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三谷听的并不是很明白,但是他很清楚,妹妹田米已经帮自己把路都铺好了,他不用搞明白,只要听妹妹的话就好。一开始有点懵,但随着聊天的深入,田三谷脑子里面的想法也越来越清晰。
三谷看了看妹妹,妹妹朝他点头,让他安心。
他放心的拿起笔,签下了“田三谷”这三个字,这三个字还是妹妹教他写的。
妹妹一路走来,经历了太多不如意,表面上看起来顺风顺水,万事顺遂,但实际上她一定是吃了不少苦,下了不少功夫,才走到今天这一步。当年不管是妹妹还是他们田家,在田家村并没有那么高的地位和认可度,都是妹妹一步一步把他们家的声誉做到现在这么高,而这一路走来,妹妹也从未忘记托举家里面的任何一个人。
田三谷自诩为家里最没出息的那个,除了下地干活,什么也不会,也渐渐把自己的年纪熬大了。
田三谷在家里,不争不抢,过得一直很窝囊,妹妹却一直心念着他,为他做御寒的棉衣。在他面对机会不敢抓住的时候,妹妹一次又一次的鼓励他,即使到现在,家里每个人的人生都已经步上正轨。只有他像一栋老房子一样破败不堪,但妹妹也从未放弃过他。
现下来到城里,面对各种各样的冲击,田三谷虽觉得浑身不适,又萌生了想要逃避的念头。但是妹妹眼神坚定,显然早已为自己做好了筹谋,所以他怎么能再打退堂鼓呢?就算是硬着头皮,也要听妹妹的话。
签好了字,车间主任高兴的笑了。
“有您这个专家,我总算能放心了。”
田米转头:“哥哥您放心,毛纺厂已为你安排好了衣食住行,您什么也不用操心,暂且在这边住下,过两天就会有工人跟你一起回田家村,具体考察咱们家兔棚的情况。他们叫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就是了。”
“大事都干完了,接下来……”车间主任看看田米:“咱们去取兔毛?”
一行人都走出去,阳光下,兔子们被晒得有些慵懒,但是因为阳光的照射,更显得皮毛透亮有光泽。
“目前,咱们工厂对于长毛兔的拔毛工作,有两个方法,”主任向大家介绍:“这两位是我们相关的专家。”
“一个方法是手动拔毛,”专家一说:“长毛兔是一种重要的毛用兔种,毛发的好坏直接影响未来产品的品质,手动拔毛是最传统的方法,首先要把兔子固定好,确定拔毛过程它不会乱动。”
专家一抱住兔子,轻轻安抚,兔子好像认主了一样,乖乖听话趴在他腿上,专家蹲下来,腿和身体把兔子夹紧,一个手抓住兔头。
“拔毛一定要沿着毛发的生长方向慢慢拔,力度要适中,太轻了容易失败,太重了兔子会受伤,而且会反抗。如果逆着拔毛,毛囊还会损坏。”
专家突然一用力,兔毛就下来了,他另一只手轻轻摸着兔子,兔子很乖,丝毫没有反抗。
方粼粼随便拿了只兔子,兔子瞎蹦乱跳,他一个男孩子用了劲居然还控制不住兔子。
“看来,兔子的心理状态也很重要。”田米打趣他。
专家二:“手动拔毛优点就是简单,成本低,适用于小规模养殖,但是对于人员要求需要有一定的经验和技巧。”
方粼粼:“我觉得我还能抢救一下。”
专家二笑了笑,继续说:“不过现在我们多用机械拔毛,咱们的兔子有可能还要利用,所以我们要活着拔毛。”
专家带了一个正方形的机械装置。
“这就是机器,把兔子放在固定的位置,嘴里衔上草,要点也是需要兔子不要动,然后点开始。参数我已经设置过了,根据兔子的体形。”
专家二按下键,机器开始收缩,然后有剔刀从左右两边伸出来,兔子的毛就剔下来了。
方粼粼:“这比刚才快多了。”
专家二:“机器效率是高,但是由于刀片的位置不好固定,所以毛发剃不干净,剔出来的的毛也参差不齐,所以后续就需要我们的技术员再给它设计合适的成为毛线的工艺。”
田三谷:“不容易。”
车间主任:“因为咱们还要多次养殖,一只兔子能产好多次毛,所以活体剃毛,如果是最后一次,可以选择窒息后剃毛,那样毛发的留存率会更高。”
方粼粼:“想不到兔毛产品的产生过程有这么多细节。”
车间主任:“感兴趣了?小方,以后也可以继承你爸妈的工作,来毛纺厂工作!”
方粼粼笑了笑:“伯伯真有眼光。”
专家一:“一只长毛兔的毛发利用次数还是有限的。我们还需要进一步研究,到底几次后会影响品质,以及兔子的后续处理问题。”
车间主任:“至于后续的处理问题,我们之前的羊毛产品,鸭毛产品都是由专业的饲养场处理的,毛卖给我们以后,动物都流向餐桌。不过,兔子的话不太好销售,人民的接受度也不高。田米,听说,你已经有思路了?”
田三谷不语,只一味懵逼,感觉他们的速度已经远超自己的理解范围了。田三谷还活在车马慢,一天只能干一件事的日子,而其他几个人似乎在聊一些火箭速度。
田米:“伯伯,之前跟您说的事,您都安排好了?”
车间主任:“嗯,罐头厂那边我打过招呼了,今天下午厂区正好没特定任务,你……如果能招揽观众的话,就尽情发挥吧!”
田米:“各位,三哥,如果有空,不妨跟我一起走一趟,我请大家吃个新鲜的!”
吃兔肉,做罐头,方粼粼觉得田米肯定是要这么干,但是,光想想就觉得不好吃,能有戏吗?
第110章
罐头厂,园区中央,空地,平时开集体大会的地方。
往常,厂里有重大活动,一般都会在这里举行。
下午三点半,广播里开始播放广播体操,集合的音乐响起来,一些员工会走过来参与。
活动不是强制的,所以来的人不多,一些员工忙活着工作,听到集合音乐就出来晒晒太阳,多的是继续留守在岗位上的员工。
田米在园区中心的大台子上,架起了一口锅。
人陆陆续续过来,不少人都好奇这口锅是干什么的。
也有人瞄了一眼就开始跟着音乐做操。
田米不疾不徐,在少部分人的注视下,从篮筐里拎出一只兔子。
一手抓着兔耳朵,提溜着兔子,一手拿出一根注射器。
“哎,那人在干嘛呢?”
“拿了个毛剃光的活兔子。”
“这个人我好像见过,周市一中的!我去看过她的跳级大会,从初一跳到高一的那个!”
“没错,叫田米!我也去看过。她不好好学习,到咱们厂区来干啥?”
“是啊,还提着这么丑的兔子?她抓着人耳朵,感觉兔子要反抗啊!”
“老天,快看,另一个手拿的是针头吧,这是要给兔子打针啊???”
“不是吧,这是玩医生游戏呢?”
田米听着大家的讨论,看到越来越多的人走过来,很好,这就是她要的效果。
这时候,广播操也接近尾声了,最后的跳跃运动很多人不跳了,走近田米。
田米不疾不徐把注射器针头插进兔子的耳缘静脉,缓缓推入空气。
一、二、……十。
兔子渐渐失去了知觉。
方粼粼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他知道田米肯定要做兔子肉,但是不知道原来兔子可以是这种死法。
如此安详、平静……
他刚才甚至还想,如果田米没法杀死兔子,他作为一个男同学,怎么都该出手相助,且!他甚至想了想用什么刀砍什么部位。
他见过父亲杀鸡,他觉得应该是差不多的。
田米跟生物老师问过了兔子的解剖步骤,跟自己记忆中大学时候解剖兔子差不多,不过解剖多为了观察脏器,需要特别小心翼翼不破坏器官,但是取兔肉就没那么多讲究,田米将兔子的四肢固定在四个角,对准腹部一刀划拉下去。
雪白的手套立马浸染了红色的血液。
“啊哦哟!”有女同志不敢看,但是遮住一只眼睛还露出另一只好奇的继续看。
听说田米来了,方粼粼的舅舅忙把工作交给工友,忙不迭赶过来,一边大喘气一边站在最前面。还好,来的很及时,才刚刚开始,虽然不知道田米要做什么,但是,田米就等于转机。
说明方粼粼一定把自己说的话放在心上了,且,田米实施了行动。
田米把心肝脾肺囫囵扔到一个罐子里,然后扒扯兔子的皮,兔皮不好吃且可以留给毛纺厂,所以她尽量保留完整。
广场上的人越来越多,田米的手法也越来越娴熟,几只兔子很快就取了一大盆肉。
方粼粼和田三谷给田米打下手,田三谷把血淋淋的兔肉用水洗干净,方粼粼把收集到的全部香料整整齐齐的排在桌上。