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臻吃痛,抽一口冷气,嗔道:“容淮,你属狗的吗?”
容淮不答话,薄唇飞快地下滑,落到她的唇上,用力亲了一口。
“我的。”他抬手揉了揉她红肿糜艳的唇,眼底的占有欲越发明显,像是被人冒犯了领地的野兽,看起来十分的危险。
。
乌云遮盖了皎洁的月亮,整个货运码头都被黑漆漆的夜色笼罩。
远处的高楼投下幢幢黑影,跟停泊在码头的货船遥遥相望,像蛰伏在暗夜里的巨兽,似要吞噬周遭的一切。
“停电了。”顾明臻皱了皱眉头,有些不爽,“这洪英豪走了什么狗屎运,竟连老天都在帮他。”
“不是停电。”容淮指了指一街之隔正亮着的某座高楼,“我猜是洪英豪足够警觉,发现了找他的人。他为了自保,才故意切断了电源。”
“那这电就停不了多久!不过这里这么多间货运仓库,这样找下去无疑是大海捞针。”
顾明臻飞快地扫视了一眼停靠在码头的货船,以及正打着手电筒摸黑装船的工人,忽而勾了勾唇角,“不如咱们守株待兔吧?反正就算咱们不动,也自有猎狗帮咱们把兔子赶过来。”
说罢,她突然扣动扳机,对准天空就开了一枪。
这一枪像平地惊雷,炸得方才还十分安静的货运仓库蓦地掀起了一阵浪花。
几道黑影疑神疑鬼地从暗处探出脑袋,飞快地朝四周张望了一番。
“找到猎狗了。”顾明臻抬了抬下巴,“现在咱们只要当那只坐享其成的黄雀就行了。”
“被你这么一吓,洪英豪该急了。”容淮指了指码头上那艘吃水很深的货船,若有所思道,“如果我是他,我一定会尽早离开,越快越好。”
顾明臻瞬间会意,“那咱们就去那边守株待兔吧。”
说罢,她抬手招来几个“忠义堂”的人,对他们低声吩咐了几句,便借着夜色的掩护跟容淮混到了装货的工人之中。
几分钟后,花高价买了两套装卸工衣服的顾明臻和容淮已经换好了行头,借着搬货的名义混上了船。
他俩才刚刚在船上找了个僻静的角落藏好,黑漆漆的货运码头就亮起了一道道耀眼的灯光。
几乎与此同时,货运码头东北角突然传来一声枪响。
紧接着,西南角也有动静响了起来。
顾明臻抬头望着天空那轮从乌云里钻出来的下弦月,期待地笑了笑,“希望洪英豪别太笨才好!我都帮他引开追兵了,他要是还不能逃出来,我会瞧不起他的。”
“放心,他那样的人,是从刀山血海闯过来的。”容淮侧目看她,眉眼间尽是宠溺,“只要给他一点机会,他一定会抓住的。”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话一般,几分钟后,一个高大的身影扛着两箱货急匆匆地上了船。
把货卸下后,他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趁人不备,悄悄往通往货船底层的楼梯走去。
没行多远,一把枪便抵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他连忙将双手举过头顶,飞快道“别杀我,我跟你们走就是了。”
“没想到堂堂三和会的老大,有一天竟也会跟丧家之犬一样。”容淮收起枪,哼笑一声。
洪英豪迅速垂下手,悄悄将手指探进衣服口袋。
还没等他来得及动作,容淮已经提膝狠狠撞向他的后腰。
洪英豪一声闷哼,整个人就重心不稳地朝前一摔,狼狈地匍匐在了甲板上。
手上的石灰随风散开,迷了洪英豪的眼。
他狼狈地抬手揉了揉眼睛,一块生肖玉佩便随着他的动作从他领口晃了出来。
“再敢乱动,下次我的子弹就不长眼睛了。”
许是容淮声音里的杀意镇住了洪英豪,他竟顺从地从裤兜里掏出一把匕首扔进了海里,“别杀我,我听你们的就是。”
容淮将枪口抵在他的后腰上,一路挟持着他将他带下了船。
码头四周不断有枪声响起。
直到顾明臻将人带回车上,反绑着堵了嘴扔进后备箱里,那些激战声还在继续。
又等了一刻钟,忠义堂的人便陆陆续续地回来了。
为首的红棍对顾明臻笑道:“这帮人都是些怂货,几个来回就被咱们吓跑了。”
“辛苦了,先回去再说吧。”顾明臻点了点头,坐进了副驾驶室里。
容淮率先发动车子,驶入了沉沉的夜色之中。
顾明臻透过后视镜看向渐行渐远的码头仓库,突然道:“容淮,你不觉得今天的事情太过顺利了吗?”
洪英豪这种嚣张狠毒,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的性子,就算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又岂会乖乖束手就擒?
能被派出来捉拿洪英豪的,又岂会是些怂货,几个来回就被吓跑了?
容淮:“你是说......”
顾明臻脑海中有什么东西快速闪过,突然道:“停车!”
容淮一脚踩了刹车,顾明臻推开车门快步走到车尾,迅速打开了后备箱。
后备箱里,洪英豪像条垂死的鱼,呜呜呜地挣扎着。
顾明臻抬手扯下他脖子上的生肖玉佩,扫了一眼后便递给了身边的容淮,“你认识这块玉佩吗?”
第160章 宋世尧究竟是谁的种?
容淮看了一眼后备箱里的洪英豪,冷声道:“不认识。”
如果不是看到他唇角那抹嘲讽的弧度,顾明臻几乎就要信了。
后备箱里因为玉佩被夺走而剧烈挣扎的洪英豪明显松了一口气。
顾明臻心中了然,抬手关掉了后备箱。
一直到回到地下拍卖行,容淮都没有再吭声。
下了车,有人蒙上洪英豪的眼,将他带到顾宗汉隔壁跟他做邻居去了。
顾明臻:“那我先回去了?”
“玉佩是宋世尧的。”容淮声音淡淡地开了口,“是他抓周时抓到的第一个东西。”
玉佩是上好的羊脂白玉,红皮白肉,上面还泛着一层紫色的气体。
就连雕工也是大师级的,上面的生肖狗线条流畅,栩栩如生,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不过这块玉佩后面就被收起来了。”容淮突然侧目看向顾明臻,眼底带了些探寻,“我记得宋世尧很少佩戴它,岁岁是怎么认出来的?”
顾明臻哑然。
她见都没见过这块玉佩,自然是认不出来。
之所以起疑,是因为原着里曾有一段情节,讲的是宋世尧某次中枪差点死掉。
因为子弹打中了他佩戴的玉佩,原本命中他要害的那一枪才因此打偏了,让他侥幸逃过一劫。
作者花了大量笔墨去描述这块生肖玉佩,把它吹嘘成宋世尧的“保命符”,正因为如此,顾明臻才对这块玉佩记忆深刻。
“我曾经看宋世尧戴过一次。”顾明臻避开他的目光,快速转移了话题,“可既然是宋世尧的东西,为什么会到了洪英豪的手里?”
她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愕然道:“该不会......宋世尧不是宋伯伯的骨肉,而是洪英豪的种吧?”
可细想一下,宋世尧跟洪英豪似乎并没有多少相似之处,跟宋文璋长得也不十分像。
相比较而言,他更像他的母亲梁曼华多一些。
“虽然我也很想他是洪英豪的种,但事实应该并非如此。”容淮神情讥诮地摊开自己那双修长漂亮,足矣媲美手模的十指,摇头道,
“我和宋世尧都更像各自的母亲,但我和他的这双手却十成十遗传了我父亲。小时候我也曾盼望过我与他并非亲兄弟,于是偷偷搜集证据想要证明这一点。可后来我才发现,可能是我想多了。”
“无论怎么说,宋世尧的玉佩不可能无缘无故到了洪英豪手里。若我没猜错,这一定是梁家找人转交给他,用来误导他的。”顾明臻敲了敲座椅扶手,沉吟道,
“梁曼华此刻应该已经发现自己上了我们的当,你父亲背刺她的那一刀,一定会让她心生警惕。再加上我们刻意操纵舆论,逼迫一哥追查当年旧案,所以梁家此刻必定人心惶惶,以为一哥要同他们切割。”
“此刻他们迫切需要一个替罪羔羊,而这个人非洪英豪莫属。但要让洪英豪心甘情愿当替死鬼并非易事,所以宋世尧就成了他的亲生儿子。”容淮点了点头,道,
“洪英豪虽然情妇众多,却没有一人给他洪家留下血脉,所以他们笃定洪英豪会为了宋世尧这个洪家唯一的血脉主动担下一切罪名。如此,这件事就可以到此为止,梁家也就能完美脱罪了。”
容淮话锋一转,冷笑道:“但,这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我倒想看看,若洪英豪当庭反水,梁曼华会是什么表情?”
顾明臻眉尖微挑,“你要向洪英豪揭发这件事情,让他当庭反水攀咬梁家?”
容淮听出了她的未尽之言,“莫非你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我思来想去,都觉得那两本账簿暂时不能交出去。咱们缺失了最重要的那两页,就无法将他们一网打尽。如此一来,咱们交出账簿就等于告诉背后之人,咱们已经查到了当年的事情。这无疑是打草惊蛇,自己暴露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