,我和三和会的恩怨不是那么好解开的。毕竟,我父母差点死在他们手里!”
见她脸上带着点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梁曼华满意地勾了勾唇角。
她不怕顾明臻跟“三和会”斗,就怕她不敢斗!
“这事是曼姨没考虑周全。不过臻臻,三和会毕竟人多势众,又是捞偏门的......”
“怕什么,邪不胜正!”顾明臻态度坚决,依旧是那副不怕死的模样,“我不管他是不是误会,既然他们对我们顾家起了歹心,我就再也信不过他们。”
得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梁曼华不再恋战。她又跟顾明臻寒暄了几句,便要起身告辞。人已经走到了门口,又不知为何停住了脚步。
“对了臻臻,时年说上来看看你,怎么这会儿不见他人呢?”
顾明臻呼吸一滞,脸上笑容却不变分毫,“我拿来搭旗袍的胸针落在车上,他自告奋勇帮我拿去了。我怕他行动不便不让他去,他还跟我生起气了。”
她眼里带着点少女的娇羞,以及情到深处时不自觉的炫耀。
梁曼华看了半晌没看出破绽,只能悻悻作罢,“那说明时年十分看重你,要不然以他的性格,怎会如此殷勤?!”
顾明臻端坐在椅子上,笑得像个花痴,目光却像是不经意般,落在了她胸前的红宝石胸针上,“曼姨,你这枚胸针也很漂亮呢!”
梁曼华本就因为宋文璋的那番话有些心虚,此刻被她这么一说,顿时变得不自在起来。
“不过是不值钱的小玩意儿罢了。”
怕她多问,她迫不及待地告了辞。
等人一走,顾明臻就变了脸色,
“琳琅,宋时年那边可能出事了,你把这里收拾一下,我出去看看。”
顾明臻在门口沉思了片刻,便径直朝宋老爷子的书房走去。
她才刚到门口,便看到宋时年推着轮椅从书房对面的理疗室走了出来。
他眉头微锁,向来从容淡定的脸上难得带出了点恍惚之色,就连她走到身边了,他都没有发现。
“你怎么到这来了?”顾明臻飞快地瞥了一眼书房的方向,低声道,“梁曼华在到处找你呢!”
说着,她将一枚胸针塞到了他的掌心,低声嘱咐道:“我说你帮我取胸针去了,一会儿你可别说漏了嘴。”
宋时年如梦初醒,沉默地点了点头。
“你怎么出这么多汗?”见他掌心里带着薄汗,顾明臻诧异地打量了他一眼,关切道,“是不是腿疾又犯了?”
他轻轻“嗯”了一声,抬眸看她时目光深邃又复杂,声音里还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隐忍,“岁岁,我的腿疼得厉害,你帮我扎两针好不好?”
见他唇色淡淡,脸上也没什么血色,顾明臻连忙拿出银针帮他止了痛。
等两人回到宴会厅时,洪英豪已经不见了踪影。
顾明臻和宋时年迅速对视一眼,彼此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一抹紧张之色。
就在这时,宋世尧突然牵起纪佩黎的手,站到了大厅中央临时搭建起来的台子上,拿起话筒清了清嗓子,
“诸位,趁着今天我兄长好事将近的大喜日子,我想向大家宣布一件双喜临门的喜事。”
他的目光越过众人,缓缓落在了顾明臻的身上,忽而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随即,他将纪佩黎的手举到半空,看着顾明臻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身边站着的这个女人,是我的此生挚爱,几年前我们曾经错过彼此,如今再次相遇,我不会再放开她的手了!所以我想借着这个机会宣布,我将很快迎娶纪佩黎小姐为妻!从此不论生老病死,都不能将我们分开。”
此话一出,台下一片哗然。
谁也不明白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怎么就成了宋世尧的此生挚爱?
“胡闹!”宋老爷子杵了杵拐棍,厉声斥道,“婚姻大事岂是儿戏,这件事我不同意!”
梁曼华看了看场上满脸失望的名媛们,也脸色铁青,“宋世尧,你赶紧给我滚下来!”
“爷爷,结婚是我自己的私事,我只是在通知你们,而非在征询你们的意见。”宋世尧像个涉世未深的毛头小伙子一般,眼角眉梢全是叛逆之色,
“妈,你已经拆散过我和她一次了,我不会再让你拆散我们第二次。无论你同不同意,这个婚我都结定了!”
宋老爷子气得胡子都在发抖,他死死地看着宋世尧,冷声道:“哪怕失去继承权,你也不在乎?”
宋世尧眼底是义无反顾的决绝,他面不改色地笑了笑,“哪怕失去继承权,我也不在乎!”
第141章 我可以利用一切,但绝不会玷污情爱二字!
顾明臻深受原着剧情的荼毒,所以坚信男女主是真爱,对此倒也没有太大触动。
但旁人显然就不这样想了。
宋时年眼底带着浓浓的嘲讽,还有些顾明臻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想起原着里他跟纪佩黎那些暧昧不清的关系,顾明臻心下一动。
虽然目前看来,宋时年对纪佩黎好像并没有任何男女之情,看她的眼神也清清白白,但她总觉得自己好像遗漏了什么?
她鬼使神差地附在他耳边,低声说道:“没想到你弟弟也有如此真心的时候!”
“真心?”宋时年嗤笑一声,也玩味地低语道,“豪门世家,真心能值几个钱?不过是在做戏罢了。”
他鲜少有这样情绪外露的时候,倒让顾明臻起了一点兴趣。
“哦,此话怎讲?”她笑容不变地看向他,心却莫名沉了沉。
若豪门世家的真心不值钱,那宋时年是不是也一直在同她逢场作戏?
宋时年:“宋世尧不过是在以退为进罢了。”
顾明臻自认心里那点细微的涟漪不足以让她露出任何破绽,但宋时年却不知为何突然握住了她的手。
她下意识地将手往外抽了抽,他却将修长的手指以不容反抗的力道挤入她的指缝之间,强行与她十指相扣。
顾明臻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可他却低垂了眼睫,视线落在他们交缠的手指上,似微微有些愣神。
卷翘的长睫在他高挺秀气的鼻梁上打下一排鸦青色的扇形阴影,明明不合时宜,这一刻的宋时年却无端给人一种落寞又哀伤的感觉。
顾明臻怀疑自己是眼花了,她安静地等待着他对自己说些什么,可宋时年却似乎并没有这个意思。
少顷,他收回目光,视线再度落在舞台上的宋世尧身上。
“爷爷是个掌控欲很强的人,在宋氏他就是一言堂,他摆布所有人的命运,让我们按照他定下的轨迹行事,没有人可以违背他的意愿。”
顾明臻迅速收起了心底那些不合时宜的情绪,正色道:“若违背了呢?”
“从我记事起,违背他的人通常只有一种下场。”宋时年神色漠然。
许是怕隔墙有耳,所以他只点到为止,但顾明臻却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所以哪怕是宋文璋,也只能踩在宋老爷子容忍的边缘不断作死,而不敢真正地做出什么违背他底线的事情?
“宋世尧这是打算博出第二条路来?”顾明臻的视线落在毫无惧色的宋世尧身上,若有所思道,
“一言堂的大家长,确实容不得别人违背自己的意愿。可民间也有句俗话,会哭会闹的孩子有糖吃!你爷爷对宋世尧寄予的期望并不比你少多少,他又向来乖顺听话,此刻突然叛逆,是想以退为进引起你爷爷的注意?”
“聪明!宋世尧的野心让他不甘心只做一个拿着集团分红混吃等死的富二代。反正他已经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了,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放手一搏!”宋时年轻轻点了点头,突然抬眸看了她一眼,
“放眼整个香江,无论家世还是个人能力,都没人能够比得上你。所以他干脆剑走偏锋,找了个根本没资格入选宋家儿媳妇名单的纪佩黎。美其名曰是为了真爱,但其实不过是打着真爱的幌子讨糖吃罢了。”
“你听过窗子的故事吗?一屋子的人,你想开个窗,大家都不同意,但你要是想把屋顶掀了,别人也就同意你开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