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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母归来_姀锡【完结】(97)

  陆绥安一低头,便见妻子沈氏已在他怀中失去了意识,他咬牙朝外低吼一声“叫大夫”,便将人一把牢牢抱起,匆匆大步朝外踏去。

  第62章

  话说当夜沈安宁昏迷不醒, 回府后便发起了高烧。

  陆绥安寸步不离的守着。

  又派人将太医院的方太医连夜请了来。

  “除了手腕割伤,还受了些皮外擦伤外,身上应无大碍, 不过, 今日许是惊吓过度,心神难安, 又有迷药药效尚未完全清退,这才发起了烧, 今夜定要留神照看着,若烧退了便无大碍,倘若一直高烧不退, 便要多加留心,老朽暂且开个安神退烧的方子,好让尊夫人今晚能安生一些——”

  “有劳太医了。”

  待将太医送走, 待到一切尘埃落定时,已是到了后半夜。

  陆绥安匆匆折返回内室,一时放轻了脚步走上前, 只亲自将垫在沈氏额前的巾子取下,用凉水浸透后拧干,又重新垫在了沈氏额头上。

  随即, 修长的手指熟稔地探入她的衣襟内, 又在脸颊两侧一一试探着体温。

  身体还一直滚烫着。

  陆绥安眉头亦随着一直紧蹙着, 一整晚未曾松懈下来过。

  不多时, 目光不知第多少回再度落在沈氏面容上。

  方才院子里人来人往, 大夫、太医,府里前来探望的人络绎不绝,他的注意力都在她的病情上, 还不曾好好看过她。

  成婚这么长时间,亦鲜少有夫妻二人平静的独处时刻,陆绥安亦鲜少好好看过他的妻子。

  此刻只见沈氏安安静静的躺在这里,只见她面色一片赢弱苍白,可苍白的脸上却又透着不正常的红晕。

  又见脸上,额角四处皆是深浅不一的擦伤,而双腕处皆被白色纱布层层包裹,纱布之下,数十道划痕触目惊心,那些伤口陆绥安都曾亲眼检验过,其中有两道划痕靠近脉搏处,若再偏离一分,若再深入一分,陆绥安甚至不敢再继续往下想下去。

  这样想着,陆绥安一度将沈安宁的手紧紧握在掌中。

  接下这桩案子不过才四日功夫,可没人知道这四日他究竟是怎么过来的,尤其是最后这一日,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这是他入大理寺这么多年以来,办过最艰难的一桩案子,他从来没有像这日这般心力交瘁过。

  算上今日,他已有四日四夜没合过眼了,可是,此刻却完全没有任何睡意,他双眼此刻有些充血,精神高度紧张、惊惧到已经有些麻木了。

  有那么一段时刻,他甚至不知自己究竟是活着,还是死了,整副身体像是一具浮尸,如同行尸走肉般只机械的运转着。

  一阖上眼,便是那处废园内那令人恐惧后怕的一幕,当他远远看到凶手挥起斧子的那一刻,远在入口处的陆绥安浑身的血液都一度凝固住了。

  他不敢去想,倘若自己晚去一刻会发生什么。

  他亦不敢去想,倘若自己那一箭射偏了会发生什么。

  陆绥安从来不知自己竟也有那般害怕的时刻。

  他与沈氏明明成亲不过才半载有余,他们相处明明还并不多,可不知为何,那一刻他肝胆俱灭。

  还好,他及时赶到了。

  还好,幸好。

  粗粝修长的指腹一度轻轻抚向沈氏的脸庞,不多时,陆绥安终是忍不住再度凑上前将妻子的身躯一把紧紧搂入怀中,只觉得一股失而复得的情愫在胸腔来回奔走,久久挥之不去。

  “日后,必不再让你遇此险境。”

  陆绥安紧紧搂着怀中之人,许久许久,方一字一句说着。

  像是暗暗发誓,又像是暗自承诺。

  这日这样的境遇,他已无力再承受第二回。

  这晚,陆绥安在榻前衣不解带地亲自照顾着沈安宁,寸步未离。

  他一轮又一轮为她擦拭身子解汗,又一轮又一轮为她额前垫巾降温,只是没想到随着时间地推移,温度非但没有降下来,反而有愈演愈烈地趋势。

  浑身滚烫到连陆绥安的手指都一度弹飞了起来。

  一开始,还只是发烧冒汗,可不多时竟见她思绪不宁,仿佛做了噩梦般,一直反反复复梦魇不断,渐渐地嘴里开始一直喃喃低语,好像在唤他的名讳,又好像在惊恐着什么——

  “不要,不要过来……”

  “为何,为何……”

  “陆绥安……我……你……”

  然而陆绥安一凑过去,却只听到含含糊糊的痴语,压根听不清楚究竟说了些什么。

  陆绥安脸色渐渐凝重了起来,正要命人再去将太医请过来,却不料再一转身时,却见床榻上的沈氏满头大汗,她表情开始痛苦扭曲,双手一度死死揪着身下的被褥,俨然要将十根手指全部折断了,而后一双手又无意识的在空中乱挥着,乱拍打着什么,她双脚剧烈乱蹬着,一双贝齿紧紧咬着牙关,将嘴都给咬烂了。

  她浑身仿佛正在剧烈的痉挛着抽搐着,不多时,忽而将双手一度死死掐向自己的脖子,她浑身剧烈抖动了起来,梦中仿佛正在经历着极度恐惧之事。

  她嘴里一度拼命胡诌着什么。

  牙关一度咬合得死死地。

  陆绥安神色骤然一变,一脚蹬开了几上银盆,朝外大喊一声:“快叫太医——”

  同时一把紧紧搂住妻子,拍打着沈安宁的脸想要将人唤醒,可怀中之人仿佛陷入魔障中了似的,竟如何都唤不醒来。

  最终陆绥安强行用手狠狠掐住沈安宁的腮帮子,将她的嘴一把撬开,而后将自己的手掌朝着沈氏嘴边递了过去。

  手掌送过去的那一瞬间,便被她一口恶咬了上去,陆绥安疼得额前青筋一度根根蹦了出来,却依然咬牙忍着没敢撤回,他担心妻子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只一边忍痛,一边不断抱着人不断安抚道:“莫怕,莫怕,有为夫在此,夫人莫怕——”

  “无论何人,休想伤你分毫,莫怕!”

  他一声声低声宽慰着,保证着。

  终于,在他一声又一声的劝抚下,沈安宁身上的痉挛过去,抽搐停了下来,却依然被梦魇缠住般,嗔痴不断。

  不过短短几瞬间,竟见她浑身汗如雨下,长长的指甲竟都折断了几根。

  白桃一进来见到此等画面后,只砰地一下,手中的汤食瞬间洒了一地,她只飞速扑过去,查看着沈安宁手上被折断的几根指甲,当即忍不住崩溃大哭了起

  来,道:“夫人……夫人这是癔症又复发了。”

  陆绥安闻言,神色一顿,此刻已顾不上自己手中的伤势,只一把将沈安宁的手抓过来,见手指未曾受伤,只折坏了几处指甲,当即心头一松,可见沈氏这般嗔痴模样,顿时眯着双眼扫向白桃,敏锐道:“又?”

  顿了顿,眼帘下那双狭长的眼眸情绪翻滚,只不动声色道:“夫人何时还犯过癔症?”

  便见白桃一阵触目惊心,伤心欲绝道:“便是罗夫人入府那晚,那晚夫人便大病了一场,那晚亦同方才一般,夫人就跟犯起了癔症似的,折腾了足足一夜。”

  白桃见世子关切,便见那日的情景一一道来。

  便是时隔这么久了,说起那日的画面白桃依然记忆犹新,心惊肉跳,那日她被夫人的癔症吓破了胆,本以为那日噩梦已经彻底过去,没曾想今日又再次发作了。

  说完,白桃心急如焚的再度凑上前为沈安宁一一查看了起来。

  没有留意到陆绥安敛下那双漆黑的眼眸,沉沉望着怀中妻子嗔痴不安的脸,不知在想些什么。

  罗夫人来府那晚?

  他尚且还有些印象,那晚他回府后来到正房,可沈氏病了,他第一次被拦在门外。

  好像亦是从那个时候起,沈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的。

  从前,妻子鞍前马后,细致入微,可正是自那日之后,沈氏一次一次的推拒,一次一次地同他划清楚了界限,她甚至还想要同他和离。

  心头骤然一跳,有那么一瞬间,陆绥安觉得自己好像接近了真相的大门,却偏又也在临门一脚时,那道掩藏着真相的门又被牢牢堵上了。

  他一时不得其法。

  只差一点,就一点。

  陆绥安一度重重地闭上眼。

  不过,眼下并不是关心这些的时候。

  将手包扎好后,看着高烧不止且愈演愈烈的妻子,想起太医方才的嘱咐,陆绥安命人从湖中将水抬进了房内。

  八月的天气已经有些了微谅。

  夜里尤甚。

  而夜里的湖水仿佛透着寒气。

  陆绥安褪下衣衫,踏入浴桶中,让冰凉刺骨的湖水将自己整个身子悉数包围,待全身吸收了所有冰冷寒气后,陆绥安擦拭干净身上水渍,随即掀开被褥躺了进去。

  他将浑身滚烫的妻子一把牢牢抱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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