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身房的沐浴露。”他打开车门让她上车。
“你去健身房了?”周明希边系安全带边问。
“嗯。”
“你今晚几点下班?”
“9 点半。”
“难得你还有精力健身。”周明希震惊,她现在困得能直接睡过去:“别搞了老公,都这个年纪了,小心猝死。”
不过,晚上睡觉前,她的手摸到他的肚子,有点儿硬,隐约又有了腹肌的雏形。
好家伙,这男人又开始做身材管理。
不仅如此,某天晚上,周明希还意外发现,他在看情色电影。
他坐在沙发上,只开了一盏壁灯,音量调到很小,但因为夜里安静,所以那叫声还是能清晰听见。
周明希放轻脚步,走到他身后。
她盯着屏幕,这部电影她居然看过,意大利名导丁度巴拉斯的作品。
看了好一会儿,邵竞都没发现她的存在。
周明希俯下身,在他耳边轻轻吹了口气。
那男人吓得一阵激灵,猛地扭过头。
周明希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你在干什么?”
邵竞将屏幕合上,哑声笑道:“你不是说我在床上永远就那两个姿势吗?现在学习应该还不晚?”
周明希坐到他身侧,又将那屏幕打开:“我陪你看。”
“太晚了……”他牵起她的手:“明天再看。”
“嗯?”她抬眼看他。
邵竞对她笑了笑,俯身将她一把抱起。
“别……”周明希疯狂摇头:“明天再做。”
“你先试试,看看我有没有进步。”
进步肯定是有的,毕竟他最近一直在健身,耐力惊人,花活儿也比之前多了些。
没白学,都没白学。
“我真不行了。”结束时已经凌晨 3 点,周明希躺在他怀里求饶:“我想睡觉!你让我睡觉!”
邵竞抚摸着她的背:“睡吧。”
“你确定,不会再动我了?”她害怕。
他哑然失笑:“睡吧,不动你。”
不得不说,优质的夫妻生活,胜过一切甜言蜜语,胜过一切金钱补偿。
身体一旦依赖某个人,心理也会跟着依赖。
不知不觉间,周明希发现再次对邵竞敞开心扉,她会跟他分享在公司的日常,会跟他吐槽同事,会告诉他中午都吃了什么。
短短半个月时间,她的变化很大,大到身边的同事都能看出来。
茶水间里,苏茜问她:“你最近做医美了?”
周明希摇头:“没有啊。”
“那你怎么看上去年轻了十岁?”话是夸张了点儿,但这姐们最近绝对回春了。
周明希喝了口茶,笑道:“可能是最近戒咖啡戒烟,改喝茶了。”
这茶还是邵竞给她买的,说是什么武夷山第一波新摘的春茶。
苏茜笑哼:“什么茶啊?还能返老还童。”
周明希又喝了口:“唔,也就是普通的绿茶。”
她觉得这茶莫名适合形容这半个月以来的邵竞。
表面上看温柔体贴,善解人意,清纯无害,实际上,他心机沉着呢。
想来,估计是为了让她收心,他把能做的都做了,以前不爱做的,也努力在做。
昨晚他还说到,马上五一小长假,找个地方玩一下。
两人已经许久没有一块儿出去旅行,周明希有些期待。
第26章 .下等生物
距离五一劳动节还有三天,寒流来袭。
邵竞今天要去望京参加一个业内沙龙,要求正装出席,正系着领带,手被拍了一下。
“抬头。”周明希手放在他领口。
他抬起头:“五一你想去哪儿?”
“都行。”她手巧,没几下便帮他把领带结打好,抚平他领口的皱褶,又从衣柜拿出他的大衣。
邵竞接过她手上的衣服,穿上:“那我来安排?”
周明希点头:“行。”
今天两人不顺路,邵竞把她送到地铁站,放下她后,才重新启动车子。
天气阴沉沉的,气温降到十度左右。
他妻子的心情跟气温成正比,温度越低,她的心情越差。
他查了一下天气预报,五一假期期间,北京附近几个城市都在下雨。
像云南海南那些太远的肯定是去不了,只有三天假期,舟车劳顿,到时候她又要说是不是想累死她。
想来想去,也没什么特别好的目的地。
中午,开完会,一行四人去酒店的行政酒廊吃午饭,聊到五一假期出游的问题,邵竞听他们说着,突然想起,周明希之前提过,想去黑悟空的取景地。
其中有一个同事是山西人,邵竞问他:“太原好玩还是临汾?”
“就三天假期还是去太原吧。”那同事滔滔不绝给他介绍景点。
邵竞一一记下,又查了一下高铁票,从丰台站过去只需要两个多钟,只可惜都没有票了,机票时虑舟间又不太合适,他设置了高价抢票,想着等抢到票再告诉她,免得空欢喜一场。
晚上,他依旧去接她下班。
“好像有点儿感冒了。”周明希上了车,带着鼻音道:“你是不是昨晚抢我被子?”
“一般都是你抢我的,房间有监控,随时可以看。”
“困死了,我现在闭上眼就能睡着。”
周明希不舒服,回家洗了个澡,躺在床上很快便睡了过去。
邵竞帮她盖好被子,关了灯,走到客厅。
他拿出手机,那票还没抢到。
心想如果太原的票抢不到,那就改道儿。
正想着,眼睛突然落在沙发上,那里放着一个米色单肩包。
这个包很少见她背。
他走过去,拿起那包,打开拉链。
这一套动作很熟悉,因为他干过无数次。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一个眼神,一次迟疑的答话,一个未接的电话,都能成为养分,最终致使它成为遮天蔽日的参天大树。
这半年多以来,邵竞的心被那大树遮盖,大片大片的阴暗处。
哪怕这段时间他极力控制,可那心魔并没有因为两人关系好转而彻底消失。
无数个她熟睡的深夜,他辗转难眠,起身去阳台抽烟。
四下无人,夜里安静得瘆人,他一根烟接着一根,直到那棵龟背竹的土壤表面堆满了烟蒂。
在发现周明希出轨的那一瞬间,他的脑子里第一想法是找她对峙,然后离婚。
他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男人可以容忍另一半对自己不忠。
不过,离婚这个念头只出现了两秒。
离婚了然后呢?他们在一起 10 年,他 32 年的人生里有三分之一的时间是跟她一起过的,他跟她待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比跟父母还长,他们曾经有过那么多美好的回忆。
离婚,意味着要舍掉眼下的安稳,他的生活必将大洗牌,他们也许会老死不相往来,而且,离了之后,反而是成全了她跟那个男人。
所以,他对自己说,不能离。
他努力调节自己,哪怕一到深夜他就想发疯,就恨不得将她的心掏出来,想质问她,为什么放着好好的生活不过?为什么要背叛他?
这种矛盾的心理将他活生生撕扯成两半,他就像一个精神分裂患者,其中一半对她示好,表示既往不咎。另外一半则是责怪她怨恨她无法原谅她。
于是,他白天扮演着好丈夫,却在黑夜里,一如既往地去查她的手机,翻她的衣服口袋,搜她的包。
他从那些短信记录了解到她今天都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
从那些口袋里的小票得知她今天都吃了什么,去了哪些地方消费。
以此来判断,她跟那男人还有没有来往。
甚至,她口红颜色的变化,腮红颜色的变化,眉型的变化,香水的变化,都能刺激到他的神经,让他不安。
他就像隐藏在黑暗中的下等生物,阴森森地窥探她的生活。
他厌恶自己的行为,又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正如眼下,邵竞看到这个陌生的米色单肩包,心里那个魔鬼便开始叫嚣——
快去检查一下吧,或许能发现点什么。
包很轻,里面只有一盒粉饼,一根口红,一包纸巾。
他拉开暗层的拉链,里面什么也没有。
正当他松了口气,却摸到了一张硬纸,他将那包提了起来,仔细一看,才发现暗层的袋子破了。
那是一张登机牌,邵竞将它拿出,面无表情地看着上面的文字。
北京飞往烟台,时间是,一个月前。
乘客的姓名处破了个洞,洞口一圈褐色,看着像是烟头烫的。
虽然中文名被那香烟烫穿,可英文名还在。
ZHOU MINGXI。
邵竞冷冷地盯着这行字母,心跟着下坠。
一个月前,她想去烟台?为什么从来没跟他提起过?后来又为什么去不成?她想和谁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