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淮拿起来听了片刻,轻轻地“嗯”了一声,道:“我知道了。”
“出什么事了?”顾明臻问。
容淮:“梁曼茹回了梁家。”
“今天闹出那么大的丑闻,她回娘家搬救兵讨主意也很正常。”顾明臻道,
“梁家如今处在被动挨打的局面,形势对他们极其不利啊!我要是梁曼茹,我也该慌了。对了,你的假账簿还回去了吗?”
“还回去了。”容淮不情不愿地答道,“是我父亲帮的忙。而且,还是他主动找上我的。”
果然!
从前那些有意无意的帮忙并非巧合,而是宋文璋早就将他们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
看来这位传说中风流多情的花花公子,比她想象中的要厉害多了!
“按惯例,至多明日梁曼茹那边就会出来澄清,但你父亲恨她入骨,必然是不肯配合她的。”
顾明臻抬手敲了敲自己的膝盖头,沉吟道,“你猜,她会用什么手段逼你父亲就范?”
“无非就是威胁利诱罢了,还能有什么。”
容淮嗤笑一声,抬手将在他膝头作乱的小手给握住了。
顾明臻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方才想得入了神,敲的竟是容淮的膝盖。
她脸上并无尴尬之色,还偏头冲他绽出一抹如花的笑靥,然后将手指挤进他的指缝间,与他十指相扣。
容淮垂眸看了一眼他们交缠的手指,好似有片刻的失神。
“利诱你父亲必然是不会接受的,至于威胁么......”顾明臻想了想,道,“你父亲的软肋是什么?除了你,恐怕就只有你母亲了吧。”
两人迅速对视一眼,随即不约而同地变了脸色,“糟了!”
顾明臻跳起来就想跑,容淮却伸手拉住了她,“别急,我在我母亲身边常年安排了保镖。他们想要得手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保险起见,还是将伯母转移个地方吧。”顾明臻道,“我若是梁曼茹,我必定会拿伯母做文章。毕竟,拿捏住了伯母,就等于同时拿捏住了你和宋伯伯两个人的软肋。”
容淮唇角微抿。
片刻的沉默后,他拿出了大哥大,“好,我听你的。”
“等等。”顾明臻抬手制止了他,半弯的眼眸里闪过一抹算计,“反正都要动手,比如玩一票大的?”
容淮挑了挑眉尖,“说来听听。”
“如今咱们已经可以肯定,宋伯母一定是宋伯伯心里的白月光。伯母出事,他恨吗?必然是恨的。可这些年他依然隐忍不发,必然是有所顾忌。”
顾明臻狡黠地笑了笑,“既如此,咱们不如推波助澜,在背后推他一推。宋伯伯筹谋多年,有了他这个助力,咱们必定可以事半功倍。”
见她将算计别人说得如此清新脱俗,容淮沉郁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翘,“怎么推?”
“只有死去的白月光,才是食物链顶端!”顾明臻眨巴了一下波光潋滟的大眼睛,脸上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你说,如果宋伯伯得知宋伯母出了事,会不会冲冠一怒为红颜呢?”
容淮微微一怔,看她的目光便多了几分深意。
。
顾明臻刚回到病房,手术室那边就传来了消息。
顾明臻:“我去陈sir那边看看,这里就麻烦两位阿sir了。”
警员:“刚刚我们接到飞虎队的电话,说他们正在赶来的路上,一会儿他们就会将顾先生带回看守所。”
顾宗汉闻言,立马站起身来,“大堂妹......”
顾明臻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顾宗汉立马乖乖地闭上了嘴。
“有飞虎队出手,我自然是放心的。”顾明臻眸光微闪,对顾宗汉笑道,“大堂兄,这次你在看守所可要好好听话,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顾明臻赶到时,陈国安已经被转移到了重症监护室。
据主刀医生说,手术十分顺利,只要陈国安能够挺过危险期并顺利清醒过来,便不会有性命危险了。
顾明臻安排了几个人在重症监护室外面守着,这才转身回了病房。
她刚一推开门,便发现了不对劲。
病房里,已经不见了顾宗汉的踪影,只有两个警员被反绑在病床上,呈半昏迷状态。
顾明臻拿冷水泼醒了他们,又抬手取掉堵在他们嘴上的毛巾,皱眉道:“怎么回事?”
“顾小姐,刚刚你前脚刚走,后脚一群穿着飞虎队制服的人就进来了,说是要奉命带走顾宗汉。”一个警员气息紊乱,焦急道,
“我瞧着他们有些面生,就让他们拿出证件。谁知他们却趁我们不备出手把我们打晕,把人给带走了。”
第156章 男人嘛,哪有不偷腥的?
凌晨5点,宋文璋照例被噩梦惊醒。
他喘着粗气坐起身来,身上的丝绸睡衣已经被汗水给浸湿了。
窗外泛着鱼肚白,这将亮未亮的天空像一个黑洞怪兽,似要将人给吞噬殆尽。
这个噩梦已经困扰宋文璋十几年了,梦里全是妻子容婉茹美丽却无情的脸。
她说,“宋文璋,我不要你了!”
身为容家长女,她美丽温柔却也刚烈果决。
她说不要他,就是真的不要他了!
偶尔他想,把她拖在这个泥潭里,让她跟着自己一起痛苦,是不是另外一种以爱之名的束缚?
可一想到要失去她,他就觉得生不如死。
那段时间他举棋不定,一面想要放她自由,一面又自私地想要再多留她一阵子。
谁知就在他下定决心准备签下离婚协议,放她离开的当日,一场车祸彻底摧毁了他们的世界。
后来无数个日日夜夜他都悔不当初。
早知如此,他宁愿她在自己看不到的世界自由自在,也好过她像一具行尸走肉,躺在病床上苟延残喘。
宋文璋赤脚下了床,接了一杯冰水咕隆咕隆地灌了下去。
就在这时,一道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了黎明前的宁静。
自打宋时年的订婚典礼后,他和梁曼华就彻底撕破脸,分房睡了。所以此刻宋文璋并无任何顾忌,直接摁下了通话键。
电话那端传来手底下保镖的声音,“宋总不好了,疗养院起火了!夫人她被困在火中,没救出来......”
“砰”地一声巨响后,玻璃杯在地板上摔成了一块块晶莹的碎片。
宋文璋捂着胸口,缓缓地佝偻了身体撑住面前的桌子,嘴里涌上一股腥甜的味道。
他抬手擦了擦唇角,像个游魂般跌跌撞撞地走向放相册的储物柜。
这里是他和容婉茹的婚房,房间里保存着很多他们曾经恩爱的回忆。
但如今这些回忆全都变成了一把把刺向他的利刃,捅得他血肉模糊,让他变成了一具徒有躯壳的行尸走肉。
锋利的玻璃碎片不知何时划破了他的脚底,鲜红的血液顺着地板蜿蜒流淌,但宋文璋却恍若未觉,手指一遍遍抚摸着照片上那张美丽动人,噙着笑意的脸庞。
直到一轮红日从地平线一跃而起,他才收小心翼翼地起了相册。
沐浴、清理伤口、换衣服下楼,整个过程中宋文璋的情绪一直十分稳定,除了微微泛红的眼角,他浑身上下甚至找不到一丝破绽。
以至于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容淮几乎以为自己和顾明臻判断失误了。
但宋老爷子显然比容淮更加了解自己的这个儿子。只一眼,他就看出了他的情绪不对劲。
不过他显然误解了某些东西,只以为宋文璋是在为昨天小报上梁曼茹和洪英豪的那些桃色新闻而恼怒。
宋老爷子虽也不满梁曼华让宋家丢了这么大的脸,但男女之事在他眼中向来只是无足轻重的点缀。
梁曼华固然该罚,可那是关起门来的事情。
如今当务之急还是要压下流言,找回宋家仅存不多的脸面。
思及此,宋老爷子敲了敲桌子,对一直没吭声的梁曼华说道:“媒体记者联系好了吗?记得别只喊你们梁家的狗仔,如今你们梁家已经失去了公信力,其他小报的记者也要一并请来,这才足够有说服力。”
“放心,早就联系好了。”梁曼华诚惶诚恐地看了他一眼,“爸,昨天的事只是个误会......”
“行了,是不是误会你自己留着同文璋解释。曼华,这些年宋家待你不薄。文璋偶尔虽然有些混账,但平日里也给足了你的尊荣。男人嘛,哪有不偷腥的?你若是为了这个跟他闹,那就是你不懂事了。”
宋老爷子摆明了不想听她解释,神色不虞地说道,“昨天这种事,我不想再听到第二次。等会儿吃完饭,你跟文璋一起开个新闻发布会。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明天我不想再看到小报上在讨论这件事。”
这就是要息事宁人的意思了。
容淮唇角勾起了一抹讥诮的弧度,将目光投向了宋文璋。
梁曼华也有些紧张地看向自己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